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為什麽要整成**的樣子,其實理由也沒多複雜,隻是單純的沒必要讓七海知道,這種事對她而言,也確實有些刺激。

而從詩羽的角度,當情人這事甭管動機如何,終究有點不正確,加上臉皮比較薄,她同樣傾向於讓七海不知道,畢竟做出這種事,又不是為了和七海“爭奪”什麽,完全沒必要去“秀優越”。

總的來講,就是沒必要暴露和傾向於隱瞞,既然決定要瞞,就當然要把一切做到最好。

好吧,其實還有一份雙方心照不宣,又難以言說的……享受。

**這種刺激還是很有趣的,又沒建立在什麽背德感和罪惡感之上,雖然這會讓刺激降低不少,但作為一種娛樂卻是剛好。

於是第二天,已經差不多恢複過來的詩羽,第一次在荻原明家吃了一頓正式的早餐,和七海一起出了門。

因為昨晚休息的比較早,詩羽少見的沒有在頭兩節課時間睡覺,讓老師倍感欣慰。

而出於某些原因,她的學習態度還端正了不少,同樣讓老師倍感欣慰。

隻是老師們並未看到,在她那端正了學習態度的“光明”背麵,也潛藏著名為消沉的陰影,就像一堵牆的正反麵,哪怕正麵的光再亮,背麵的陰影也無法消失,隻不過是藏的越來越深。

直到放學時間,又一次久違的社團活動。

“啊,詩羽學姐,你來……”

“稿子寫好了?拿來吧。”

詩羽步入社團教室,放下筆記本,以一種完全的職業化態度直入主題,沒有熱情禮儀,同時也沒有任何不耐。

這種職業態度所帶來的震懾力,讓安藝倫也半句廢話也不敢說,趕緊把U盤拿了出來。

詩羽就這麽冷靜的接過U盤,連上筆記本,打開文檔,細心瀏覽著一行行令她感到不堪入目的文字,思考如何填補邏輯,更正語法,修改描述,增加氛圍,潤色對話,將一個初學者除了熱情一無所有的玩票作,變成可以拿得出手的遊戲文本。

英梨梨拉個椅子坐在旁邊,看著詩羽那若有所思的認真神情,出於擔心扭扭捏捏的開口道:“喂,詩羽,你最近……”

在她問完之前,詩羽目不斜視,普通的回答道:“我很好啊。”

英梨梨並不這樣覺得。

曾經她以為詩羽是一座在積蓄著各種負麵情緒的火山,隻等壓抑到極限便會爆發出來,可是一直看到現在,想象中的爆發都沒有到來。

她發現自己想錯了,那種看似平靜的洶湧並非是在等待爆發,而是真的隻在單純的壓抑,壓抑,將所有的負麵,所有的溫度,都隨著執筆的夢想一起滅卻,由原本的活火山,變成一座清清冷冷的死火山。

就像她在外人眼中表現的那樣。

那些憤怒到底是被徹底滅卻了,還是壓抑到了看不見的深處?

亦或是轉變成別的什麽,流淌到了別的地方?

英梨梨不知道,她隻是同樣以創作者的角度,產生了這些模模糊糊的疑問,想問都不知道如何問起。

麵對詩羽這封閉的樣子,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看了一眼麵帶期盼不安等待著的安藝倫也,將疑問咽回肚子慢慢醞釀著,她知道,自從安藝倫也出言威脅和傷害到詩羽之後,詩羽對他的態度已經降到了0度。

不是代表關係冷和差,而是什麽都沒有一般的0,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比見到就會惡言嘲諷的負數溫度更加糟糕,代表了徹底的隔絕。

這種與以往截然不同的對待,安藝倫也不是不知道,也當然試著去緩和過,但他的緩和毫無疑問都碰了釘子,後來發現除了態度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影響改變,也就這樣保持現狀了。

不過英梨梨記得,在聽到安藝倫也說現在這樣也好的時候,加藤惠的眼神似乎冷了幾分。

當然,加藤惠的冷真的很難察覺,也就是一直在以她為原型努力捕捉人設的英梨梨,才能勉強看得出來。

哦對了,疑問還要加上一些。

英梨梨不知道在這種關係下,詩羽為何還在認真完成劇本,並以一種極為負責的態度應下那些簡直在為難人的要求,也不知詩羽為何還能寫出那般動人心魄的故事。

到底是什麽在推動著她?

看著詩羽那不帶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認真,她隱隱好像明白了什麽,但又怎麽都抓不住。

英梨梨出神的坐在那裏,直到詩羽慢慢的翻完文檔,像是終於浮出水麵一樣,重重的吐了口氣。

她將文檔留存下來,退掉U盤還給了安藝倫也,平靜的說道:“我收到了,大概要用個三四天的時間修改,如果沒什麽事我先走了。”

安藝倫也愣了愣:“啊?修改的事讓我自己來吧,詩羽學姐隻要提出意見就好。”

“太多,懶得說。”

詩羽是真的懶得說,但安藝倫也明顯對此產生了誤會,很誠懇的說道:“請說吧詩羽學姐,不用擔心我,如果不知道不足,我怎麽能進步呢。”

詩羽看了他一眼,無視了那份誤解,隻確認他好像確實想聽。

然後收回視線,以一種客觀公正的態度評價道:“有些對話意味不明,讓人根本看不懂你的目的,也表現不出角色;無論性格,感情,人物關係都沒有合適合理的融入表達,語法更是錯誤連篇,這種毫無意義,又臭又長的文章,不論放在小說還是遊戲裏,都隻能證明作者的無能,總的來說不過是大量垃圾。”

等她說完,安藝倫也那段“啊!!啊!!!不要這麽露骨的說出來啊——”的哀嚎也已經結束了。

詩羽安靜看著安藝倫也那深受打擊的樣子,繼續說道:“所以明白了嗎,安藝同學,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若一個個的糾錯,說明到能讓你理解,指導你改正,所耗費的時間精力將是我動手修改的數倍以上,並且很難達到能拿出手的地步。”

“我、我明白了。”安藝倫也勉強從打擊中振作起來,小心的詢問道,“那詩羽學姐能不能給我舉幾個例子,讓我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詩羽並未猶豫什麽,也沒流露出什麽情緒,隻是如同之前那般公事公辦的點開文檔,把椅子挪向一邊,空出了屏幕前大半個位置。

安藝倫也趕緊走了過去,循著鼠標指針看向了一個文段,聽到了詩羽清冷的聲音。

“比如這裏,我不清楚你到底抱著什麽目的加入這段對話,但這種既不是糖也不是毒的內容不僅無趣,也無法表現出該角色的思想原則,完全屬於無意義的東西,糟糕程度僅次於半天說不清一件事,甚至越說越亂的贅述。”

“記住,你的每一段文字都必須有其存在價值,或是在表現人物,或是在講述事情,或是在塑造氛圍,哪怕真的是廢話,也要像那本物語係列一樣廢的有趣,又能在不經意間發人深省,而不是真的沒,有,意,義。”

隨著詩羽對文段意義的著重說明,安藝倫也在看著自己的劇本時,也愈發感受到了其中的蒼白。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詩羽學姐……”

“那還有什麽事嗎?”詩羽又問了一次。

“啊?哦,沒有了。”

沒有給出“明白就好”或者“不用氣餒”一類的回應,在確定這段對話結束後,霞之丘詩羽便關掉了文檔,準備關機回家。

不過在他關機之前,安藝倫也看到了她的桌麵,好奇的指著問道:“詩羽學姐,那個文檔是什麽?”

幾乎不用看安藝倫也指的方向,詩羽的視線,便停留在了桌麵那唯一沒有標題的文檔上麵。

她那雙酒紅色的瞳孔驟然縮緊,顯露出幾分痛苦之意,指甲內收摳到了手心。

盡管每一次看到都會感到痛苦,但若是把那個文檔裝進其他地方,讓其從桌麵上消失,反而有著比痛苦更加難以忍受的空虛,消沉,以及虛假而懦弱的逃避感。

所以詩羽一直將其放在桌麵上,一次次的看著,一次次的習慣著,適應著,直到不會再為此感到痛苦,認為自己已經接受了現實。

但是她沒有想到,在被別人看到與指出的時候,自己的痛苦感依然會那麽的強烈。

也許自始至終,她其實都沒能接受,不過是在一次次的習慣和適應中麻木了自己,僅此而已。

“沒什麽。”

她以微微發顫的聲音回答著,將指甲從手心移開,用顫抖的手指劃動著觸摸板,然而那既不穩定又很急促的動作,沒能讓她準確的點到關機鍵。

被種種理由長久埋存於心中的扭曲,在猜疑產生的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安藝倫也的眼神乃至神情,突然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等一等!詩羽學姐!”

安藝倫也猛地推開霞之丘詩羽,點開了那個文檔,在看到文檔內《純情一百帕》的標題,以及後麵那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文字時,他的眼神漸漸空洞的可怕。

“詩羽學姐,這是你的新書對不對?”安藝倫也拖動著穩定的滾動條,聲音中似乎飽含著無盡的喜悅,“寫了那麽多,寫了那麽多,真好啊,真好啊……可是你為什麽……”

安藝倫也的聲音和動作一起頓了一下,在這之後,他猛地轉過臉去,麵對著詩羽,帶著那已經到了神經質程度的喜悅,以高昂的聲調緩緩問道:“詩羽學姐,你為什麽……還在寫新書啊……?”

霞之丘詩羽一動不動的看著安藝倫也,一直平靜著的聲音中,終於出現了強烈的冷意:“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倫也!你又在幹什麽!”

英梨梨狠狠的拽了安藝倫也一把,但卻幾乎沒有拽動,這讓她愣了一下,不知道安藝倫也的力氣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大了。

安藝倫也對剛才那一拽仿佛毫無所覺,依然麵對著詩羽,腦袋很疑惑的扭了一下:“啊當然有關係了?我不是很早就說過嗎,我是不會讓詩羽學姐走上歧路的!?”

“嗬,嗬嗬……”

詩羽自嘲的笑著,笑的很涼,她想著現在的自己,又看了一眼那許久不敢打開的文檔,笑著說道:“我沒有。”

“沒有答應那個人的交易?”安藝倫也愣了一下,又突然歇斯底裏的質問道,“那詩羽學姐你為什麽還在寫!這不就是還在想著答應嗎!!!是不是!詩羽學姐你是不是還在想著……”

“嘭!!!”

一個極為沉重的擊打聲,驟然打斷了安藝倫也幾近瘋狂的質問,也讓他一頭栽在了地上。

加藤惠舉著一部厚重的字典,小小的喘了兩口氣,再甩了甩發軟的手,麵對著發愣的兩人,以閑聊般的平常聲音輕聲說道:

“啊,就是擔心再次碰到這種情況,為了不再把書拍壞,特意帶了本厚一點的書呢,沒有白白在書包裏放幾個月真是太好了。”

她將字典塞回書包裏,又對著仍在發愣的兩人說道:“學姐,英梨梨,快走吧,安藝同學看起來很危險哦。”

英梨梨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扣上霞之丘詩羽的筆記本並抱進懷裏,又抓住了她的手:“快走!”

霞之丘詩羽也反應過來,在被英梨梨拽走之前抓上了自己的書包,跟著她一路衝出了教室。

加藤惠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仍舊趴在地上的安藝倫也,重重的拉上了社團教室的門。

“惠!快點!這邊!”英梨梨在樓梯口大聲催促著。

加藤惠搖了搖手:“你們先去找個地方躲著,我去告訴老師一聲。”

英梨梨一點頭,拽著詩羽下了樓,而加藤惠則轉向另一個方向,小跑著去找老師了。

哪怕是女孩子,拿著厚重的字典對男生的腦袋全力砸下去,也是可能產生危險的,但是以安藝倫也那充滿危險的狀態,她又不可能自己去確認安危,隻能讓老師來看一下了。

如果砸出事了,還是趕緊搶救一下為好,不然可是會犯罪的。

敲門進了教職工辦公室,加藤惠很有禮貌的說道:“老師,剛才我在樓上的社團教室裏,用字典襲擊了安藝同學頭部,現在不知道怎麽樣了,能麻煩您去看一下嗎?”

這份來意把辦公室裏的幾個老師都給聽傻了,紛紛問她怎麽回事。

加藤惠沒有解釋,隻是抱著書包,輕輕吐出了三個字。

“他活該。”

等怕出事的老師們從辦公室魚貫而出,加藤惠拿出手機,撥通了英梨梨的電話。

“英梨梨,我已經讓老師去查看情況了,你們在哪裏呢?”

得到地址之後,她又上了一層樓,在一間空教室裏找到了等待著的兩人。

在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之後,霞之丘詩羽也意識到了剛才的安藝倫也有多危險,麵對著走進來的加藤惠,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剛才謝謝了,加藤同學。”

“唔,應該的哦,從很早以前開始,安藝同學就實在太過分了。”

加藤惠放下有些沉的書包,拉了個椅子坐在兩人對麵:“所以學姐,你為什麽還在給他寫劇本呢?”

這也是英梨梨想問的,一聽這個立刻跟著問道:“是啊詩羽,從當時在我家的時候,你就應該不管這件事了吧!”

麵對兩人關切的詢問,詩羽猶豫了一下。

上一次傾訴的結果並不好,但那主要是由於安藝倫也不顧一切的推動,也是一種叫“主角”的存在經常做的事。

在一般的故事裏,主角那不顧一切的,喊著“不要放棄”決定與行動,確實會硬生生推翻逆境,創造出希望與勝利,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受到各種讚美與喜愛。

但且不說那個過程細糾起來到底科不科學,光是實際上的成功概率,就很令人困擾。

注意,這裏是把那種涉及國家毀滅和世界毀滅,必須拚死一戰的情況排除在外,隻是說主角團在麵對通常的困境和選擇,想要突破又過於危險時。

如果主角有那麽一點計劃,哪怕隻是個兩三成的成功率,大家覺得有可行性,加上信念與信任,願意跟著主角拚一把也就算了。

然而大多數主角都是靠著氣勢與鼓舞硬莽上去的,按照原本的“設定”而言,成功率通常不到一成,甚至連百分之一都沒有。

所以失敗了呢?

原本放棄的後果,可能隻是分分行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或者呆在某一個難受的困境裏,然而莽上去又失敗的後果,最次也是撞的頭破血流,陷入更糟糕的絕境,甚至直接團滅。

到了那個時候,主角能負起失敗責任嗎?

不,通常都不能,失敗後的主角要麽自身難保,要麽直接掛了,就算好好的活著,也可能身受重傷再起不能,或者隊友死光,同樣做不了什麽。

所以如果不是在作者的安排下,主角頂著那天命光環強行開掛,用勝利結局掩蓋了一切的話,在95%以上的類似情況中,主角都是在妥妥的坑隊友,坑平民,隻是著眼於所謂的希望,根本沒有穩妥顧慮他人的安全與後果。

失敗了會很痛苦,嗯,很自責,可人都死了,又有什麽用呢。

而那些與主角意見相左的“老頑固”,往往才是在真正揪心所有人的安危,才是能負起後續責任的人。

作為一個有思考和探究能力的冷靜宅,詩羽能看到主角輝煌背後的其他可能性,也多少有過一些不屑,隻不過在當時,她的不甘還太過強烈,哪怕明知後果可能很糟糕,會給英梨梨一家添麻煩,依然同意了“主角”的決定。

之後也算為此付出了代價,如果不是為了補償給英梨梨家添的麻煩,她大概到現在也不知道那三張符的價值,更不會就這麽獻身了。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再做那種蠢事,加上“主角”並不在場,麵對著兩份純粹的關切,詩羽並未過多猶豫,便露出了釋然的笑意。

“我是為了還債,隻有還清曾經受過的恩情幫助,才能問心無愧的劃清界限,不是麽?”

英梨梨一下子就明白了,因為詩羽也曾執著的要補償給她家造成的麻煩,之前她隱隱閃過卻始終抓不住的靈光,就是詩羽這份有恩必償的自尊心。

當然,她和安藝倫也的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在詩羽那次償還後,兩人的關係反而變得更好了。

“還債啊……”

英梨梨低著頭,想著自己曾為了融入集體,便和安藝倫也劃清界限的“背叛”。

加藤惠也微微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在片刻的寂靜後,加藤惠像是剛剛想起什麽一樣,問出了一個問題:“學姐,英梨梨,你們有沒有覺得,安藝倫也變得很陌生,就像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

霓虹一般不會稱呼全名,因為那姑且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尤其是和對方的對話中直接用上,簡直會有種侮辱的意思。

而說起加藤惠的稱呼,也確實蠻有意思,她在有一段時間直接叫過倫也這個名字,但後來又變回了安藝同學,再到現在變得直呼其名。

聽到俯身倆字,算是被鬼嚇過的英梨梨立刻打了個寒顫:“喂!別說那麽可怕的事!”

“可你們不覺得,安藝倫也今天真的很可怕,很陌生嗎?”加藤惠繼續疑問道。

英梨梨確實這樣覺得,如果不是安藝倫也之前還算好好的,她幾乎以為今天的安藝倫也是由別人假扮的。

繼續往後想著,英梨梨又搖著頭說道:“也不止是今天吧,在我家宴會那天,他就很不正常了,威脅詩羽要告訴她父母也是那天說過的。”

但加藤惠並不這樣認為:“不一樣,那天他確實很激動,但也是受到委屈和……出於某些心理的過激反應吧,可沒有表現出這種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完全失去了理智,幾乎要動手打學姐的一樣的攻擊性哦。”

確實,一時的不正常和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差別的。

英梨梨皺著眉頭想來想去,感覺還是過於怪異,真就像加藤惠說的被附身一樣,這讓她又打了個寒顫,向同樣似乎見過鬼的詩羽問道:“喂,詩羽,你是怎麽想的?”

英梨梨問這話的時候,詩羽正摸著兜裏的符。

之前符發熱了嗎?

當時的她處於強烈而複雜的憤怒之中,連可能將要麵臨暴力的恐懼都沒意識到,更別意識到別的什麽,隻是現在回憶起來,似乎確實感覺到過熱度,又無法確定。

她又想起之前荻原明說,這三張符會給她帶來一點小麻煩,而這份小麻煩的來源,便可能是後麵真正劫難的來源。

如果之前的小麻煩,就是因為躲避安藝倫也不小心摔倒,讓符掉了出來,從而受到了更加傷人的質問,那麽真正的麻煩,也確實是來自安藝倫也了?

符的事不可能告訴英梨梨和加藤惠,畢竟荻原明早就給他說過,隨著認知的增加,遭遇異常的概率也會提升。

所以詩羽隻是搖了搖頭,又說道:“總之這段時間離安藝倫也遠一點,他很不正常,尤其不要跟他說到我的事,或者荻原先生的事,好像都會把他刺激到發狂。”

“誰會再離他近啊,都那個樣子對詩羽你了。”英梨梨煩躁的說道,“今天要不是惠反應快,還說不定會怎麽樣呢。”

加藤惠掂了掂書包,對此提議道:“建議學姐和英梨梨也在書包裏放一本字典哦,又可以防身又可以學習,真的很好用呢。”

英梨梨有點心動。

畢竟隻是一本字典,不算多大的負擔,但加藤惠砸趴安藝倫也的那一下,無論聲音效果,視覺效果還是實際效果,都令人感到深深的震撼。

“學姐和英梨梨再稍等一下吧。”加藤惠拎起書包走向了門口,“我去問問老師,看安藝倫也走了沒有,如果他還在學校裏,最好不要隨便行動。”

“謝謝了。”詩羽發自內心的感謝道。

“不用客氣,作為一個女生,我也是很心寒的。”

這樣說著,加藤惠出了教室,還關好了門。

教室裏又一次陷入了安靜。

這份安靜並未持續多久,畢竟英梨梨還有一個在心裏憋了半天的問題,感覺情況合適了,她立刻問了出來。

“詩羽,你真的……願意放棄了嗎?”

不是要放棄,而是願意放棄,前者表示決定,而後者表示接受現實。

詩羽微微笑了一下,說道:“是啊,我打算從今天起好好學習,以我現在的成績,如果再好好努力一下的話,說不定能考進東京大學吧,隻要選一個好的專業,能從東京大學順利畢業,以我的先天條件與能力,應該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收入沒有版稅高,但是會很穩定……”

“你閉嘴!你騙人!你都快疼死了!”

聽著這好像非常光明,非常細致的前途打算,英梨梨的眼圈越來越紅,牙越咬越緊,就這麽突然間的爆發了出來。她一把抓起詩羽的手,看著她手心中那青紫的痕跡,又狠狠的抓住詩羽的衣領,近乎暴躁的拆穿著她。

“你都快疼死了啊!詩羽!為什麽還能裝成一幅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如果是我早就哭出來了!為什麽你還能笑啊!”

詩羽看著暴躁的英梨梨,有些好笑的說道:“不接受能怎麽辦呢?話說該哭的是我吧,你哭什麽啊。”

“詩羽!你別笑了好不好,別笑了,我看著好難受,求求你別笑了……”

詩羽的笑意漸漸轉為了無奈,她看著死死低著頭的英梨梨,輕輕抱住了她,聽著她在耳邊抽泣,又聽著那抽泣漸漸變成明顯的哭聲。

“所以說,該哭的是我吧,你哭什麽啊。”

“我心疼行不行?我想了好久不能拿起筆的感覺,我也心疼行不行?”

於是詩羽也低下了頭,臉頰貼著英梨梨那金色的頭發,鼻子被她的馬尾辮撓的有點癢,有點酸。

良久之後,才發出了像是笑的喘不上氣一樣,有著一些哽咽的聲音。

“英梨梨,我想寫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