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吧”聶青嵐絕對是想留下來的,但聽景寒說有句話跟陸明說,佯裝要走。

“是關於景寒媽媽丶的事吧,你也給點意見”陸明輕拉聶狐狸,這狐狸美人趁機坐了下來,心裏美滋滋,表麵卻裝著嚴肅,默不作聲地等景寒開口。

“現在,到底要怎麽辦”景寒沒有理會聶青嵐,隻是眼看著陸明,帶點心亂地問:“你說該怎麽辦”

“啊”陸明也有點犯難。

一下就讓景寒喚那個瘋母做媽媽,恐怕她還叫不出來。

可是不認,肯定不行。

誰都可以看得出來瘋母對景寒的感情之深,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萬一。景寒心誌絕對堅強,看了自己瘋狂精神錯亂的生母,也有種大哭一場的衝動,要不是她不習慣落淚,恐怕早抱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失聲痛哭了。問題是,認不認還在其次,如此精神錯亂的瘋母,就像一個定時炸丶彈般,隨時都會發作,稍一刺丶激。就會發狂。如果這方麵不是處理好,恐怕大家日後都有苦頭吃。

若瘋母不會武功,那還好點。

偏偏她的攻擊力就連陸明也幾乎抵禦不住,實在太讓人頭疼了。

怎麽才能讓她一直保持正常,又接受長大的女兒才能讓她變成一個正常人母女又該如何相認相認後,大家又怎麽相處

這些問題都擺在大家的麵前。

景寒心亂如麻,根本無法理清和解決這些問題。

她隻有求助陸明。

希望他來替自己拿個主意。

“放心,我會治好她的,我會想出辦法,你丶媽媽一定會沒事的”陸明目前還無法保證手到病除。隻好摟住冷美人,先安慰下她。

“要不大家先好好相處一段時間,培養下感情,花點時間適應下對方。然後再慢慢相認不遲。四姨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有信心,陸明會治好她,當然,這也需要景寒人的配合。有你在,四姨會好起來的。”聶青嵐的話自然也是一種辦法,而且,目前也隻能是這樣。

“我心裏很亂,我覺得應該先告訴師父我不知道,她的意見怎麽樣”

景寒另一個擔心,是生怕認了母親,師父她會暗自傷心。

要知道,師父也當她是親生女兒一樣。

現在找到親生母親了,她也許會有什麽想法,覺得好不容易養大的女兒一下子沒了,一下子就變成了別人的女兒,也許白塵庵主心中會很傷心。這,正是景寒心中所憂慮的另一方麵。

陸明卻覺得,白塵庵主應該會替景寒感動高興。

趕緊安慰冷美人:“放心,我陪你一起去見你師父,說明整件事,她她老人家一定會高興起來的”

景寒衝陸明點點頭,但又擺手:“師父正在閉關修行,這個月想必都不會見人,我們還是下個月再去。我的心很亂,陸明我想歇一會,你抱著我”她將小腦袋輕輕枕在陸明懷裏,抱住他的手臂,伸指。輕撫下他的包紮著的傷口:“瞧你,都傷成這樣,都是我我到底該怎麽辦你,你抱緊一點我”

她就像一隻怕冷的小貓般,縮著身子,帶點虛弱地躺在陸明懷中。

緩緩閉上眼睛。

那彎曲的長睫上,不知何時,有了星星點點的露珠。

雖然她心誌一向很堅強,但這種事,不是堅強就能抵禦的,而且她也不想抵禦幸福的來襲。

隻是,這一份遲來的幸福,來的太突然,而且挾帶著很多意外的東西,讓她的心一下子難以裝載下來,一下子無法承受。

“嗯、乖乖睡吧,睡醒就事了”陸明異常愛憐地輕撫著景寒的小臉,又俯首輕吻她光潔的小額頭。

這個冷美人,總是有著比別人更多的不幸。

總是那般的讓人心疼。

聶青嵐也露出溫柔的神色,看著景寒,在這一刻,她不再是景寒的最大情敵,而是嗬護景寒的姐姐。

也許就連聶狐狸自己也沒有能夠意識到,她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麵。

等景寒睡著後,聶青嵐問卷陸明做了一個出去說的手勢,也許,她已經想到了最好的辦法,隻是剛才當著景寒的麵,她不方便說出來。陸明看了,點點頭,但仍然不出去,而是抱著景寒,一直摟住她,抱著她,哪怕她在熟睡中,也不離開她。

聶青嵐一看,這小子心都在冷美人身上了。

心中有些吃味。

不過,她又為自己的思想有些失笑,自己都快要做他的新娘子了,還吃景寒的小醋。

既然陸明不肯出去,她幹脆背靠他坐下來,緩緩地閉上眼睛,也靜靜地享受與他相處的安寧。

“生氣了”陸明用傳音入密問。

“傻瓜”聶青嵐心中暗笑,卻不回答,故意讓他擔心一陣子。

陸明轉過頭看她,沒想到,溫熱甜軟的櫻唇迎了上來,在他愕然之際,還有調皮的小香舌快活地伸過來

在美如此,夫複何求。

雖然沒有酒,但陸明覺得自己醉了

醉中,與美人唇舌纏綿,一時,忘卻何世何年。

當景寒醒過來,陸明已經不在身邊,外麵,也由天明變成了黑天。

床前坐著一人,其白發如霜,長長如瀑,正俯首看著筷。景寒先是嚇了一跳,等看清楚是認一,心中又生出一種感動,原來,是她在看著自己她一直都這樣看著自己嗎在自己熟睡的時候,她一直都在這被子是她給蓋的

剛才她俯視自己的感覺,跟師父半夜起來給自己蓋被子,真是非常像啊

景寒又有種錯覺,似乎麵前這個白影的臉,又變成了慈祥的師父。

“你,你醒了”床前的白影看景寒醒來了,也嚇了一跳,本來想撫摸她小臉的手,也急急收了回來。

“陸明呢”景寒不知道跟她說什麽才好,隻好問陸明。

“誰是陸明啊是剛才那個小男孩嗎他應該下樓去了,他,他就是你喜歡的男孩子嗎我好想跟他打一架,你不要生氣,我再不跟他打了&qu;白影看景寒起來,微微後退一步,看景寒沒有抗拒,又微微上前半步,那手多次想伸出去。最後卻又收了回來:”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我現在很清醒,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

“我,我沒有害怕。”景寒本來習慣一起床就穿衣服,洗漱,然後忙想做的事,因為白塵庵主的教導。還有多年的良好習慣,她沒有賴床的懶散行為。

隻是現在,她破例沒有立即起來。

那是因為一點,景寒主要是生怕麵前的她誤會,自己並非不喜歡與她說話,隻是睡醒後不習慣躺在床上。

帶點小別扭,又帶一點遲疑的試探,景寒緩緩地打開被子,緩緩地起來,白影一看她起床,還真以為談話要結束了,後退了兩步,可現在離開,卻又舍不得,依然留在屋裏,看見景寒穿鞋,白影的手在輕顫,似乎很想幫她,可景寒動作太快了,白影的手還沒有伸出,她已經穿好了。

至於換衣服,那更是快。

白影試探著走近一步,景寒已經把衣服穿好,甚至梳整齊了頭發。

自強獨丶立,一直是景寒的特色。

因為白塵庵主年邁,而且常常用內息吸收景寒體內的冰氣,痛苦得終日臥床,沒辦法天天照顧小景寒。

景寒自小隻能懂事地照顧自己,甚至照顧臥床的師父。

她在生活上極其簡樸,而且動作幹練,條理分明,做事絲毫不拖泥帶水。白影看在眼中,眸中卻帶點痛心的愛憐,似乎在歎息景寒的獨丶立這,豈不是她沒人照顧的反映如果她有個媽媽,肯定不需要這樣。而是甜甜地把小手伸出來,撒嬌讓媽媽給她穿衣,讓媽媽給她梳頭,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白影眸內,悄悄地湧出了隱痛、淚光。

看著景寒的一舉一動,怎麽也看不夠似的,眼睛一直追著景寒的身影。

好幾次,她都想伸手出來隻是景寒動作實在夠快,等白影再試著走近一步,她已經把一切東西都整理好了,包括折疊好了那床猶帶體溫的被子。

景寒忙完,再一看白影臉上的表情,神色微微一呆。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麽”景寒問

“不,沒有,啊,你的這邊,有一絲頭發漏了,沒有紮好”白影鼓起最大的勇氣,帶點不安地問:“你梳頭太快了,這樣很傷頭發的,也容易漏梳要不,我幫你梳整齊”

景寒伸手一摸,平時不會這樣漏梳的啊,難道是因為有她看著,所以自己慌亂了

她看了看白影那乞求的表情,心中湧現一陣陣暖意。

情不自禁,就點了點頭:“好吧”

白影看見她點頭,又聽她說好,臉上浮現激動,差點沒有失控長嘯起來。白影伸出的想拿梳子的手,都激動的直哆嗦,顫抖個不停。

景寒把發帶解下來,叨在嘴唇上,小手把烏瀑般的長發放下來。

無意間,碰到白影伸來的手。

兩人一顫,各自縮了回去。

景寒就連嘴唇上的發帶都忘記拿下來,隻是低頭,垂手而立,靜靜地站著,眼睛躲在長發之後。

白影伸手,輕撫著那些柔順無比的黑發有一滴滴一滴的水珠,無聲地滴打在上麵,最後變成一串斷線珍珠,在黑發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