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前往聶陽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崔子傑,去看看崔子傑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

剛剛踏入聶陽府的地界顧誠便是一皺眉。

聶陽府實在是太小了,起碼跟河陽府是沒辦法比的,並且一進入城內顧誠便發現,這地方的江湖人太多了。

江湖人多不是問題,甚至臨安府也多,但街上的負責巡視的玄甲衛應該更多才是,靠尋常的捕快去管理這些江湖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直到顧誠走到聶陽府靖夜司那裏他都沒看到一個玄甲衛,若是崔子傑在的話,他是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來到聶陽府靖夜司的門口,顧誠等人都沒穿靖夜司的玄甲,他示意了一下陳當歸,讓他過去問問。

陳當歸容貌英俊陽光,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雖然下手比寇安都都狠,但他這張臉還是很有欺騙性的。

顧誠還不想就這麽快就暴露身份,而是準備先找崔子傑了解一下情況再上任,就跟當初的俞淵海一樣。

陳當歸走前去,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問道:“在下乃是外地來的行商,想要求見當地靖夜司大統領崔子傑崔大人,不知道諸位可否通傳一聲?”

守門的玄甲衛不耐煩道:“崔子傑?人都廢了你還見什麽?這都是兩個月之前的事情了,你好歹也是做行商的,怎麽消息如此遲鈍?”

陳當歸麵色不變道:“那現在聶陽府靖夜司誰來掌管?崔子傑大人又在何處?”

眼看那玄甲衛有些不耐煩了,陳當歸連忙在他手中塞了一張銀票。

那玄甲衛看了一眼銀票的數額,這才眉開眼笑道:“現在新任大統領還沒到,聶陽府自然是由副統領大人代管的。

至於崔子傑嘛,好像是在城東他買下來的一間大宅中。

看你小子還算是識趣,教你個好,別去巴結崔子傑了,這人已經廢了,別說是聶陽府,就算是靖夜司他都呆不下去的。

副統領大人如今也不在,應該是在城中的酒樓與人喝酒,你若是想要去,那便趕快去找一找,碰碰運氣。”

聽完之後,陳當歸立刻返回,他們的那些對話站在街角的顧誠已經聽到了,他的麵色已經是一片陰沉。

崔子傑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雖然說崔子傑被重創,武功廢掉了,但他人畢竟還沒死呢,上麵也沒有剝奪他大統領的位置,現在的他依舊是聶陽府大統領。

結果他現在竟然都不在聶陽府內,相當於直接被趕了出去,可想而知他現在究竟是什麽待遇。

一行人徑直來到城東,打聽了幾下便找到了崔子傑所在了宅院。

敲了敲大門,裏麵的人大怒道:“你們有完沒完?大統領如今都這般模樣了,你們還想怎樣?”

大門猛的被打開,出現在顧誠麵前的是一個高大粗獷的蠻族麵孔,竟然是崔子傑之前就帶在手下的巡夜使阿圖魯。

“顧……顧大人!怎麽是你!”

阿圖魯原本就不怎麽好的中原話此時更加結巴了一些,不過他的臉上卻滿是喜色。

這時屋內又有一個人走出來,正是‘鬼麵’宋成尋。

在河陽府的時候崔子傑便帶著他們二人在身邊,此時崔子傑落難,留在他身邊的也隻有這二人了。

在看到顧誠之後,宋成尋那一貫都陰沉的臉也是帶著一絲喜色,但他還是驚訝道:“顧大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誠道:“我便是上麵派下來的,新任聶陽府大統領,別的等下再說,先帶我去見見崔大人。”

宋成尋點了點頭,連忙和阿圖魯把顧誠帶入到屋內,此時崔子傑正虛弱的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整個人都廋了一大圈。

“崔大人,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誰動的手?”

崔子傑卻沒第一時間回答顧誠,得知了他竟然就是新任的聶陽府大統領後,崔子傑苦笑道:“你去了南嶷郡後所做的事情有不少靖夜司的人把消息傳了回來,說實話,我是真的沒想到你能做的如此漂亮。

你在南嶷郡打牢了根基,要實力有實力,要資曆有資曆,不論是留在南嶷郡還是直接以這些功績返回京城去,都前途無量,你又何必回聶陽府來趟這趟渾水呢?”

阿圖魯和宋成尋看到顧誠來隻感覺到驚喜,昔日的同僚成為新的大統領自然是比一個陌生人要好的。

不過崔子傑可是在靖夜司內廝混了一輩子的,雖然他隻是個大統領,但對於靖夜司上下的一些彎彎繞還是很清楚的。

以顧誠的實力和地位還有功績,不論他去什麽都地方都不可能回東臨郡的,並且還這麽巧就來聶陽府,這肯定是他自己的選擇。

顧誠搖搖頭道:“當初崔大人你冒著大不韙將我送出東臨郡,這份恩情我一直都在記著。

我不喜歡和尚,但我卻有些相信因果。

若是沒有崔大人你當初讓我去南嶷郡,我也不會有現在地位和實力,這是因,所以這果,我如今自然也是要還的。”

雖然崔子傑在為顧誠感覺到惋惜,不過聽到顧誠這麽說,他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也不怪他當初為了顧誠冒大風險將他送出東臨郡,顧誠依舊是那個顧誠,實力地位和氣質都有變化,但人卻沒變。

昔日他能為了小乙一怒斬殺洪督軍,現在他也能夠為了償還崔子傑的因果而放棄前程來聶陽府為他討回公道。

“崔大人,現在說說吧,究竟是誰如此猖狂,竟然敢在聶陽府對當地的大統領出手?”

崔子傑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夜裏我去追查一名左道凶徒,那人實力並不算強,正麵戰鬥力也隻有七品而已,但跑的卻是不慢。

結果誰承想我卻意外中了埋伏,被高手偷襲,拚著爆發出精血搏命,這才逃了回來。”

阿圖魯卻是在一旁怒聲道:“我看就是葉正陽那廝泄露了大統領你的行跡和位置,然後元辰派那幫狗賊出手偷襲的你!”

崔子傑皺眉道:“莫要胡說!我之前是怎麽教你的?做事情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胡亂猜測豈不是落人口舌?”

其實崔子傑這般說也是為了顧誠好,現在顧誠還沒上任呢,他也不想隻靠猜測就為顧誠惹下一些強敵,引來麻煩。

顧誠這時候卻是一擺手道:“崔大人,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說著,顧誠將目光望向阿圖魯道:“說說吧,這葉正陽是何人,元辰派又是怎麽回事?”

阿圖魯的中原話並不怎麽好,此時他反而有些說不上來了,宋成尋在一旁道:“還是我來說吧。

這事情還要從我們剛剛來到聶陽府說起。

葉正陽乃是聶陽府的副統領,上任大統領年老退休,他本身有著七品巔峰的修為,又兼修左道秘術,綜合實力差不多能達到六品,本應該是他接掌大統領的。

但因為謝安之將我們調入到了聶陽府內,占據了葉正陽的位置,所以此人對我們很不滿,率領整個聶陽府靖夜司對我們多番排擠。

他在聶陽府靖夜司呆了十多年,在此地根深蒂固,而大人隻帶了我們兩個上任,一時之間也鬥不過對方,處境很尷尬。

不過憑借大人的手段我們倒也在聶陽府這裏站穩了根腳。

真正出事情之前我們在調查聶陽府的失蹤案。

聶陽府這裏失蹤的人數太多了,街上的瘋子乞丐還有一些貧民之類的經常失蹤,甚至還有一些良家百姓隻要走到偏僻的地方便會離奇失蹤,數量幾乎是其他州府的十餘倍還不止。

葉正陽等人懈怠習慣了,不想去調查此事,反而還阻攔我等,但大人卻執意要調查。

經過我等的調查發現,這些人失蹤的人竟然是被當地一些臭名昭彰的下九流左道修士抓去用秘法抽魂煉製成魂晶,然後交給一個疑是聶陽府大派元辰派的人。

這些來路各不相同的左道修士所用的抽魂秘法卻是同一種,所以大人懷疑他們不光是跟元辰派交易,甚至他們的行為都是元辰派指使的。

我們之前抓到了一個家夥,但那家夥卻好似很畏懼一般,一時不察之下讓他自盡。

後來正當我們準備去抓第二個人的時候大人便出事了。

那次我和阿圖魯本應該也去的,但卻被葉正陽用借口留下,隻有大人一個人前去。

所以知道大人行蹤的便隻有葉正陽,若不是他提前通知對方,對方就算是逃命的秘法再快也是逃不掉的。

而且整個聶陽府大大小小的宗門雖然多,但能夠將大人重創的卻是沒幾個,元辰派就是其中之一。

葉正陽跟這些江湖人走的很近,跟元辰派自然也有聯係,所以我等早就懷疑,當初便是葉正陽那狗賊跟元辰派聯手,泄露了大人的消息,然後讓元辰派出手偷襲!”

崔子傑歎息道:“我當然也懷疑過,不過懷疑是懷疑,沒有證據你能拿葉正陽怎樣?對方可是副統領,而且我們還惡了鎮撫使大人,沒有證據是奈何不得他的。

況且還有聶陽府大派元辰派,其根基雄厚,在整個東臨郡名聲都是很大的,沒有足夠的證據鎮撫使大人是不會動他們的。”

顧誠這時候嘴角卻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崔大人,我在南嶷郡這一年多的時間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時候做事,其實並不需要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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