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事情是很正常的。

南嶷郡之前是顧誠在執掌,現在換了個人,這幫江湖人最怕的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影響到他們之前的利益。

現在聽到俞淵海做出這種承諾來,他們也都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口頭的承諾做不得準,但像是俞淵海這種級別的宗師高手做出來的承諾一般還是很準的。

其實這也就是俞淵海是自己人,並且也比較大度自信。

換成個小氣或者是剛愎自用之人,他們定然是不願意遵循前人的規矩路線。

哪怕前者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僅為了彰顯自己的不同他們也會強硬的去改變。

但俞淵海並不會這般,顧誠是爭天盟的一員,他方才說顧誠是自己人,可不是指靖夜司,而是指爭天盟。

做為創建爭天盟的七人之一,他若是還做出這種肚量狹小的事情,那也未免有些太過掉價了。

寒暄了一陣後,眾人安心了便也都散去了,不過臨走的時候眾人也都是對著顧誠恭敬一禮道:“恭送顧大人!”

憑心而論,顧誠雖然在南嶷郡呆的時間很短,不過他在南嶷郡的這段時間眾人也都算是過的比較愜意的,起碼顧誠能夠保證大部分人的利益。

這對於那些中小宗門來說,他們所看重的恰恰也是這點。

俞淵海有些驚訝道:“沒想到你在南嶷郡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威望,掌控一郡,你也算是恩威並重了,這點我可要跟你學學。”

顧誠苦笑道:“俞前輩說笑了,我實力有限,這才需要動用種種手段才能夠掌控南嶷郡。

我若是有實力,其實也是想要做的簡單粗暴一些的,畢竟那樣比較省心省事。”

俞淵海搖搖頭道:“我這可不是在說笑,而是認真的,我可沒有在靖夜司底層任職的經曆,京城靖夜司總部雖然位高權重,但就是那麽幾個人在鬥來鬥去的,所以跟這幫人江湖打交道的經驗我還真沒你來得多。”

顧誠這時候道:“對了俞前輩,這次我回東臨郡,可否帶著一些心腹手下回去?”

俞淵海一擺手道:“當然可以,這些人都是你所招攬的,也是你培養出來的,當然最後也是要跟著你的。”

對於這些人物俞淵海並不在意,他上位之後肯定也是要培養一些自己的心腹的,況且以他的實力,還真不用太在意自己的手下如何如何。

俞淵海做事大氣,顧誠也沒太過分,他隻要了陳當歸還有寇安都這兩個人和其麾下的一部分值得信任的精銳,大約百人左右。

蒙山道人等三人顧誠並沒有要,他們雖然跟顧誠的關係不錯,但卻不算是那種真正的心腹,雙方之前是平級,最後他們臣服顧誠也帶有一些合作的味道,特別是黃老蛟。

況且他們三人都是堪比六品的修行者,顧誠也才隻是六品而已,帶著他們去東臨郡可是有些不合規矩的。

商議好之後,九皇子李孝準將顧誠上任的手續全都交給他,衝著顧誠很有江湖氣的一拱手道:“在下便祝顧大人這次馬到成功了。”

李孝準並沒有自稱本王,因為他並沒有被封王。

一般按照大乾的規矩,皇子到了十六歲之後隨時都可以挑選封地封王的。

甚至有些比較得寵的皇子公主剛生下便被封王的也有。

但這位九皇子就比較悲催了,他在大乾皇室當中的存在感真的很低,比他大的已經有了封地王位,有幾個比他小的未成年的也都封王了,隻有他還是孑然一身,除了一個皇子的頭銜,手中的權勢還真沒有當朝勳貴多。

“多謝九皇子吉言,九皇子這次不回京城嗎?”

李孝準點了點頭道:“暫且不回去,四哥還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在南九郡這地方處理一下,這些事情有些機密,別人來他並不放心。”

之前顧誠感覺他這個落魄勳貴便已經很悲催了,除了一個頭銜甚至還不如那些大富之家。

不過跟眼前這位九皇子一比,他貌似更悲慘。

同人不同命,都是皇子,人家整日裏考慮的是如何爭奪皇位,君臨天下,他卻隻能幫人在暗中跑腿做事,為求一個本來就應該屬於他,結果卻現在都沒到手的王位。

跟眾人道別之後,顧誠也沒有耽擱,徑直帶著人回到東臨郡。

當初從東臨郡離開時顧誠可是狼狽不堪的被逼離開,靖夜司的職位不保不說還孑然一身被人追殺。

如今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他不論是實力還是勢力跟之前幾乎都已經是天壤之別,背後還有了足夠硬的靠山。

此時他腦海中卻是胡亂想著,當自己再見到謝安之的時候應該對他說什麽?

我就站在你麵前,你看我幾分像從前?

………………

之前顧誠那些中二的想法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一路快馬加鞭,用了月餘的時間趕到東臨郡臨安府靖夜司後,他把上麵的公文交上去,便這麽悠哉悠哉的在大廳內等著,周圍來往的玄甲衛無不用詫異怪異等多種目光看著他。

關於顧誠的事情他們是知道,準確點來說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東臨郡做為中原地帶較為平穩的一個郡,平日裏是沒有什麽大事發生的,特別是有謝安之這種擅長和稀泥的鎮撫使,就算是有大事也會讓他壓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結果顧誠卻是冒著大不韙弄死了那洪督軍,可以說是在謝安之的臉上的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他們可是聽說了,後來謝安之在被玄武真宗的人來要說法時,可是直接氣的摔了好幾次杯子。

不過也不得不說,顧誠此舉還是讓他們頗為佩服的,雖然他們口中不敢多說什麽,但心中卻是暗讚一聲顧誠夠義氣。

不論是臨安城的玄甲衛還是各個州府的玄甲衛,他們是靖夜司的人這沒錯,但幹的也都是把腦袋拴褲腰帶上的活計。

平日裏看似威風,但遇到一些恐怖的妖鬼邪魔什麽的,還不是要他們往前衝?

遇到了那些為禍的江湖凶徒、武林勢力什麽的更是麻煩,簡直如履薄冰。

在這種環境下,誰不想要顧誠這種能為自己出頭,敢為自己出頭的上司?

隻可惜他們也知道,這麽做是沒好下場的,顧誠為了自己的手下出頭,結果卻也是被逼出了東臨郡,狼狽逃離。

但今日他們卻又在臨安府重新看到了顧誠,這還不夠神奇的嗎?

這些來往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玄甲衛,他們渠道有限,自然不知道顧誠在南嶷郡那邊做出了多大的事情,不過他們隻看到顧誠大搖大擺的坐在這裏他們便知道了,顧誠這次怕是已經今非昔比了。

而此時靖夜司內堂當中,謝安之看著上麵發下來的文書,猛的將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砸了個粉碎。

其他人不知道顧誠在南嶷郡做了什麽,他身為鎮撫使自然是知道的。

他怎麽都沒想到,當初那個被逼出東臨郡的小角色竟然會成長到這一步。

掀翻禍亂南嶷郡的反賊‘亂武天王’方鎮海,以大統領的身份掌控南嶷郡數月之久,這種功績的確是很出彩,堪稱靖夜司中少有。

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曾經是他謝安之手下的人,雖然顧誠不是他逼出東臨郡的,不過也跟他出手差不多了,因為顧誠若是沒第一時間走,下場估計更慘。

所以周圍郡的一些鎮撫使,隱約聽到消息的沒少在暗中嘲諷他謝安之,說他是識人不明。

那顧誠在他手下便默默無聞,隻能狼狽的被逼離開,結果出了你東臨郡便猶如龍入大海,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這不是你謝安之的問題是誰的問題?

這種風言風語聽多了也就無所謂了,反正在謝安之看來,這顧誠要麽就在南邊發展,要麽就是會去京城靖夜司總部,跟他也沒什麽碰麵了機會了,他在憤怒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沒將此事放在眼中。

誰承想今日他顧誠竟然又回到了東臨郡,這簡直就是在打他謝安之的臉!

長出了一口氣,謝安之看像那封文書眼神中露出了一抹忌憚之色。

雖然他有心讓那顧誠好看,但這封文書卻清楚的告訴他,現在的顧誠可不是他能夠隨便動的了。

不光因為對方現在是大統領,更是因為這封文書是京城靖夜司總部親自發下來的。

一般京城靖夜司總部是不會親手幹涉大統領這個職位任免的,隻會審核。

你想要提拔誰當大統領,那便把姓名報上去,上麵核實過對方的身份沒問題後自然也不會阻攔。

你想要罷免誰,也要把理由和罪證都交上去,然後由靖夜司總部做決定是否罷免。

隻有少部分地域靖夜司的人手實在不夠,靖夜司總部才會親自派遣總部之人或者是從其他地方調撥大統領級別的人過去。

東臨郡顯然是不缺人的,結果現在京城總部竟然親自下令把顧誠調來東臨郡,甚至還指明就任聶陽府大統領的位置,這些都表明了這顧誠的背後的力量,可不是那麽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