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結束的前幾日,是學生們最後的狂歡。

雖然對上學沒有太多的不滿,不過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與氣氛裏,霞之丘詩羽也想做點什麽來快樂一下。

於是她又去有貓的旅館了。

經過烈日下的辛苦跋涉,她熟練的輸入密碼,打開了荻原明家的院門,又拿出鑰匙,熟練的打開了荻原明家的大門。

家裏安安靜靜沒有人,但霞之丘詩羽並不意外,之前發郵件詢問時,荻原明已經告訴她說暫時不在家,嫖貓請自便。

帶著終於沒人跟自己搶貓的愉快感,霞之丘詩羽換好鞋子,一路愉快的從玄關飄到客廳,結果麵前明明有著喵喵走來的貓,她的注意力卻先被開著的客房門所吸引。

準確點說,是七海的房間。

雖然早就分配給了七海,不過在這之前,房間裏連個床鋪都沒有,與其說是個人房間,不如說就是一個上班時的休息處和換衣間。

而現在,這裏多出了不少明顯屬於七海的私人物品,變得可以居住。

“嗯……?”

她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鼻音,眼神變得玩味了起來。

這算什麽,小白兔終於被看似安全的假象所蒙蔽,被看似無害的狼所哄騙,自己乖乖搬進了狼窩嗎?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推論,是因為之前的七海完全沒有住進來的意思,她也猜測荻原明不會用主人身份逼著七海住進來,更可能的,是使用一些“上不得台麵,但哪怕被揭穿也沒關係”的特殊手段。

這種輕鬆看穿某些事情的情況,很容易令人升起洞察一切的高傲感,不過等她想起自己為何這麽懂,高傲感就立刻消失了。

在一聲充滿了同病相憐意味的歎息聲中,霞之丘詩羽掩上門,轉身擼貓去了。

今天家裏沒有人,跟貓又已經混熟,她終於可以一次擼兩隻貓了。

不過沒在這雙倍的快樂中沉浸多久,她就聽到了樓下的動靜。

情人是一種見不得光的身份,哪怕不是什麽真正的情人,霞之丘詩羽姑且也算是小有名氣,所以她沒輕易下樓,而是走進了窗戶朝向前院的荻原明房間。

透過窗戶,她看到荻原明正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將一箱一箱東西搬進了屋裏。

青山小姐這是要徹底住進來了嗎……

……那我還怎麽當情人啊?

這個得出結論後第一個想到的問題,讓霞之丘詩羽自己都沒有想到,從而露出了非常怪異的表情。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可能不太正常了,於是抬手錘了錘腦殼。

又覺得想用這種方式修理腦袋的自己更不正常了。

在如何才能做回正常人的糾結中,她等到了搬家結束,聽到了從樓下傳來的荻原明的聲音。

“霞之丘小姐,你在樓上吧?麻煩幫我把那副八卦圖掛回去。”

“……哦。”

霞之丘詩羽回應了一聲,也發現了疊在桌上的畫卷,展開一看就是荻原明說的八卦圖,也記得原本在牆上的位置,小心的拿了起來。

不過這次近距離看到時,她突然產生了一種恍惚感,好像在那一張圖裏,看到了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園謎宮。

這種恍惚感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逝,根本來不及反應,她皺了皺眉,仔細打量著那些代表八卦的橫線,心想自己是不是剛才看院子看久了,才會將那些直線排列的灌木和這些橫線聯係在一起,從而產生了一些錯覺。

她將圖掛了回去,又仔細看了片刻,終究將之前的事當成了錯覺。

荻原明走進了屋,隨意的抬手想打個招呼,結果就看霞之丘詩羽“哼”的一聲,從身邊走了過去。

帶著奇怪的表情,荻原明回頭問道:“怎麽了,對小七海搬進來很不滿?”

走到門口的霞之丘詩羽,腳步頓了頓:“不是,我並沒有不滿的立場,也沒有造成嫉妒的感情。”

“反話?”

“當然不是,荻原先生連這都分不清了嗎。”

荻原明確實覺得不像反話,但又確實搞不清這突如其來的不滿,問道:“所以呢?”

“哼。”

留下第二次哼聲,霞之丘詩羽回了房間。

荻原明聳了聳肩,放棄了思考。

小狗狗的心思好猜,但貓就難了,因為當貓的都是神經病,隻要沒有明顯緣由的神經起來,正常人真的很難猜到她的腦子拐去了哪裏。

而霞之丘詩羽呢?

她總不能說因為看到七海搬進來,產生了洞察一切的快感,又想起自己為何這麽懂,便再一次因為荻原明把自己當貓騙而感到不爽,又因為感覺當貓也不錯而更加不爽。

也不能說因為想到七海搬進來,自己不方便當情人,然後覺得自己腦袋有問題,因而感到不爽。

也可能因為上次得知了荻原明獨自去看煙火大會的“真相”,感覺這是個有病的老頑固,因而看到他就感覺不爽。

可能三者兼有,或者三者都沒有,其實她也搞不清,反正不爽就完事了。

結果回到屋裏,她打開電腦看著文檔,半天投入不進去,又呆著臉想起剛才的不爽,越想越氣。

於是拿起包出了屋,決定出去買套睡裙。

荻原明在電腦上翻了一會,找不到什麽想玩的遊戲,決定繼續下樓沉迷單機,結果走到樓梯口時正好看到霞之丘詩羽從屋裏出來,一副要走的樣子,心想這是多大的火氣,居然連貓都不嫖了。

“有事要走?”荻原明問了一句。

霞之丘詩羽冷著臉從荻原明身邊路過,然後想到外麵很熱,而車裏有空調。

於是她回頭問道:“要不要陪我去買睡裙?”

“……就這?”

“或者荻原先生希望我在洗澡後穿著襯衫,當著青山小姐的麵經過你的麵前?”

這忽冷忽熱的反應,讓荻原明有點腦瓜子疼。

如果以正常角度思考,荻原明肯定會產生她喜歡我的猜測,如此就能產生一條還算合理的心理邏輯——從看到七海搬進來後嫉妒吃醋,到買個睡裙準備晚上出屋搞事,到本來不想搭理自己,又想起情人身份,便整了一波符合情人身份的“陪買睡裙”來送福利。

但也有點說不通的地方,比如襯衫顯然比睡裙能搞事,以及霞之丘詩羽的心坎應該還沒邁過去,不可能喜歡上誰,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開送福利。

所以荻原明又覺得,那個所謂的“她喜歡我”應該真的是個錯覺。

帶著一臉微妙的表情,荻原明問道:“買完睡裙之後呢?”

“之後?”霞之丘詩羽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再來點勾搭貓的手段,便提議道,“再買點貓零食吧。”

“嗯,好。”

荻原明麵色如常的回答著,實際被這跳躍性的回答整的更加腦瓜子疼,從而再一次放棄了思考。

不愧是有趣的女人,果然迷幻到令人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