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暗夜密語
“為什麽至始至終都隻是在遠處使用投石車？”
安德瑞在第二日上午再度防禦了一波來自起源魔族的攻勢後，疑惑變得越來越大。
每次都是單獨反射，很明顯就是靠那個擁有【精準打擊】的魔族一個一個釋放的。
而之所以每次攻擊僅僅是持續不到兩柱香的時間，應該也是因為那個魔族護法的魔力承受量達到上限才不得已停下休息的。
可為什麽在消耗了這麽久之後，魔族還是不發起進攻？
如果說隻是在遠程消耗一波後迅速展開攻勢，還可以理解為是想以那個護法的魔力承受量與自己進行交換，使末日雷匣無法在防禦戰中發揮出應有的威能。
但偏偏地，這次魔族似乎沒有一點“野心”，整整一天都反常地沉住氣，沒有一點進攻的動靜。
難道是為了拖延時間？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按照正常的人類戰爭中，這樣子的拖延完全沒有一點意義。
即沒有將整座奧古托城封死，消耗城內的糧食儲備；也沒有可以等到的援軍，一起一舉攻破奧古托。
恰恰相反，這樣子的拖延隻會帶來他們團滅的結局。
不得不承認，光憑一個末日雷匣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整個起源魔族。
但也是十分清楚這一點，安德瑞才在發現起源魔族的第一時間便向外傳遞出消息。
相信這個時候魔動山脈那邊的【羽淩】鎮魔者已經發現了魔動山脈的不對勁並展開了行動；
而通過陸路繞開海峽達到貝格烈的獵魔協會總會，時間也不會太晚，按照計算的話應該過幾天就能到了。
要不是城中的獵魔協會明確表示通訊水晶在突然間失效，還破例讓不相信的安德瑞親眼確認，如今懲罰者應該就已經出現在這個戰場上了吧。
為了保險起見，安德瑞甚至還向更遠處的【神佑森林】以及西方的那位前輩傳遞了消息。
時間拖得越久，對於他們而言可以說是越有利。
四路援軍，隻要隨便來一個便可平衡這次戰爭的實力差距；來兩個便可有大概率的機會反攻。
安德瑞想到這裏，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
準備轉身的身體在一瞬間傾斜，眼前變得模糊，平衡感在那片刻全部失靈。
“前輩！”
萊特因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一隻有力的年輕手臂托舉起差點摔落的中年身軀，穩穩地把安德瑞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前輩不要太勉強自己，城牆上的士兵已經撤離到安全區域待命，馬爾薩斯將軍也回到外麵絕對看不到的秘密房間裏指揮。前輩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守在這個城牆上的！”
帶著焦急的語氣和說出這樣的話，同他身為自由業者的身份似乎有些不匹配。
但這是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最起碼的尊重。
經過一周的治療，萊特因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並會是不是來城牆上給安德瑞送一些東西。
末日雷匣的守護者在意識到對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後，也盡力站起來，畢竟以對方現在的狀態還用一隻手扶住自己肯定會吃力。
好不容易把他救下來，可不能讓他的傷口在這裏崩開。
但年輕人說的也不錯，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他都一直守在城牆上，監視著對麵魔族的一舉一動。
僅僅是身體上的疲勞和可以堅持下來，但連續三次在魔力承受量的邊緣徘徊，還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令安德瑞出現了剛剛那樣身體不受控製的情況。
“讓幾個士兵在這裏守著就可以了，我們的城牆還不至於脆弱地被幾下石頭砸開。萬一有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前輩的。”
萊特因作勢要帶安德瑞下城牆，雖然後者還想反抗一下，但抵不住年輕人的力量一步一步下去。
按照這一天的經驗來看，下一輪進攻應該還有三個時辰以上的時間。
這段時間裏，萊特因決定讓安德瑞好好地睡一會兒，由自己上到城牆上監視。
這樣威脅的工作一般的士兵可能還不敢接，這也不能怪他們。
萊特因之所以選擇冒險暴露在敵人的視野內，來自自由業者的無畏隻是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的命本就是從地獄邊緣撿回來的，為了能讓救命恩人休息一會兒，自己守守城牆有有何不可？
隻是希望如果自己不走運陣亡之後，娜拉還能夠這這個地方平安地活下去。
可以說現在萊特因隻是為了安德瑞與娜拉兩個人而活，在見識到沃夫那樣強大的力量後，再加上斷臂使自己的自由業者之路幾乎斷絕，他感覺自己在這十幾年來追尋的理想瞬間落空。
現在能做的，不過是盡力守護自己還在意的人吧。
密閉的小屋內，沒有一點光線，處於真正的黑暗之中。
但就是在這個與光明完全斷絕的房間裏，坐著兩個麵對麵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們彼此之間到底能不能互相看見彼此，但毫無疑問他們之間的對話是建立在相識的基礎上的。
“那麽，你找我有什麽事？”
先開口的那個人停頓片刻，又補充道：“你必須留下來守住這顆星球，外麵的事交給我們就行。”
後者歎口氣，說：“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禦前】大人，這顆星球是不是也會在將來成為征服的對象？”
被稱為【禦前】的人像是在黑暗中點了點頭，道：“是的，這顆星球隱藏的力量讓我有些不安，所以才讓你們先在這顆星球上培育勢力，以備未來可能的戰爭。”
說到這，禦前的語氣變得有些疲倦：“如果說可以在外麵找到吾主想要的東西，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一點進展。要說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我們現在腳踏的這片土地吧。”
“如果說我可以在大人您拿下那群冰疙瘩之前把這顆星球占領呢？”
“不可輕舉妄動！”
禦前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反應突然變得激烈，不是因為感覺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戰，而是純粹地擔心麵前的這個人因莽撞而葬送組織策劃了幾百年的行動。
“如果沒有把握，我自然也不會在這裏跟禦前大人您商量。”
“【失心】，你要清楚，雖然我留在這顆星球的力量可以勉強與獵魔協會、鎮魔九州一戰，或者是做到自保，但絕對是沒有可能擊敗他們的。”
苦口婆心的勸阻被名為【失心】的人一笑帶過，他說到：
“我還不至於自負到與人類去硬碰硬。不過事實上，我已經開始準備實施一點計劃，把對方的勢力瓦解一部分。”
“據我所知，現在【毀滅神教】的人數不過維持在區區幾千人，根本與聖皇教會不在一個量級上。除非你可以讓暗宗的人潛入高層去搞破壞，不然想要瓦解他們的同盟關係根本不可能。”
“說到暗宗，【冥刺】那家夥有提到過他手下有一個人成功潛入了獵魔協會分會的高層，權力好像還不小。為此當時還特意賜給了那個人類一枚【鬼王符】啊。”
“即使有【鬼王符】，他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波浪。如果隻是分會，對於你想要瓦解同盟的計劃還是行不通。”
“我的計劃可不是搞獵魔協會或是鎮魔九州的事呀。”
失心的語氣突然帶上了一些興奮：“前些日子我發現了一個小東西，預感告訴我，他將成為一個契機。”
“小東西？是誰？”
“就是那個大魔法師的轉世，好像是叫於東水來著。”
“於東水？”
禦前的注意力本來應該是放在“大魔法師轉世”上的，但聽到“於東水”這個名字時，不由自主地發出驚訝的聲音。
“對的，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你看人的眼力還是比較好嘛。”
禦前沒有回應失心的這番話，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之前討論的問題上：“難道你是想用大魔法師轉世來對抗獵魔協會？”
“差不多吧。畢竟【冥刺】在這上麵下了很大的功夫，隻要再多來幾個關鍵點，相信不用我們刻意去引導，他對會將獵魔協會等人來視為死敵。”
“但你要想清楚，傳言大魔法師與永生之皇的關係並不像聖皇教會宣傳的那麽簡單。而且就算現在的他可能被你們掌握，在靈座完全蘇醒後，說不定會趁著你們暴露的線索倒打你們一耙。”
“終究是一個機會，不把握太可惜了。”
失心道：“況且我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跌跟頭。大概的計劃已經成型，隻要今後跟著修改跟進就行。隻是在這件事上，還需要您來批準一下。”
“於東水現在人在何處？”
“哈哈哈，都忘了和你說了。”失心大笑道：“我們的主看樣子並沒有完全拋棄我們，於東水在被懲罰者擊敗後逃脫，並遇到了那位大人。現在應該還與那位大人在一起吧。”
“可以得到那位大人的教導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好事，這麽說大人也承認了於東水？”
“我的理解是這樣，所以這次才來找你商量的。”
“那麽你到底想和我商量什麽？不會就是想要得到我的允許怎麽簡單吧？
二人共事了幾百年，十分清楚對方的底細。禦前也自然知道以失心的性情，就是在這裏自己沒有同意，他也會不停地打擦邊球，直到“被”迫不得已達到想要的目的。
“還是禦前大人懂我！”
失心也沒有過多地遮遮掩掩，直接開口道：“【毒龍】最近的行動你應該知道吧？”
“關於那群奴隸都不如的家夥？能招募到新的戰鬥力我不會反對，但毒龍要是沒有管理好自己的獸宗我還是會代替你去找他麻煩的。”
“是嗎？我對毒龍的做法可是有點反感的。不過我的問題不在這裏，而是關於魔獸。”
“不想將權力僅僅限製於代管獸宗的魔物，而是想得到我培養的【魔獸】們幫助嗎？”
“對，想要拿下這顆星球，就必須帶上十足的戰鬥力。既然魔獸們的圈養場地在這裏，那就借我稍微用一下吧？”
那邊的人沉默了多時，才開口妥協道：
“好吧，這顆星球上的魔獸統禦權暫時交托給你，我稍後會派兩隻【烏迦爾】來協助你的統禦。”
“哈哈，多謝禦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