第四十七章 對質

月紅被冷水潑醒時,看著屋裏的人先是一愣,最後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尖叫的扯過被子擋在身上,也顧不上被子上麵全是水。

一雙驚恐的眼睛,直到看到張子軒之後,才緩緩的平靜下來,這一眼看得張子軒提起了心,渾身更是一片冰冷。

“月紅,王二說他與你彼此相愛,平日裏總在外麵約會,可是真的?”元娘指著跪在地上的王二,直直的看著臉色慢得慘白的月紅。

張子軒也馬上開口,“月紅你想好了,不要急著說,不過你放心,你隻要承認,我會給你做主。”

這話裏半是威脅半是承諾,月紅的臉又白了幾分。

元娘早就料到了張子軒會來這一番舉動,給月紅下了重料,“張公子說了,隻要你承認是真的,就做主把你嫁給王二,我這個當主子的自然也會成全你們,當然了,你有什麽委屈,我也幫你做主,怎麽說我也不能讓你委屈了。”

月紅原本聽著張子軒的話還迷糊的神情,這時已滿是驚駭之色,不敢置信的看著張子軒,渾身更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想來這時候月紅在不明白,也從元娘的幾句話裏聽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隻覺得從雲端掉到了泥裏,沒有料到會這樣。

口口聲聲承諾要納自己做姨娘的二公子,怎麽會想著把她嫁給王二?難道以前那些都是騙她的嗎?月紅不相信真會是這樣。

“二公子,可是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月紅麻木的看向張子軒,整個人像沒有了靈魂一般。

一石激起千層浪。

張子軒臉色驟然一變,駭聲道,“休得胡說。”

這上道的下賤東西,盡跟她的主子一樣,一點眼色也不會看。

月紅的臉已沒有了血色,“二公子、、、、”

不用多說,看看月紅的這副樣子,就知道真相是怎麽回事了。

王二看了忙跳起來指著月紅罵道,“你個不要臉的小娼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整日裏在想什麽,原來整日裏說喜歡我都是假的,是想巴結上我而靠上我家公子,呸,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身份,我家公子是丞相府的嫡子,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會與你一個下人勾搭?別以為這樣就想成為公子的人,呸。”

什麽樣的主子有什麽樣的下人,這反咬一口做的還真是順手。

月紅張嘴著,隻傻傻的看著王二。

張子軒對王二的表現很滿意,轉頭看向元娘,“李姑娘現在可清楚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走?剛剛月紅說她是張公子的人了,這又如何解釋?”元娘冷眼看過去,“張公子,我先前進來,就隻看見你在屋裏,跟本沒有王二,至於王二在哪裏,我想我有證人,平兒你來說吧。”

平兒應了一聲是,坦然的走上前來,“奴婢按姑娘的吩咐去廚房,回來的時候,正看到王二在隔壁的院子,後來奴婢覺得這事不對,就先去了一趟許公子那裏,耽誤一會兒才過來。”

元娘看向臉色難看的張子軒,還有傻住的王二,“這事原本我還真以為是王二與月紅,如今看來並不是那般,張公子喜歡我的丫頭,大可直接說,看在丞相府的麵子上,我將丫頭送給你便是了,又有何不好意思的,今日又出了這事,我也不多追究,張公子總要給我的這個丫頭一個說法才是,張公子以為呢?或者我直接找張丞相去說說這事,畢竟府上隻有我一個姑娘,丫頭與人扯混在一起對我名聲也不好,我到是不想這事鬧得太大,就看張公子怎麽想了。”

元娘的話說的很明白,你今日把月紅納了,這事你丞相府想怎麽遮掩都可以,可若是就想這樣將事情給混下去,那麽咱們就好好掰扯一下。

張子軒陰狠的露出一抹笑來,俊美的臉上也顯得猙獰起來,“好,既然李姑娘這樣認為,不過一個丫頭,那本公子就收了,李姑娘也要記住了,丞相府的名聲可是那麽好壞的。”

元娘淡淡一笑,“張公子大可放心,三日內我就等著張公子的小轎到府上抬人。”

張子軒狠狠的看了元娘一眼,才大步離開,兩隻手緊握成拳,今日算他計不如人,到讓人給算計了,不過是個丫頭,納了做妾又如何?她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自己了?

王二從地上爬起來追了出去,臉色也不好看,知道一會兒等著他的會是什麽,回過頭還不忘記往床上掃了一眼,也生起了恨意。

這些年在少爺身邊辦事,他還沒有失手過,今日竟栽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

屋裏外人一走,平兒馬上上前扶著姑娘坐回了椅子裏,月紅傻愣愣的坐在床上,眼圈慢慢變紅,淚才落了下來。

沒曾想到,原本幸福的欺盼在現實麵前一落千丈,月紅也不傻,這次看明白了,她不過是姑娘和二公子過招的一顆棋子罷了,那樣仙一般的二公子怎麽可能名聲不要而跟她一個丫頭勾搭,回想二公子讓她引開姑娘身邊的平兒,在讓自己出去送信,若事成了到時就會傳出二公子與姑娘在房中私會的事情,那麽要嫁給二公子的人就會變成了姑娘。

雖然還有些東西想不透,月紅已大體明白二公子的目地在姑娘身上,能對她另眼相看,也不過是有利用價值罷了。

越想淚湧的越多,月紅從床上下來,跪到地上,“姑妨,奴婢知錯了,奴婢對不起你。”

不管姑娘是不是為了還擊二公子,而讓二公子納她為妾,但終是幸勉她嫁給王二那個陰狠的下人,都是一樣不會有好日子過,可跟在二公子身邊總好過跟在王二身邊。

“月紅,你不恨我嗎?”元娘問她。

“奴婢不恨,都是奴婢自己的錯,怨不得姑娘,這是奴婢該得的下場,隻求看在奴婢跟在姑娘一場的份上,姑娘原諒奴婢一回,是奴婢不會識人,差點害了姑娘。”

知道悔改,可惜一切已經晚了,元娘起身拉著她的手,看著滿臉淚痕的月紅,她也滿腔的罪惡感,明明可以當出在發現月紅做了背叛的事情後找月紅把事情點明了,可是為了報複張子軒,還有寺院裏的事情,她狠下心來犧牲掉了月紅,如此說來,她自己也不見得是個好主人,又如何不能原諒月紅呢。

“你放心,我讓丞相府抬你進府,他們就不會馬上對你下手,這也隻是眼前的,可日後會怎麽樣還要看你自己,一切你就自求多福吧。”元娘拍拍她的手,“去把衣服穿上吧,咱們回府。”

月紅哭著轉身去穿衣服,平兒不滿的小聲嘀咕,“明明是她自己的錯,姑娘並沒有做錯,做什麽還要讓她恨姑娘。”

“你若整日裏恨一個人會每日都開開心心的嗎?”元娘問。

平兒搖頭,“自然不會開心,可是自己種的因,果就得自己償,姑娘就是心太軟了。”

元娘滿意的點點頭,“你既知道不會開心,卻還折騰自己去恨一個人,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你看得很開,不過是計較的多了,所以才會一時想不透這些吧。我不怕她恨,隻是想讓月紅明白,與其整日裏恨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到不如想想怎麽把苦日子過好了。”

主仆二人說話並沒有避著月紅,元娘這樣給平兒解釋,何嚐不是解釋給月紅聽,到底也是覺得利用了月紅,多少有些愧疚罷了。

平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去榻上拿起鬥篷,“我爹一直等在外麵呢,姑娘那咱們也走吧。”

見月紅穿外裙的手頓了頓,元娘心裏苦笑,平兒這種嫉惡如仇的性格,能不原諒月紅到也沒有什麽說不過去的,自己活了兩事,先前還一直想不開呢,隻是如今事成了,才會由感而發吧。

這次借張子軒的勢,算計了張子軒,她當然不會把事情傳出去,還要等著張子軒那邊的動作呢,相信張子軒決不會為此壞了自己的名聲,到要看看他怎麽對外麵解釋這件事情了。

事情解決的很快,元娘帶著兩個丫頭進馬車時,鍾叔看了一眼雙眼紅鍾的月紅,惋惜的搖搖頭,揚起手裏的鞭子,往家裏而去。

快到府時,元娘才開口,“你要嫁人了,怎麽也要給家裏送個信,是你自己親自回去還是拖人送信?你要是自己親自回去,就讓鍾叔送你回去,要是拖人送信,就把信寫了讓鍾叔找人幫你送回去吧。”

月紅兩隻手緊緊的握在衣袖裏,頭也沒有抬,“一切全憑姑娘做主。”

平兒不屑出聲,“現在知道讓姑娘做主了,以前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嗎?”

月紅緊咬著唇,卻不敢再回頂回去了。

元娘瞪了平兒一眼,才開口道,“既然這樣,就讓人給你家裏人送信吧,三日後丞相府到在府上來接你,也省著你急忙的趕路了。”

“謝謝姑娘。”月紅此時悔恨死了,竟才知道姑娘的好,可如今想什麽都晚了。

平兒覺得姑娘對月紅太好了,姑娘身邊的丫頭在外麵勾引男人,傳出去姑娘的名聲也完了,而且害得姑娘如今名聲的好壞,要是丞相府起了壞心,把風聲一放出來,姑娘的名聲就完了,雖然放出來之後對張公子的名聲也不好,可人家隻會說是風流少年,但是姑娘卻不同,到底嫁人就難了。

“姑娘,萬一丞相府將這事傳出去,怎麽辦?”到底平兒忍不住問出來。

元娘笑出聲來,“那豈不是正好?”

平兒一愣,名聲到時都壞了,姑娘怎麽會說正好呢。

元娘靠回到馬車裏,閉上眼睛,名聲壞了又如何,到底與丞相扯不上關係了,也算是給自己尋了一條生路,再也不用走上一輩子的路了,那次在謝府出事之後,她就沒有想過嫁人。

馬車裏的氣氛很詭異,平兒想不明白,看姑娘都閉了眼睛也不好再問,到是月紅雙眼空洞,回了府裏之後就獨自回到自己的屋裏,將自己關了起來。

元娘不放心,讓平兒找了一個小丫頭看著她,一邊又讓鍾叔往月紅的家裏送信。

丞相府裏此時卻氣氛陰沉,張夫人將屋裏的下人都消退了,隻留下女兒和兒子,打從女兒嘴裏聽了寺院裏的事情之後,屋裏就靜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