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岩永琴子身後的七海,同樣目睹了這一幕。

她猛的捂住了嘴,遏製住自己驚訝的聲音,看著詩羽在自家主人脖子上親了足足十幾秒,這才“啵”的一聲後仰分開,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顯示出剛才親的多麽用力。

偌大的屋子裏,隻有樓上裝修的叮叮當當,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打破這份寂靜的是詩羽,在喘勻氣之後,她向著兩人露出笑容,揮揮手道:“既然接手青山小姐的已經來了,我就準備走咯。”

荻原明摸了摸脖子,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一個很明顯的印記,畢竟不光是吸,還上牙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七海捂著嘴,眼睛睜的大大的,看到岩永琴子呆立當場,仿佛一個剛剛遭雷劈了的倒黴孩子。

之後若無其事的對詩羽說道:“送你的話,要等今天裝修完。”

詩羽心滿意足的笑著,寬容的說道:“不用了,等到下周再說吧。”

荻原明和詩羽倆人都表現得挺正常的,仿佛剛才並沒發生什麽親密舉動,而是簡單的坐在一起看電視,然而荻原明脖子上清晰的吻痕,又在無聲訴說著這一切。

七海早就對倆人關係感到好奇,或者說有些在意,麵對這種展開也不可能當無事發生,她半掩著嘴走近過來,試探性的問道:“剛才是怎麽了?”

荻原明摸著脖子,依然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什麽,打了點賭,賭輸了。”

這種歸結於遊戲懲罰的說法,讓七海接受了下來,雖然確實親密了點,但她從未覺得荻原明和誰親密還要自己同意,何況那是詩羽。

哪怕兩人變成更進一步的關係,七海都沒什麽好奇怪的,隻是確實會有些複雜的感覺。

可就在這好像已經過去了的氛圍中,一個聲音幽幽的插了進來。

“那你要是……賭贏了呢?”

贏了那當然是會所嫩……哦,串台了。

荻原明看向某個金毛蘿莉,對她所抓住的這無中生有的重點感到發愁,所謂一個謊言要用更多謊言去圓,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

好在詩羽幫他回答了。

隻見詩羽點了點自己白皙的脖頸,笑眯眯的說道:“贏了的話,沒法見人的就是我了。”

麻煩的問題被應對過去了,隻是貌似變得更讓人發愁了。

荻原明和岩永琴子大眼瞪小眼,旁邊還站著個開始感到混亂的七海。

岩永琴子拄著手杖的手微微顫抖,歪著腦袋沉思了一下,問道:“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荻原明想了想,感覺這波不接太可惜了,完美的回答道:“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這一句話,打碎了岩永琴子勉力維持的堅強,讓她的臉如同充氣一般鼓了起來,熱淚盈眶的高聲控訴道:“欺負我就讓你們感到這麽快樂嗎!這麽快樂嗎!這麽快樂嗎!”

在這將重要的話重複了三遍的高聲控訴中,荻原明心生愧意,沒好意思接話,但可惜的是,良心這種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有。

詩羽用力的點了下頭,笑眯眯的“嗯!”了一聲。

“哇——”

在聽起來很真實的哭喊聲中,岩永琴子淚奔而去,一頭衝回了屋裏。

詩羽爽了。

在感到無可奈何的憋屈時,找一個比自己更菜的欺負一下,顯然是最好的找回自信和發泄方式,沒有之一。

這般痛痛快快的搞完事後,詩羽拍拍裙子上了樓,留下始終在狀況外蒙圈的七海。

而在這些事情後,單獨麵對荻原明的七海,感到了更加強烈的蒙圈。

“我……我去看看岩永小姐。”

如此說著,七海飛快的溜了,留下荻原明一個人坐在沙發裏,從思考人生變成了懷疑人生。

好端端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詩羽上樓的時間並不久,隻是收拾收拾拿了書包便又下了樓,一言不發的瀟灑抬手表示告別。

荻原明歎了口氣,摸著煙跟了上去。

說好這周要送她回家,現在既然不送了,至少也要送出門吧。

在玄關處換著鞋,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詩羽回眸一笑:“怎麽,荻原先生舍不得我?”

荻原明掃了一眼玄關處那幾台新的電暖氣,誠實的回道:“確實有點。”

又在詩羽以刁鑽角度發問之前,繼續說道:“各種意義上都有點。”

詩羽扯了扯嘴角,把那句“舍不得我身體還是舍不得我”給咽了回去,輕哼著出了門。

荻原明跟在後麵出了屋子,叼上一根煙準備點著,不過在剛剛撥開打火機蓋子時,那根煙被停下腳步的詩羽拿掉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帶著微微涼意和甜意的唇。

並非什麽深吻,也沒淺到蜻蜓點水,而是可以感受到一點濕潤而調皮的舌尖,又在荻原明剛想探求之時一觸即分,將煙塞回了荻原明嘴裏。

“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下周見,荻原先生~”

詩羽頭也不回的揮著手,隱入了灌木構成的小路之中。

突然間撩一下,又走的那麽瀟灑,這一套漂亮的操作,搞得荻原明突然有點冒火。

狐狸成精了,貓也成妖了,下一個會是什麽?倉鼠成球?

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荻原明點上煙,慢慢的呼了一口氣。

在院子裏清爽片刻,荻原明回了屋,將兩台電暖氣一手一個搬了進去,把東西放在玄關的是送貨人員,而接下來的搬運,七海搞不好會等到夜裏試著偷偷搬,或者一直放到胳膊恢複好。

總之不會讓荻原明來做,哪怕這對荻原明而言很隨意。

因為房屋結構需要抗震,霓虹的大部分住宅都沒有暖氣管道,也沒有針對家庭的統一供暖,包括荻原明這棟房子,而他家裏唯一一台電暖氣,是冬天發現貓冷才買的。

要不是七海惦記著,他確實沒想起過冬的采暖問題,畢竟空調也可以拿來供暖,隻是一年兩季的長期開著,耗損會有點大。

將兩台電暖氣送上樓,放在詩羽和早阪愛房間,順便看了一眼正在裝修著的書房,想象了一下裝好之後,荻原明突然對未來二字有了一些期待感。

有些高興,也有些不適。

他活動著帶有吻痕的脖子,下了樓,將客廳餐廳的電暖氣各自放好,又搬著一台,進了暫且沒人也沒關門的七海房間。

放下電暖氣,查看了一下窗台上依然帶著強行盛開後遺症的彼岸花,在想要出門的時候,荻原明注意到了桌上沒吃完的飯團。

七海確實也會貪吃,但那是對零食甜品,不是作為主食的飯團。

荻原明走到書桌前,拿起那尚未流失水分的半個飯團,再掃了一眼放在旁邊的水杯,若有所思的嚐了一口。

大概是嘴被養刁了,亦或是口味問題,總之並不好吃。

放下飯團,荻原明什麽都沒說的出了屋。

直到七海糊弄完在**氣得打滾的岩永琴子,回到屋裏,發現多出來的電暖氣,出現了點失職的羞愧感。

又在準備繼續吃幾口時,發現本就剩下半個的飯團,又缺了半個。

“咦?”

看著剩下的小半個飯團,七海腦中閃過詩羽和荻原明兩個嫌疑人,又在短暫的思考後,將行為不會太過貿然,姑且還保持著一定禮節的詩羽排除掉了。

在那之後,她的臉漸漸紅了起來,盯著飯團看了半天,慢慢的放在了嘴邊。

想吃,但又不舍得。

直到門外出現了腳步聲。

七海下意識回了個頭,就那樣保持著仿佛在親吻飯團上被咬過地方的樣子,和拿著麵包牛奶的荻原明對上了視線。

在短暫的安靜對視後,七海看著荻原明那有點奇怪的表情,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嘴在飯團上的位置有些不對,樣子如同一個被抓了現行的癡女,在驚慌中一把將剩下的飯團塞進了嘴裏。

然後又意識到,這種“銷毀證據”的方式,似乎完全是把癡女行為給坐實了。

她鼓著被飯團塞滿一半的嘴,呆呆的看著荻原明,在思考對策的延遲中,斷了線。

在更加安靜的氣氛中,荻原明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試探性的問道:“要這樣的?”

那是七海不算漫長的人生裏,第一次感受到被飯團噎死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