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鑽心的痛!

顧誠在床上翻騰打滾兒,猶如一條離了水的魚兒,拚命的掙紮喘息,腦海中的記憶不斷湧來,讓他眼前發黑,什麽都看不清。

顧誠記憶的最後一幕是他剛完成了一筆大單子,獎金又能在當地買半平米的房子,所以正在街上閑逛,準備找家飯店吃頓好的慶祝一下,結果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和人群的尖叫,他眼前便直接一黑。

但被車撞了為什麽心口這麽痛?他是活著還是死了?能感覺到痛,顧誠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

等他勉強睜開了眼睛,眼前這一幕卻讓他差點崩潰。

隻見在他胸前,一個隻有人頭大小的小人兒正趴在他的胸口隔著皮肉撕咬著。

準確點來說那東西不是小人兒,根本就是個怪物!

它的身子隻有巴掌大小,頭顱卻跟正常人那般大,不過卻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心髒模樣,隱約能夠看到兩顆綠豆大小漆黑的眼睛和一張滿口利齒尖牙的大嘴。

它撕咬在顧誠的胸口,皮肉不見絲毫傷口鮮血,但每一口都讓顧誠的心口劇痛無比,好像隔著皮肉便能將他的心髒吞噬。

“艸艸艸!”

顧誠怒罵著,本能想要將那怪物從胸口上拉扯下來,但它卻好像是黏在顧誠的身上一般,任憑他怎麽拉扯和拳打腳踢,都無法扯下來。

胸口的劇痛讓顧誠幾欲暈厥,理智也陷入了瘋狂當中,他竟然也張開嘴咬向那怪物。

當顧城一口咬下,血腥粘稠的觸感頓時在他口中爆發,還沒等他開始嘔出來,他胸口竟然綻放出了一抹漆黑的流光,將那怪物給吞噬。

顧誠掙紮著爬起來,大口喘著粗氣。

胸口的疼痛已經消失,但他的腦袋卻是一抽一抽的開始陣痛,等到那股陣痛消失,顧誠猛的抬起頭向著四周打量過去。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古代的臥室,木製的閣樓,古色古香的雕文裝飾。

踉蹌的起身,顧誠看向桌上的銅鏡,一個清秀年輕人的相貌映入眼簾,既熟悉,又陌生。

顧誠的腦回路有些奇葩,他此時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自己比前世要白。

腦海中湧來的記憶已經告訴了顧誠,他穿越了,不是穿越回古代,而是一個名叫大乾的王朝。

他這輩子也叫顧誠,字長安,身份是大乾忠勇侯府的大公子,聽著像是王孫貴胄,實際上卻是沒落貴族。

五百年前十國爭霸,烽煙四起,大乾太祖皇帝在各方能人異士的幫助下,橫掃六合,吞並八方,最終建立了大乾,一統天下。

那時候整個大乾能人異士,英才俊傑輩出,顧誠的祖上便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不過卻並不是靠著戰功封侯的,而是靠忠心。

顧家祖上乃是太祖皇帝的護衛之一,曾經為了保護太子身中十六箭,都被射成篩子了也不退,如此忠勇讓太祖皇帝異常感動,所以便封其後代為忠勇侯,世襲罔替。

但靠忠心封侯,始終少了一些底蘊,到了顧誠這一代,忠勇侯府已經徹底沒落了。

他老爹據說是年輕有為,但卻英年早逝,戰死沙場,他母親也積鬱成疾,沒過多久便病逝了。

所以現在整個忠勇侯府,最大的官便是他二叔,在西疆當個參將。

在大乾京城這麽個隨便扔塊磚頭都能砸到個王孫貴族的地方,頂著個空頭爵位,家裏最大的官才是個偏遠邊疆的參將,可以說是沒落到家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那東西是什麽?是鬼還是妖?

顧誠下意識摸了摸胸口,那裏竟然有塊黑色的玉佩,這讓他頓時一愣。

這是他前世的東西。

這玉佩是顧誠在鬼市閑逛時買到的,老板開價八百,說是周朝的東西,顧誠當即就噴了一句,還周朝?上周的還差不多。

於是一番殺價之後,以八十塊成交了。

這東西整體漆黑,上麵刻著一些奇異的花紋,還有兩個篆字,顧城查了一下,好像是‘通幽’兩個字。

方才自己咬那鬼東西的時候,有一道黑光把它吞噬了,就是這東西做的?

顧誠用手下意識的撫摸著那黑色玉佩,但下一刻眼前黑光一閃,顧誠卻出現在了一個一片漆黑的空間內。

這片空間沒有任何建築,天上地下都是一片漆黑,隻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方才那長著心髒頭顱的怪物!

那怪物看到顧誠,竟然蹦蹦跳跳的向著顧誠跑來,那動作竟然還有點醜萌醜萌的。

顧誠見了拔腿就跑,但這片空間好像是以他為核心的,任憑他怎麽跑,都始終留在原地。

那怪物幾下便蹦到了他的身上,就在顧誠想著自己要不要再去咬它時,怪物竟然隻是用它那心髒大頭蹭了蹭顧誠,表現的猶如寵物一般溫順。

看到那怪物沒有了敵意,顧誠將它拎到了一旁,皺眉道:“這是什麽東西?”

顧誠沒指望這怪物會說話,他隻是在自言自語。

但那怪物卻好像是聽懂了一樣,搖晃著自己心髒模樣的大腦袋,從血管裏噴出來一道血霧,竟然化作了一麵影像,還有聲音傳來。

那也是一間臥室,不過要比顧誠所在的臥室華麗許多。

一名四十出頭,容貌美豔,但卻眉眼尖利,略顯刻薄的婦人站在那裏,對身旁一名穿著血紅色道袍,身材幹枯瘦小,尖嘴猴腮的道士問道:“我說你能不能快點,怎麽這麽慢?”

顧誠輕輕一皺眉,這婦人他記憶裏有,是他二叔的老婆張氏,也就是他的嬸娘。

張氏平日裏為人尖酸刻薄,對他也不是很好。

隻不過顧家現在主事的是他的奶奶顧老太君,而顧老太君最疼顧誠這個大孫子,張氏也不敢明麵上對顧誠怎麽樣。

那道士手中拿著幾根發絲撥弄著,聞言撇撇嘴道:“夫人著什麽急嘛,慢工出細活。

說實話,要不是你娘家哥哥的好友的二舅是我師弟,我都懶得接你這一單。

京城這地方靖夜司的鷹犬無數,萬一被他們發現,貧道我可就慘了。

靖夜司的黑獄,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呸!鬼都不願意呆!

五千兩銀子不講價,先付款,後做法,童叟無欺,人鬼不騙,包你滿意。”

張氏聞言頓時尖叫了起來:“五千兩!之前不是說三千兩的嗎?”

那尖嘴猴腮的道士淡淡道:“貧道是要三千兩沒錯,但貧道的師弟也要一千兩,貧道師弟的外甥,也就是你哥哥的好友也要一千兩,中介費沒聽說過?”

張氏一咬牙,掏出五千兩的銀票:“給你!但我今天就要看著那小畜生去死!

老太太偏心!

這麽多年來,都是我二房在操持著家業,整個侯府隻有夫君在外為官,憑什麽老太太要把爵位傳給那小畜生!?

再不殺他,等過兩個月那小畜生行了及冠禮,老太太便要請朝廷正式傳爵位給他了!”

那道士接過銀票,輕輕搖搖頭,嘟囔道:“最毒婦人心啊。”

“你說什麽?”

道士嘿嘿一笑:“沒說什麽,夫人您的銀子到位了,事情我也給您辦到位,您就瞧好吧。”

說著,那道士快速的將發絲編織成線,的手捏印決,奇異的是,他那幹癟的身子竟然開始鼓脹了起來。

一個人頭大小的東西從他胸腹中湧入了喉嚨,將他的臉都給撐大了一圈,嘴角裂開了一個恐怖的弧度,最後吐出來一個人頭大小的心髒怪物!

張氏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不禁麵色嚇的發白,強忍著捂住嘴,沒有尖叫出聲來。

雖然她隱約知道江湖上有這種邪法秘術,甚至她娘家便有人跟這些人有來往,但真正見到這還是第一次。

那道士得意道:“夫人莫怕,這是貧道我祭煉出的五髒廟鬼,心肝脾肺腎五髒通靈也通鬼,以其為廟祭鬼養鬼,殺人不見血。

心鬼殺人後,沒有任何外傷,但卻會讓人心痛致死,仵作絕對看不出半分異常來,隻會以為那人是突發惡疾而死的。”

說著,那道士將編織好的發絲喂那心鬼吃下,一招手,那心鬼便已經沒蹤影。

“去,殺了那發絲的主人!”

片刻之後,那道士的眼中露出了怪異之色,喃喃道:“怎麽還沒動靜?不應該啊,身強體壯的壯漢都不可能堅持這麽長時間。”

就在這時,那道士忽然一口鮮血噴出,慘叫了一聲:“我的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