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還算豐盛,雖然是外賣。

因為睡裙拿去洗了,詩羽換了之前的夏季睡裙,披了一件衣服。

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荻原明,咬著塗滿醬汁的烤團子,每一口都慢慢的,用力的,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她是否還會對其他東西這樣下口。

反正被她凝視著的荻原明,後背是一陣一陣的發涼。

結合她因為洗頭發而產生的怨念,誰知道她下次會不會做點什麽呢,哪怕不那麽用力,但也夠荻原明受的。

荻原明覺得應該補救一波,輕咳一聲說道:“下次我小心點。”

詩羽依然麵無表情,冷冷的問道:“怎麽小心。”

荻原明認真的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準一點?”

“荻原先生,如果不是處於‘不該拒絕’的關係中,我會直接要求不準再那樣做,您明白嗎。”

“明白明白,嗯……這樣的話……”

荻原明摸著下巴,再次試探性的問道:“那種不外漏的方法你可以接受麽?”

詩羽的腦袋慢慢往後仰了一點,弄出了一種看到大型汙穢的表情。

她端起桌上那盤鰻魚料理,掰開荻原明的嘴,用勺子扒拉著,將那一整盤全部塞進了荻原明的嘴裏,之後還動手幫荻原明把嘴閉上,用手扣住。

然後帶著柔媚迷人的笑意,嬌聲問道:“您覺得怎麽樣?”

荻原明點點頭,發出了兩聲:“唔唔!”

詩羽鬆開了手:“你說什麽?”

荻原明含糊不清的道:“我說,還行。”

詩羽的臉又陰了下去。

荻原明咀嚼著,很勉強的咽下半口,又恢複了一些說話能力,姑且以還算清楚的聲音說道:“不願意就不願意嘛,直接說就好,我又不會強迫你。”

這話並未得到緩和衝突的效果,反倒讓詩羽的眼神更加陰沉:“是誰強行按著我腦袋的?”

荻原明:“……”

雖然不是會造成什麽傷害的衝動之舉,但僅論無視反抗的強迫這點,確實沒得洗。

荻原明尷尬的咳了兩聲:“行吧,今天……包括下周,都按你說的來,聽你的。”

詩羽挑了下眉頭,想著荻原明寧願花四十億也不願意被自己支配,尋思了一下荻原明聽話兩周該算多少個億,

因為不光是日期比例問題,還要涉及基本的答應和不答應,所以這個價錢並不好算,卻總之有點高的離譜。

看到荻原明願意為彌補和歉意花這樣的“大價錢”,詩羽感覺心情不錯。

何況實際上,她也沒有表現得那麽抵觸。

隻要不是真正的疼到或者難受到,會真正惹人反感的那種,她反倒覺得,偶爾,適度的強迫……還不錯。

姑且可以歸入荻原明常說的“情調”範疇裏。

“算了,不跟你計較那麽多,這次就原諒你了。”

詩羽表現出了很大度的樣子,一方麵是因為她還沒法主動開口說“今天怎麽做”這種話題,覺得有點……情調,嗯,有點情調也算不錯。

另一方麵就是,這種貌似居高臨下的大度原諒會讓她暗爽。

明著壓不過,要是還不能暗著自娛自樂一下,生活就太難了。

聽到她這樣說,荻原明也就安心了,但也多少會收斂一點,更加的為女方考慮一下,比如說……

“那今晚就普通的在**吧。”

詩羽剛剛拿起的勺子,掉回了飯碗裏。

她看著好像在說“今晚打個牌吧”這樣普通發言的荻原明,慢慢的伸出兩根手指:“除去那個之外,浴室裏不是還來了一次麽?”

“嗯,對啊,怎麽了。”

“不是已經……兩次了嗎?”

看著詩羽那奇怪的表情,荻原明的表情也有點奇怪。

“詩羽小姐,我應該沒說過表示具體次數的‘每周隻要兩次’,也沒說過我隻能兩次,那隻是看時間很晚,你也已經很累,所以需要克製自己。”

荻原明打量著詩羽的臉色:“但是今天,你好像還好?”

其實有些累,畢竟在浴室不像**一樣可以躺著,但經過兩周,對這種事多少適應和放鬆了一些,也隻是一次,不至於有明顯的狼狽。

加上要跟荻原明算點賬,發點火,她當然要顯得更有精神一些,更有氣勢一些。

所以現在就挺後悔的。

“我現在說累還來得及嗎?”詩羽試圖補救一下。

荻原明嗬嗬一笑:“據說鰻魚挺補充精力的,剛才你喂了我一盤。”

詩羽更後悔了。

“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是每周‘出去’一次吧。”詩羽難以理解的說道,“像你這種野獸,每周去一次真的夠用麽。”

“我想詩羽小姐你又出現了一個誤區。”

荻原明吃了兩口飯,回答著這種比較隱私的問題:“以前來說,我活的其實還算清心寡欲,而那種生活狀態中的普通處理,和充滿欲望興趣想要發泄,是完全兩個概念。”

詩羽咬著團子,感覺這種探討很不對勁,但又忍不住好奇心:“你去的地方應該很貴吧,那裏的女人應該也很漂亮,沒興趣嗎?”

“不能說沒興趣,隻能說是有著普通的興趣,跟我對你的興趣沒法比。”

詩羽感覺自己很虛偽。

在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她才正麵意識到自己並非單純的好奇,而是想要聽到這樣的回答,所以才繼續問了下去。

所謂的好奇,也隻是想知道荻原明到底對自己感興趣到何種地步的好奇,而不是好奇他的欲望狀態。

哪怕這種事已經知道了,還是想要更多的確認一下。

這到底算是什麽?

詩羽略感煩躁的顛著腿,不想承認這代表著喜歡,可是一般來說,虛榮心隻會達到因為“周圍人都喜歡我”而感到滿足的程度,倘若能為“周圍人都想上我”而感到滿足,就已經不是一個虛榮心的問題了。

涉及到針對自身的性欲,又不是來自有好感的目標,通常的反應會是惡心。

但是反過來,在針對有好感到一定程度的目標時,反倒會在意自己對對方的吸引力,**力,甚至為此感到高興——無論男女,皆是如此。

所以,隻能代表著喜歡?

不,還是有其他可能的,能吸引到地位那麽高,且各方麵都那麽優秀的男人,就算不喜歡,也能很大程度的滿足虛榮吧。

何況也並不討厭,不會犯惡心,沒了這樣的抵觸心理,就可以專心享受虛榮心了。

對,應該就是這樣了。

在的出這個結論時,詩羽聽到了帶著笑意的溫和聲音。

“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隨著聲音一同到來的,是一張為她細致擦掉了嘴角醬汁的紙巾。

詩羽抬起頭,看到了荻原明好笑的表情,但在那對黑色的眼中,卻又不乏一些令她心動的東西。

寵溺?愛護?

嗯,確實是對待情人時應該出現的東西,何況是這種新鮮感充足,相處也很良好的升溫期。

之後呢?

不知道了,反正這樣的關係也不會太久,直到畢業而已。

將來的事,就該等到將來再說。

她突然萌生了一個瘋狂的念頭。

那是一個對當前情況可能很有效的解決方案,唯一問題是這個想法非常的怪,非常的糟糕,放在正常的交往關係中根本就不可能。

好在目前也不是正常交往。

“我在想啊……”

詩羽的嘴角勾出了不懷好意的笑,眯起的眼睛也多出了幾分媚,她就這樣,用這種“壞”的樣子,說出了同樣能稱為“壞”的話。

“你能不能在我來的前一天,先去一趟風俗店?”

“哈?”

“我知道這個提議有點奇怪,但是看樣子,我大概很難讓荻原先生盡興。”

荻原明的表情愈發奇怪:“這是在為我考慮?”

詩羽吃完手裏的團子,自己擦了擦嘴,晃著那根簽子說道:“還有不想讓自己太累,更不想累完了還發現你‘在克製’,這種失職的感覺,對我而言多少有些不好受。”

確實不好受,比如在提出這個提議的現在。

可是,為什麽要因為這種雙方都能受益的提議而不好受呢。

因為占有欲?

詩羽感覺有點可笑。

於是她笑出了聲。

荻原明並不能看懂這個笑,如果有什麽明確的緣由,他尚且可以分析一下,但這一次並不明確,貓咪也有很多時候是無端的。

何況在經曆了坎坷之後,詩羽隱藏情緒的能力愈發的好了,就連荻原明,也隻覺得她有點莫名其妙的快樂。

“在想什麽?”荻原明選擇直接提問。

詩羽搖著簽子,聲音中依然是那種帶著小小惡意的揶揄:“我在想,荻原先生會不會哪天因為縱欲過度,跟我躺在一起的時候隻想著睡覺。”

挑釁嗎?

在詩羽給出那個提議的時候,荻原明還在想,那種事情其實早就在無意中開始了,隻不過因為日期緣故,周六晚上的早阪愛是享受這份建議中“利益”的那個,而通常周五來的詩羽正是那個“風俗店”,雖說在早阪愛那同樣需要克製,但還覺得有點對不住詩羽。

這話一出,荻原明就打算再讓她哭一哭了。

隻不過還是對剛才她的笑聲有點在意。

總之今晚再溫柔點吧,原本還打算盡興一點,讓她不由自主的把貓耳和尾巴彈出來呢。

或者應該讓她再輕鬆一點?

想著這個,荻原明慢慢歎息了一聲,原本的期待與火氣也慢慢的散了,隨意的說道:“不想的話,今晚就好好休息吧,要來一起玩遊戲嗎?”

看著荻原明指向的電視與遊戲機,詩羽詫異的問道:“怎麽,荻原先生突然清心寡欲了?還是突然覺得應該對我這個情人再疼愛一點,免得就這麽玩壞掉。”

“當然是怕玩壞咯。”

“唔……讓我感動到不知所措了呢。”

詩羽覺得這樣也不錯。

其實怎麽樣都很不錯,作為一個情人,既沒有被踐踏尊嚴,也一直被好好對待和關心,還有什麽不滿的呢。

雖說這樣的對待,也可以說是自己努力掙來的,倘若是因為最初那個交易,關係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但究竟受到何種對待,變成各種關係,終究是看對方的品行。

有不正的地方,或者說隻是異類了一些,三觀與常人不同,但很喜歡。

討厭,怎麽又扯到喜歡了,明明不是一個意思的喜歡。

“好啊,我去看看有什麽玩的。”

吃掉碗裏的最後一勺米,詩羽擦幹淨嘴,離座去打開電視和遊戲機,拿著手柄坐在沙發上,一臉挑剔的尋找著想要的遊戲。

荻原明吃著飯看了一會,也放下筷子擦擦嘴,去坐在了沙發上。

詩羽的腿縮上沙發,看都不看的向著荻原明懷裏靠了過來,荻原明略微側身,讓她以更加契合的姿勢靠在懷裏,聽到了她一聲輕笑。

“在不高興嗎?”荻原明輕聲問道。

詩羽擰了擰身子,找到了更舒服的姿勢,笑眯眯的問道:“為什麽這樣說。”

“感覺。”

“別這樣啦荻原先生,適當鬧鬧脾氣是情人的特權,是情調的一種,如果你的反應太認真,太關心,反而會讓我感到很尷尬哦。”

道理倒是沒錯,一個人隻是開開玩笑,另一個人卻跟著這個玩笑嚴肅探討起來,是挺令人尷尬的。

何況這女人剛才還在勸自己出去嫖。

荻原明笑了一下,看著詩羽試遊戲時的菜B操作,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詩羽小姐,玩點不要操作的吧。”

“不!我要試試!”

“何必這麽為難自己呢,或者你可以看看PSV上的遊戲……”

話未說完,詩羽頂著荻原明下巴的頭頂彈出了一對貓耳,還動了動,撓到了荻原明的脖子。

“拿去玩,不要打擾我。”

這誰拒絕得了啊。

……………………

當七海在夜色中趕回來的時候,荻原明正在陽台上抽煙。

不知為何,七海覺得從入了秋開始,見到荻原明站在陽台抽煙的時候就越來越多,就好像自家主人跟著蕭索的秋日,一起惆悵了起來。

但那是不可能的,借著屋子裏透出的燈光,她可以看到荻原明若有若無的笑,顯然是心情很好的表現。

“我回來了,荻原先生。”

“辛苦了,早點休息吧,記得你的假期隻剩一天了哦。”

“誒嘿嘿,我明白的,後天表演完就徹底結束了,您和霞之丘小姐需要夜宵嗎?”

“用不著,她已經休息了,我今天也打算早睡。”

“明白了。”

荻原明呼出一口長長的煙氣,看著七海進了屋。

這樣她就不會上樓了,至於沙發上那點異常,幹了之後也不至於被發現。

荻原明回屋掐滅煙頭,洗漱之後去了詩羽房間,在一片黑暗中,看著蜷縮在被窩裏,已經因為疲憊而陷入睡眠的詩羽。

今晚荻原明是真沒打算做什麽,問題是詩羽在氣到想要摔手柄後,反倒將荻原明按在了沙發上,抖著貓耳晃著尾巴,表示要試試荻原明到底幾斤幾兩。

結果就是她明明午後才睡醒,卻又早早的在**睡了過去。

荻原明脫掉衣服,進了被窩,從後麵抱住了那柔軟的身體,因為睡眠的放鬆與疲勞,似乎比平日還要柔軟一些。

詩羽半夢半醒的往後靠了一點,迷迷糊糊的說道:“不要了……”

“不要你還那麽調皮。”荻原明好笑的摸了摸她額前的頭發,“安心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嗯……下周,你還是先‘出去’一趟吧……”

“……好。”

荻原明沒有再聽到回應,因為懷裏的女人又一次陷入了安眠。

留下荻原明回味著這奇妙的提議,因為第一次被女人往外送,而稍稍有點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