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荻原明收拾了一下屋子。

雖說今天七海就要回來了,收拾的工作可以交給她,但作為一個成年人,一個習慣性維持著體麵和某種高姿態的男人,倘若在生活上顯得邋遢,未免會很沒麵子。

在那之後,就是送岩永小姐去醫院,再送回家。

不是昨晚當插座當出事了,而是岩永琴子有每周的義眼義肢例行檢查,同時也是個會躺在美容**,享受傭人和專業人員打理養護的名門大小姐,在開學的前一天,怎麽說都要回家的。

將屋子收拾到不至於丟臉的程度,垃圾分類放好後,荻原明上了樓,找到了被窩裏的岩永琴子。

從醒來之後,岩永琴子就在被窩裏賴著,吃飯也是裹著被子在被爐旁吃的,不要問,問就是辛苦。

當然,這份辛苦也取得了巨大的收獲,依照岩永琴子的說法就是,她已經膨脹到不認識自己了。

物理意義上的。

荻原明隔著被子拍了拍岩永琴子的小屁股,示意她起床,結果岩永琴子羞怒著回過了頭:“幹嘛,還嫌擴充的不夠嗎。”

老實說是不太夠,雖然岩永琴子作為正餐很憋屈,但作為餐後甜點卻恰到好處,舉例說明的話,大概就像一個冰激淩。

餓著的時候拿來充饑顯然不太行,不僅沒法滿足肉食主義者的食欲,還比較傷胃,但吃飽後閑著沒事來一個,就是很極致的享受了。

躺在懶人椅裏玩著遊戲當著插頭,就是雙倍的快樂,看她很努力的拿著手柄操作,就是三倍的快樂,再加上她一旦game over……那就是四倍的快樂。

總之比被車撞死身前都沒刹車痕的白學家快樂多了。

也難怪岩永小姐不願起床,並對自身原本追求的事物開始火大。

荻原明意猶未盡的再次拍了拍,並忍住了點頭的欲望,說道:“想什麽呢,隻是叫你起床,該走了。”

岩永琴子的口風立刻變了:“嘁,這就開始趕我走了嗎,荻原先生還真是拔○無情。”

荻原明當時就開始脫衣服,打算讓自己顯得有情一點。

岩永琴子跟個彈簧似的坐了起來,抓起睡衣就往房間的角落縮,嘴上不停的喊著:“冷靜!冷靜!我起床!我這就起床!”

“抱歉,晚了,為了不做一個那樣無情的男人,我決心向你表達一下情意。”

“雖然這種事我很高興啦,但能不能換種表達方式?”

“一碼歸一碼,你所生氣的是拔○無情,對吧?”

隨著荻原明的靠近,縮在牆角的岩永琴子,漸漸被龐大的陰影所遮蔽,包括臉上。

這種似曾相識的情景,讓她回想起了“不要了”時候的恐懼,也讓她意識到荻原明是來真的,隻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青山小姐隨時可能回來啊!”

荻原明嘴角一挑:“她之前給我發過消息,說她吃過午飯就出發,現在剛過中午,到這至少還得幾個小時,放心。”

岩永小姐沒有放心,隻有死心。

人類的改變就是這麽快速,在幾個月之前,荻原明還對她的倒貼帶有本能性的抵觸,幾天前,還在對她的送上門保持一種不要不要的態度,可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和幾天,準確說是昨晚之後,便開始對這份餐後甜點上了癮,開始有些舍不得她走。

所以才會這樣一碰到機會,便動了真格。

好吧,還是坦誠一點,不用人類這個詞語當擋箭牌了,這種時候,該有的隻是一句冷笑。

嗬,男人。

雖說是動了真格,但荻原明也要考慮岩永琴子今天的行程和回家,不能讓她帶著路都不好走的勞累辛苦,尤其是送她回家的時候可能和她父母打個照麵,要是岩永琴子一副腿軟的樣子,那就太尷尬了。

就算要讓對方了解,荻原明也比較傾向於坐下來說明,而不是被看出來。

好在昨天的時候,岩永琴子跟早阪愛學了點別的東西,不僅學的還算不錯,兩人臉蛋湊在一起的樣子,也深深的刻在了荻原明的記憶裏,實在讓人充滿興趣。

於是晚些出門的時候,岩永小姐一直在愁眉苦臉的揉著腮幫子與手腕,發出了“越來越覺得那個女仆有點可怕”的迷之感慨。

兩人是打車去的醫院。

岩永琴子這幾天確實有點累著了,上車後還靠在荻原明身上小睡了會,這也是荻原明除了不想顯得太無情外,選擇陪她半天直到送回家的原因之一。

隻要覺得困了,她是真的能在外麵隨便找個躺椅睡覺的人。

雖說這一出門,那兩隻守護靈獸柏犬就跑來身邊護著,隨時可以從附近喊來一大票妖怪,安全方麵不用擔心,但在這種比較需要負責的時候,荻原明也不可能放著不管。

經過一段時間的等待,計程車停在了一家環境不錯的私立醫院門口。

因為每周都要來,岩永琴子也顯然和這裏的醫護很熟,一進醫院,前台的護士們便笑著和她打招呼:“岩永小姐這周來的晚了點哦,這位是……?”

“是男朋友。”岩永琴子一抱荻原明的胳膊,笑眯眯的說道,“因為前幾天都在忙著約會,實在抽不出時間,所以今天才來檢查,看,是不是很帥很高?”

護士門驚訝的遮了遮嘴,雖然對兩人年齡和身高上的差距感到詫異了點,但也不至於說出那些失禮的話,紛紛表示著祝賀與讚美,畢竟除去那些,兩人真的是很般配。

唯有一句是需要回答的疑問:“是家裏安排的嗎?”

在那一片誇讚中,岩永琴子得意的搖了搖頭:“我父母還不至於這個時候就給我安排相親,我與荻原先生,是命運的邂逅~”

護士們笑著起了點哄,也看得出她們互相之間的關係不僅是因為常見的熟識,而是非常的良好。

這種情況對荻原明而言有點吵,但他今天沒覺得吵鬧,也沒有反駁,拍拍高度正好的小腦瓜說道:“行了,檢查的地方在哪?”

岩永琴子也回歸正事,指著大廳中的座位說道:“在樓上,我自己去就好,荻原先生就在這等等我吧。”

荻原明也沒非要陪到黏糊的程度,聞言點了點頭,目送岩永琴子去了電梯間。

前台的護士胳膊撐在台麵上,顯然想和荻原明八卦點什麽,結果岩永琴子很警覺的回過頭,一看這情景就炸了毛,當即惡狠狠的喊道:“你們幾個!別隨便和我男朋友搭訕!”

護士門又哄笑了起來:“第一次知道岩永小姐的醋意這麽強呢,我明白我明白~如果找到了這樣的男朋友,我也會看得緊緊的~”

“哼,知道就好。”

看著荻原明聳聳肩退開前台,去了大廳中的座位,岩永琴子滿意的一甩腦袋,上了樓。

例行的檢查沒有太多麻煩之處,作為常客和名門之女,岩永琴子的優先權也顯然很高,沒多久就下了樓。

看到荻原明坐在大廳座位上玩手機,身邊也沒有別的女人,岩永琴子也沒顯得太放心,走近後看了一眼荻原明的手機屏幕,確認是在玩小遊戲,而不是和別的女人聊天,這才滿意的哼笑了一聲。

“可以走啦,荻原先生。”

“這麽快。”

“當然,總不可能每周都在醫院耗費太長時間,另外,回去的時候就不用送我了。”

這和預計不符的提議,讓荻原明顯得不是太放心:“沒問題嗎,不用擔心我會嫌麻煩,今天還是挺願意送你回去的。”

岩永琴子害羞的捂住了臉:“哎呀,荻原先生就這麽急著陪我回家見父母嗎?”

“嗯,感覺有必要聊一聊他們養的女兒非要往我**爬的教育問題。”

“不許來啦!”

且不論岩永琴子到底為什麽不用送了,也不論後麵那句顯而易見的玩笑話,既然在荻原明表明態度之後,岩永琴子依然不需要送,荻原明也不會在這強行要求。

在這樣的吵嚷中,兩人出了醫院大樓,走在環境不錯的院子中。

大概是因為失去了目的性,岩永琴子開始有精神關注一些其他的,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說道:“有沒有覺得這家醫院景色還算不錯?要不是身體太累了,還挺想和荻原先生在這多走走呢。”

荻原明想了一下,點點後背問道:“上來?”

岩永琴子眼睛一亮,立刻舉起了兩隻胳膊。

荻原明蹲了下來,待岩永琴子在背上趴好,便站起身來腳步一轉,沿著醫院內並非通向門口的道路,慢慢的散著步。

岩永琴子趴在荻原明耳邊,笑嘻嘻的問道:“荻原先生對我這麽好,是不是說明我這段時間的進攻生效了呀?”

“嗯,這點我還是得承認一下的,雖然看得出你很多時候在耍手段。”荻原明斜了她一眼,“比如我到現在都在懷疑,你問吃了那碗紅豆飯是不是就算我的人了,之後吃著的時候掉下的眼淚到底是不是真的。”

“假的哦,其實是悄悄把紅豆碰到眼睛上刺激出來的淚水。”

“我的眼神還算不錯,可以確認你沒玩這樣的小動作。”

“誒——荻原先生當時有那麽專心的看著我嗎~?”

又是一點小小的進攻。

但並不讓人感到討厭。

大概是因為前兩天剛下過雪,天空清澈到湛藍,也讓本應柔和的冬日陽光顯得有些明亮過頭,在醫院平整的石板路上投下了不太安分的倒影,與帶有曲調的輕聲哼笑。

“下次見麵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呢,荻原先生。”

“想來就來吧,用不著在那找機會。”

“不太合適吧,就算青山小姐的睡眠質量再好,以荻原先生的動作幅度,在旁邊也是會吵醒的。”

雖說這顯然是岩永琴子在皮,但也確實是個問題,因為曾經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曆,倘若岩永琴子跑來睡覺,七海也大概率會一起的。

所以……

“所以你來我(我去你)房間?”

隨著這同時提出的相同辦法,兩人都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怎麽就在這種事情上心有靈犀了呢……

“荻原先生真的很擅長**呢。”

“咳,刺激嘛,你不也是?”

“哎呀,感覺很對不起青山小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想著被七海拖出屋的經曆,岩永琴子笑的十分愉快,十分猖狂。

荻原明則在回想著兩個屋子門下隔音性能不會太好的貓洞,覺得到時候用手捂著岩永琴子的嘴可能不太安全,大概需要用到膠帶。

……倒是顯得更刺激了啊。

看著在背上哈哈大笑的岩永琴子,荻原明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