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回答的這些都是可以說的，也是可以被人調查到的，同樣也是他一部分真心話。
奪嫡這種事情他沒想參與，甚至他連那位四皇子的麵都沒見到呢，怎麽可能提前投資他？
但就像他說的那樣，人在朝堂也是身不由己的，他二叔那邊已經投靠了三皇子，將來少不得要給自己找麻煩。
同樣李孝準那邊他也欠了人情，也是要找機會還的，所以他其實已經不由自主的卷入其中了。
方恨水聽罷之後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在乎的不是顧誠是否卷入奪嫡之中了，而是想要看看顧誠有沒有騙自己，他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又是如此。
現在看來，這顧誠頭腦清醒的很，倒是沒什麽問題。
方恨水沉聲道：“你卷入其中其實並沒有什麽，身在京城，又有誰能夠保證自己絕對的中立不站隊？這靖夜司內關係錯綜複雜，選擇站隊的人數可不少。
你隻需要明白一點就足夠了，你是靖夜司的人，不論你站在那邊，不論你做什麽事情，隻要時刻都以靖夜司的職責利益為先便不會有任何問題。
還有一些話是我自己要送你的，別拿那些有實力去爭奪皇位的那些皇子當白癡，那些家夥可都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這些皇子從出生開始便在皇宮裏麵勾心鬥角，從小便研究著怎麽在別人背後捅刀子和防止自己不被捅刀子。
就比如你這東域統領的位置，你以為是四皇子給你弄來的？實際上他可是也把我算計在其中了。”
顧誠詫異的看向方恨水，這其中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方恨水笑了笑，指著自己道：“之前俞淵海拜托我幫你拿到京城靖夜司的位置，刑訊司統領我是有絕對把握的，你的實力功績都合適，並且上一任刑訊司統領便是我的人，刑訊司也一直都是我在管轄，所以這個位置十拿九穩。
但東域統領的位置特殊，所以需要四位指揮使一起商議表決才行，要麽就是大都督親自下令委任。
有個家夥跟我不合，肯定會反對的，其中一位也對東域統領的位置虎視眈眈，還有一位人家不想參與爭奪，所以直接便會棄權。
但那位四皇子卻不知道用了什麽代價，讓之前也對東域統領位置感興趣的那位指揮使主動提名了你。
他知道我曾經想要推薦你來當刑訊司統領，知道你是我的人，此時對方提名的人變成了你，我除了讚成難不成還要反對嗎？
所以兩票讚成，一票反對，一票棄權，你才能夠拿到這東域統領的位置。
這位四皇子隻搞定了一位指揮使，但卻間接讓兩位指揮使為其做事，到頭來這人情可都是他的，這位四皇子可不是什麽簡單的角色。”
聽方恨水這麽一說顧誠才知道，原來他這個東域統領的位置得到的竟然還如此的曲折。
當然方恨水這一番話除了是提點顧誠要在奪嫡之爭當中小心外，也是在跟他說自己的立場。
俞淵海是他的人，顧誠則是俞淵海推薦上來的，自然也算是半個他的人，東域統領的位置自己之前沒拿到不是不想幫你，而是單靠自己一人無能為力，四皇子幫你拿到這個位置，其實自己也出了一半的力。
當然這種話以方恨水的地位是不可能跟顧誠直接就這麽解釋的，說句現實點的話，顧誠還沒這種資格。
所以此時他才借著這件事情把其中的內情告訴顧誠，至於顧誠能否理會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顧誠當然是領會到了，所以他又是一禮道：“多謝大人成全。”
看到顧誠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方恨水滿意的點了點頭。
俞淵海那家夥還是很靠譜的，他推薦上來的人倒還真不是什麽庸碌之輩。
“行了，接下來你便選個時間直接上任便可以了，身在京城大不易，做事需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隻要你記得這一點便好了。
要知道東域統領所能夠拿到的資源俸祿，可是比偏僻一些郡的鎮撫使還要高的。”
跟方恨水寒暄完後，顧誠便直接告退離開了靖夜司總部。
出了大門之後，顧誠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身在京城有京城的好處，但卻也有壞處。
京城的麵積雖然沒有一個郡大，但其中局勢之複雜，強者之多簡直無法想象。
顧城如今身在京城，他自然是不可能像在南嶷郡或者是東臨郡那般作風粗獷了，而是要比之前更加的小心謹慎才行。
出了靖夜司總部之後顧誠並沒有直接去上任，而是轉身去了京城一家很有名氣的酒樓八寶樓內，他在那裏約了兩位故人。
這兩個人正是鐵天鷹和孟寒堂。
說來也是巧合，鐵天鷹和孟寒堂都是東域麾下的巡夜使，正好是歸顧誠所管轄的。
所以上任之前顧誠準備先跟他們敘舊，打探一下現在東域靖夜司那裏是什麽情況。
推開之前定好的包間大門，孟寒堂和鐵天鷹都在那裏等著。
跟兩年前相比孟寒堂和鐵天鷹的變化都不大，隻不過孟寒堂還是習慣性的冷著一張臉，沉默寡言。
唯一的變化便是這兩個人都已經踏入了六品。
孟寒堂和鐵天鷹昔日都是崔子傑麾下的巡夜使，以他們的實力和天賦潛力，將來一步步成為副統領到最後成為統領都是很順暢的事情。
但這兩位的野心或者說對於自身修行之路的追求都很強，所以寧願自降一級調入到京城靖夜司總部來。
如今有著靖夜司總部豐厚的資源加持，這兩位也是順利踏入了六品。
“鐵大人，孟大人，我們可是許久未見了，此時京城再會，還當真是緣分。”
顧誠走進去笑著說道。
“顧大人。”孟寒堂點了點頭，冷冽的麵容也變得柔和了一下。
鐵天鷹苦笑道：“別，你可別叫我們大人，現在你是我們的頂頭上司，應該是我們管你叫大人才對。”
孟寒堂脾氣直，所以對於顧誠現在的位置並沒有什麽看法。
對於他來說，顧誠的實力比他強，戰績也比他強，此時能夠成為東域統領這很正常。
不論是武道還是靖夜司的職位，都是達者為先，強者為尊，所以之前顧誠喊他大人，現在他則是叫顧誠大人這很正常。
甚至得知顧誠為了崔子傑去東臨郡為他報仇，還有看到現在顧誠這種隨和的態度，並沒有因為成為東域統領便盛氣淩人什麽的，他還感覺自己當初果真沒有看錯人。
但另一邊鐵天鷹心中所想的東西則是有些多。
他當初推薦顧誠加入靖夜司的時候也沒想到顧誠竟然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他跟顧誠畢竟隻是見過幾麵而已，有著一些香火情，但實際上他卻並不怎麽了解顧誠。
所以此時再次麵對顧誠，他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上下尊卑還是要有的。
顧誠輕輕搖搖頭道：“二位，你們一位是幫我踏入靖夜司的前輩，若是沒有你，我現在還是前路未卜呢。
另一位則是我的老上司，對我有知遇之恩，昔日可是教了我不少東西，你們若是還對我如此客氣生分的話，那不自在的可就是我了。”
看到顧誠這種態度，鐵天鷹也是鬆了一口，不過他還是道：“話雖如此，但你如今是東域統領，上司便是上司，我們是必須要稱呼你為大人的，就算你不在意，也會有人說我們不懂上下尊卑。
還有顧大人你可別稱呼我們為大人了，在你麵前我們可算不得什麽大人。”
孟寒堂也是點點頭道：“的確如此，禮不可廢。”
顧誠想了想道：“平日裏我們自己如何稱呼都行，公眾場合便用正式稱呼好了。
不過二位都對我有知遇之恩，算是我的前輩兄長，不喊大人，喊一聲大哥也是可以的。”
聽到顧誠如此說，鐵天鷹和孟寒堂這才沒感覺到太別扭。
讓人上了一桌酒菜之後，顧誠道：“這次我提前來找你們二位，其實就是想要在上任之前打探一下東域靖夜司現在的情況。
我上任的消息現在應該已經傳出去了，東域靖夜司的人暗中有沒有什麽對於我的議論，整個東域靖夜司現在又是什麽規模？”
孟寒堂看向鐵天鷹道：“我平日裏大都在修行，這些事情你比較了解，還是你說吧。”
鐵天鷹報怨了一句：“這叫什麽話？你在修行難不成我平日裏都在鑽營嗎？”
話雖如此，鐵天鷹還是沉吟了片刻道：“說實話，對於你來當這個東域統領，東域靖夜司內的確是有著不少非議聲音的，其中非議最大的便是資曆和實力。
上任東域統領的實力太強了，甚至是四域統領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所以我東域靖夜司在京城四域靖夜司當中實力不說第一也是排在前列的那種。。
但現在換上了顧大人你來當這個東域統領，這種落差卻是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
畢竟在一些巡夜使看來，他們的境界和資曆甚至都要比你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