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的地麵布滿水跡,這是之前洗澡時的殘留。

荻原明在開有通風的衛生間抽著煙,無意間掃了一眼鏡子,發現了脖子上還算明顯的吻痕,是開始前脖子側麵被咬的那一口。

能讓荻原明都覺得有些疼,那一口著實算不上輕,留下印記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個發現讓荻原明的心情有點微妙,抽完煙後走了出去。

窗外已經暗了下來,屋子裏也沒有開燈,在黯淡房間裏的,是早已休眠的筆記本電腦,和依然穿著校服,在**昏睡著的貓娘。

按理說不該這樣。

問題是洗完澡後的第二次,某隻趴在**抱著枕頭的貓咪,回頭甩了一句“沒吃飯嗎,荻原先生?”

那之後荻原明就不管她怎麽不要不要的了,說好的“**聽她的”也當不存在,畢竟……前後要求衝突了,其中肯定有一個是假的,對吧。

那麽在這種時候,男人一定要有清晰的判斷力。

和說“沒吃飯嗎”時那滿含春意卻又充滿嘲弄的笑容相比,後麵以不成體統的樣子和口齒不清的聲音喊出的“不要”很是淩亂,顯然更像是不太清醒的胡話,孰真孰假很好判斷。

或者也可能是在玩情調,但無論是哪一種,要是真的輕下來慢下來,給臨近極點的女方帶來了不好的體驗,就肯定是不對的。

至於事後那有氣無力的埋怨,軟綿綿的斥責,嗯……反正讓荻原明很有感覺,所以也可以是情調。

再之後,就是荻原明想要的校服黑絲貓娘了。

也不知怎麽的,明明一副很累的樣子,詩羽還是任由荻原明給她套上衣服為所欲為了一回,然後真的體力消耗過大,意識模糊的昏睡了過去。

荻原明躺進了被窩裏,看著詩羽身上已經淩亂不堪的校服,再看了看貓耳和人耳,最終在貓耳邊輕聲說道:“要不要脫了衣服好好睡?”

詩羽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荻原明幫她脫掉了衣服,將破損的絲襪扔去地毯上,抱過那軟到沒有一絲力氣的嬌軀,也小睡了一覺。

是從前麵抱著,因為後麵有尾巴,不方便。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去了。

荻原明稍微放開懷裏依然軟到不行的貓娘,在腦後的枕邊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晚上七點這個時間,想著今天是周六,以及七海知道自己出來找詩羽,有點發愁接下來的安排了。

總的來說,這種情況下起床走人不太好,先給早阪愛說一聲吧。

在荻原明打算發消息的時候,趴在他懷裏的詩羽因為荻原明的動靜幽幽轉醒。

她半睜開眼睛,看著手機屏幕的光亮,輕聲問道:“幾點了?”

荻原明放下手機,撫摸著她的後背:“剛七點,再睡一會?”

“不了,睡不著了,本來就沒醒多久……”

詩羽慢慢打了個哈欠,也伸了個懶腰,那渾身上下無處不在的疲憊甚至是酸痛感,讓她在伸完懶腰後重新癱軟了下來,一動都不想動。

何況被摸的很舒服,更是有點使不上力氣。

“晚上要回家或者去我家麽?”荻原明問道。

隨著說話呼在貓耳上的溫熱氣息,讓詩羽敏感的抖了一下耳朵,縮著脖子說道:“讓一個被您**了一下午的女高中生拖著殘破的身軀去見熟悉的人,這是什麽惡劣的羞恥play嗎,荻原先生。”

荻原明輕輕捏了捏她充滿彈性的臉蛋:“還不到殘破那麽嚴重吧。”

“我的褲襪壞了,衣服也弄亂了,還有,我現在渾身都在疼。”

如果真將現在的衣服穿出去,確實顯得有點殘破不堪,再加上疲憊的腳步……嗯,有那種味道了。

“……好吧,衣服問題算我的,至於體驗方麵就是你的問題了,好端端的,說誰沒吃飯呢。”

詩羽這才想起自己為何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是的,直到剛才那一刻,她還在滿心的埋怨著。

但在想起自己挑事的同時,她也想起了挑事的理由。

為了確認成果,她試探性的問道:“說你?”

氣氛安靜的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詩羽在被子裏伸手摸了摸,再摸了摸,然後縮回了手:“哦,沒事了,荻原先生吃挺飽的……對吧。”

“其實還能再吃點,尤其是剛睡了一會。”荻原明笑摸著詩羽的腦袋,“你說人類為什麽總要犯下相同的錯誤呢,詩羽小姐。”

詩羽推著荻原明胸口,試圖從他懷裏退出去:“麻煩荻原先生冷靜一點,用壞了以後就沒得用了。”

荻原明摟抱著沒讓她走,饒有興致的問道:“以後?”

這兩個字,讓詩羽微微安靜了下來。

她在荻原明胸口撓了撓,雖然有指甲,但是沒有“出爪子”,抓的荻原明有點癢。

“所以詩羽小姐打算什麽樣的以後?”荻原明追問了一句。

詩羽在已經熟悉了的懷抱中蜷縮著,給出了一個很常見的回答。

“不知道。”

她確實不知道。

“那就慢慢決定吧,看心情來。”

如此說著,荻原明重新拿起了手機。

隨著屏幕光的亮起,詩羽輕聲問道:“要走了?”

荻原明笑了一下:“想讓我走麽?”

“隨便你,不是還有一位在等著你呢,不過在那之前,你是不是還得先回趟家,做出一副晚上在家的樣子?還真是夠辛苦的。”

她倒是明白的很。

模仿著她之前的句式,荻原明回道:“讓一個被你挑釁**而勞累了一下午的男人帶著脖子上的吻痕去見其他女人,這是什麽惡劣的攻擊方式嗎,詩羽小姐。”

詩羽提起了點精神。

她壓著荻原明手中的手機,用屏幕光照了照荻原明的脖子,看到了自己咬出的傑作,之後把腦袋湊向了荻原明的另一側脖子。

荻原明想都不想的推住了她的額頭:“做什麽?”

“當然是對稱一下,隻有一邊不太好看。”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荻原明按著詩羽的腦袋,強行讓她安分了下來,將今晚有事不去了的消息給早阪愛發了過去。

詩羽抖著耳朵,讓荻原明的手不自覺的放鬆了一些,抬起頭問道:“所以荻原先生和我一樣‘無家可歸’了?”

荻原明沒搭理她,又給七海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接了點外地的工作——徹夜不歸加明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最好的說辭就是跑遠了。

這不是荻原明第一次“去外地”,七海也沒什麽反應,隻是有點在意的問道:“那荻原先生和霞之丘小姐和好了嗎?”

荻原明摸了摸懷裏柔軟的嬌軀,然後一個後仰,又一次按住她想往自己脖子邊湊的腦袋,語氣平常的回道:“沒什麽和好不和好的,又不是鬧了什麽天大的矛盾,反正沒事了。”

“那就好,辛苦荻原先生了。”

“嗯,你也繼續放假就好,要回的時候我會提前說的。”

“明白了,荻原先生路上小心。”

等到掛掉電話,荻原明將手機扔去一邊,點了點詩羽的額頭:“你就不能老實一點?”

詩羽哼笑了一聲:“有種**的刺激嘛。”

不可否認,這種刺激感荻原明也有。

“對了,麻煩荻原先生抽時間出去給我買條褲襪,這可是你的責任哦。”

荻原明揉了揉額頭。

總覺得自己跑去買褲襪怪怪的,然而現在天氣涼了,也確實不可能讓詩羽就這麽光著腿一起出門。

想著想著,荻原明腦子裏蹦出了一個非常草的點子:記得詩羽屋的衣櫃裏還有。

因為回自己家偷女生褲襪什麽的實在太草,荻原明還是放下了這個想法,趁著時間還早,起身拿起了衣服。

“行吧,我現在就去,順便帶個晚餐回來。”

詩羽窩在被子裏,笑的壞壞的。

…………

在賓館的夜晚,感覺有些奇妙。

荻原明沒了日常的遊戲玩,詩羽也沒勁去寫稿,到了最後,兩個平日裏不怎麽看電視的人靠坐在床頭,半蓋著被子,用賓館的網絡電視看起了電影。

那種感覺很奇妙,至少枕靠在荻原明胳膊上的詩羽感覺很奇妙。

在閑暇時的夜晚,很多夫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詩羽抱著荻原明的胳膊,用臉蹭了蹭,她從剛剛開始就有點走神了,沒有看進電影的內容。

荻原明低頭看了看,揉弄著她的貓耳問道:“怎麽了?”

詩羽搖搖頭,沒有說話。

她不想說自己一時間沉浸於這種“夫妻一樣的感覺”,覺得有點……幸福。

在經曆了一些人生的起落與傷害後,詩羽對她這個年齡的同齡人大多期盼著的,所謂酸酸甜甜的戀愛沒了多大的期待,當然,也不是說沒有興趣,而是說像是跨過了一些年紀,變得更傾向於平和安穩。

就像這樣,在普通而安靜的夜晚,一起吃過晚飯,在**靠在一起看看電視,偶爾漫無目的的說上幾句話。

會有點幸福。

但說起來,也可能和情景無關,隻是單純的因為人。

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呆在一起,做什麽都是很好的。

詩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像她不知道今後應當如何。

她伸手拿過了床頭櫃上的奶茶,對於荻原明買褲襪和晚餐時順便買了飲料這一點感到十分滿意,雖然有發胖的可能,但看在今天運動量的份上問題不大。

“荻原先生。”

“嗯?”

“沒什麽,就是想叫一叫。”

確實沒什麽要說的,隻是想叫一叫。

荻原明表情奇怪的看了她一會,也開口道:“詩羽。”

“嗯?”

荻原明沒再往後說,也隻是叫一叫罷了。

詩羽抬著頭看了看,將奶茶放回去,換個姿勢枕在荻原明腿上,雖然橫向視角看電影很不舒服,但那並不重要。

她在回味此刻的占有,和今天的“勝利”。

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一個男人看到一個女人的身邊圍繞著很多男人,會覺得這女人可能很婊,之後舔不舔的看個人;

但一個女人看到一個男人的身邊圍繞著很多女人,大多反應卻是這個男人很優秀,不然不會有這樣的吸引力。

之後,一個女人出軌了,男人更多的憎厭是對女人,而一個男人出軌了,女人的第一反應……是去拍小三的門。

因為對於女人,嫉妒是以其他女人為對手圍繞男人展開的競爭,而對於男人,嫉妒則是維護自尊和自我確認的爭鬥。

所以女性更容易以“原諒”來保持勝利的果實,而男人則因為自尊與自我的被否定,更傾向於用結束來結束這段失敗。

要說生理因素,就是男性對後代的不確定感,畢竟女人能確定孩子是自己的,但男人不能,這種不確定感導致男人會在潛意識中給予女人一個“評分”,如果評分低了,潛意識裏的“投資”顯然也會降低。

這是根深蒂固的文化與生理層麵所帶來的影響。

且不論這裏麵潛藏著的不平等,以及到底有幾分進化論的必然性,總之現在的詩羽,算是在享受勝利的果實,並且想要保住這份甜美。

哪怕理智在告訴她,這樣的甜美隻是一時。

但在外人看起來很冷淡,會用編織與構造出的詭計去感動讀者,會冷冷的進行理性分析權衡利弊的霞之丘詩羽。

其實是一個……感性的人。

“荻原先生,明天你有什麽打算嗎。”

“沒有,怎麽了。”

“既然沒有,要不要陪我出去逛逛,對,就是所謂的約會。”

聽到這倆字,荻原明就開始感到頭疼和腿疼,勉強的說道:“地點不是商場吧。”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去看點漂亮的東西,上野公園怎麽樣。”

這倒是挺不錯的,雖然是秋天,但美景依然不少。

更重要的是,就像煙火大會一樣,荻原明曾獨自欣賞過那裏,雖說沒看煙火那麽糟心,但除了美景給人帶來的享受之外,也稱不上多愉快。

其實當時有“女友”,隻是在荻原明想要靜心賞景時,會覺得那些想要哄他開心的“嬉鬧”很吵,不想一起去。

但如果和詩羽的話……似乎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好,睡醒就去吧。”荻原明心情愉快的說道。

詩羽察覺到了那份愉快,嘴角也微微上揚,流露出一絲柔和的微笑。

並非是什麽選對了地方,訂對了計劃,隻是很單純的開心了起來。

就像看到對方笑時,自己也會跟著傻笑的……

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