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屠虐
寒光交錯，劍刃哀鳴。
布蘭斯放棄迂回消耗打法，選擇以蠻力突破李子傑的防禦，每一劍皆蘊含著難以抵擋的力道。
砰！
手掌震得發麻連連後退，李子傑縱然拿著斬心劍、力量遠比普通人強悍，仍遠遠不敵。
軍神伊戈爾已經連續替換了五六根木棍，無一例外被星河劍幹脆利落地斬斷。
誰能想象兩位鎮魔者在有一件鎮魔器的支持下，竟會被一個僅僅覺醒天賦魔法的人壓得抬不起頭？
而且這個人還是被無名多次攻擊影響，體內魔力翻騰到難以再出發被動天賦魔法的狀態。
難道說整局對戰下來，布蘭斯至始至終是在使用期本身的劍術對敵？
以前有聽說過神覺之劍布蘭斯依仗的大半是其超乎常人想象的直覺，看來西方世界磨礪在文靈揚教導下，布蘭斯早已成為能勝過李子傑和軍神的劍術大師了。
又是一劍劈落，避無可避的李子傑隻等舉起斬心劍硬撼。
角度刁鑽，刻意避開斬心劍的鋒芒。
完全把星河劍當做鈍武器般狠狠錘落，讓鎮魔者手臂感到難以忽視的麻痹和痛覺。
快支撐不住了。
在深淵魔眼影響下，布蘭斯每個動作被明顯放慢，在具備強大視覺和處理能力的李子傑眼中，相當於普通人慢動作遊戲。
可這舉手投足裏蘊藏的力道和時機把握，卻讓李子傑甚至在慢動作條件裏仍找不到破綻，乃至被動接下布蘭斯連續幾次猛擊。
“布蘭斯！你好歹曾是人類的一員！為什麽要這樣站在對立立場上，為毀滅教辦事！”
試圖通過交流來拖延時間恢複體力，但布蘭斯明顯不打算給對手機會。
“吾遵從千煞大人的意誌做事，並非堅決站在你們的對立麵。反過來，是你們要站在千煞大人的對立麵造成了如今情況發生。”
“毀滅教是全世界公敵，是想顛覆這世界的組織。難道當初能讓你成為遊俠、仗義出手的世界，在你從千煞那兒獲取的力量麵前不值一提嗎？”
“再強調一次，毀滅教是毀滅教，千煞大人是千煞大人。毀滅教從正式編製內，從來沒有千煞大人等滅世奴，或者說滅世奴在近幾百年裏皆是以外援身份——”
“布蘭斯！”
遠處千煞有些惱怒的聲音打斷神覺之劍對李子傑的解釋。
顯然這是屬於毀滅教內部機密，不允許傳出去，即使他們認定在場鎮魔者必然逃不過死亡下場。
外援身份。
毀滅教一共分為三大宗，不僅在當年九騎滅世奴大半聽從魔宗宗主失心惡魔調令，單看如今滅世奴千煞成為獸宗代宗主，都想不到原來滅世奴在毀滅教裏地位僅僅是外援。
這麽說來，同時受到魔宗和獸宗調配的鬼牙軍團，身份和外援也差不多？
戰鬥中稍有分心便被布蘭斯抓到破綻，一劍直直挺近鎮魔者近前，成功劃出一道流出許多血液的傷口。
“不必多言。”
看見帶著鬥篷的鎮魔者又要開口，布蘭斯提前打斷道：“是千煞大人賦予了吾新的生命和意義，吾此生宣誓追隨千煞大人直到粉身碎骨。你不必在死亡前的苦苦掙紮裏丟掉全部尊嚴。安靜對決，至少以一個戰士的身份堂堂正正去死吧。”
“你這小子真不會說話。”
李子傑抬手蒙住魔眼，退後兩步為鎮魔器開啟限製留出時間。
感受到極大危機的布蘭斯快步跟進，試圖在魔眼開啟限製前斬殺敵人。
咻！
羽殤頭也不回地飛出幾片羽毛、軍神伊戈爾重新撿起一根帶尖端的木棍。
同時掩護李子傑刺向毀千煞最忠實的部下。
“嘖。”
被迫停下追擊的布衣青年麵露不耐，用手臂擋住幾枚快速飛來的羽毛，右手揮劍將伊戈爾的木棍長矛劈斷。
與此同時，深淵魔眼限製力量被李子傑以近乎燃燒生命的方式打開。
魔力承受量上限顯然達到，接下來沒持續哪怕一毫秒，都會對使用者造成難以想象的反噬痛苦。
在最後時刻接過斬心劍的伊戈爾清楚同伴的意思，在深淵魔眼凝視前方時，提起這把被大魔法師轉世賦予星鑽外殼的劍刃，殺向被無盡恐懼牢牢控製的神覺之劍——
“啊！！”
後方突然傳來萊特因的慘叫。
伊戈爾在聽到這聲慘叫的瞬間神色微變產生遲疑。
正是在這片刻遲疑時間裏，布蘭斯迅速完成出劍動作，將李子傑胸口砍出一道血淋淋長大二十多厘米的嚴重傷口。
噗！
深淵魔眼威能徹底失控，肉體傷勢和魔力壓迫雙重痛苦讓李子傑痛不欲生。
混亂的恐懼洪流再次無差別席卷全場，讓包括羽殤和偽元素之靈在內的所有有意識個體，頓時如被掐住脖頸般呼吸困難、思維僵硬。
這是跌落限製威能、處在迅速衰弱的恐懼效果。
滅世奴千煞和得到本源力量傳承的布蘭斯，不會受到這種程度魔力多大影響。
前者暗中掏出一枚符籙卡著視角對萊特因發起偷襲，扛著深淵魔眼帶來的極致恐懼之力僚向末日雷匣，對這件鎮魔器誌在必得。
布衣青年則好像不屑趁人之危擊殺伊戈爾和李子傑，抱劍後退幾步麵無表情地盯著兩位聯合戰鬥卻最終落敗的鎮魔者。
這場發生的天脊山的決戰想必結局真和千煞所說，早已注定。
當鎮魔者們踏足這危機四伏、底牌殺手鐧層出不窮的山路時，就注定無法全身而退。
無名、魔炎契約者兩位最可靠的大前輩，連帶三件鎮魔者墜落山穀。
最老資曆和戰鬥經驗的安德瑞不知何時成為毀滅教埋在他們之中的暗子。
另外四名年輕人被布蘭斯和千煞趁機打壓。
偽元素之靈和魔法種族對戰取勝已然是極限。
更有被控製的山巨人和即將抵達天脊山的軍隊作為後背支撐，說還有希望、繼續戰鬥下去，是眾人不太相信的自我安慰。
若大魔法師轉世大人尚在就好了。
有那位多次化險為夷的大人在旁支援，肯定能順利度過這次難關。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禦前大人在這末日雷匣裏留下了標記，這樣一來、不，不對，吾用不上這標記了啊。你們鎮魔者死的死傷的傷，完全對吾沒任何威脅了。唉，浪費了禦前大人的一片苦心。”
千煞狂笑著，像看卑微螻蟻般俯視著盡皆倒地的鎮魔者。
這場決戰是他贏了，是毀滅教取得了最終勝利！
僅僅付出了些無關緊要的魔法種族為代價，保存滅世奴一騎未亡，還收獲這世上大半鎮魔器！
有了這些鎮魔器分配給其他同僚和部下，足以幹掉幾百年來的心腹大患獵魔協會，合力擊殺懲罰者也不是沒可能！
對，擊殺懲罰者。
大魔法師轉世已經隕落，雖然毀滅教三大宗主也已經離開。
隻要有他滅世奴在，主上意誌一樣能在這片大陸得到繼承！
“失敗者就要有失敗者的覺悟。”
手裏握著的末日雷匣跳動著紫色小電弧，凝聚成威力較小的雷電射出，命中嚐試站起身的羽殤。
有背後羽淩翅膀保護，羽人族倒沒被這招雷擊索命，仍被擊飛出去幾米，無力地倒在地上。
“咳，這鎮魔器消耗還真不小，不知道你們這些家夥是怎麽用它作戰這麽久的。嗯，大概是本座魔力承受量也不多了吧。”
現場大局已定，千煞自話自說地悠哉發言。
抬起一腳踹翻半跪在地不願躺下的萊特因，獨臂者被滅世奴強大力道擊破防禦，口中咳出鮮血臉朝地暈倒。
深淵魔眼最後帶來的無差別恐懼威壓，像是擊倒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連以恢複速度見長的偽元素之靈們，都失去反抗力量。
就算比鎮魔者要好一些，能圍聚在一團帶著厭惡和憎恨神情盯著千煞，可隻要交手就必死無疑。
畢竟山下還有十萬軍隊和滿狀態滅世奴幻神，山腰上眾人等待的命運，似乎隻有死亡。
“正好拿你們測試下傷害，嗯，就從你開始吧！”
瞄準原先被布蘭斯破開防禦的土元素，在重大消耗過後，木元素在它身上的加持早就撤去，就算想再加上也來不及了。
滋滋。
迸發而出的紫色殛雷不偏不倚打在小石頭內核爐心裏。
先前被魔力毒液侵蝕過的爐心本就脆弱不堪，被末日雷匣的威力命中絕無生還可能。
隨著石塊土崩瓦解，偽元素之靈們徹底憤怒。
它們開始怒吼著衝向滅世奴，結果被雷電屠虐。
簡直是場屠殺。
持掌末日雷匣的千煞對這件鎮魔器使用的得心應手，應該是那位大人在這件武器裏留下了烙印，才讓千煞順利掌握使用技巧。
“你們隻是卑微的拙劣仿製品，和這些鎮魔器一樣，是真正低等的存在。用末日雷匣來殺你們，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來自神佑森林的偽元素之靈們無懼生死，它們用殘破的魔力源衝鋒著。
隻要能靠近滅世奴隨便打出一下······隻要能讓滅世奴消耗僅剩的魔力承受量來攻擊它們！
這樣就能為幾位鎮魔者爭取到反擊機會，抓住幾位渺茫的機會逃離天脊山！
“不、不要啊！你們這群混蛋，無名前輩他、絕不是這樣教你們的！”
能勉強抬起頭的羽殤嘴裏帶著羞愧和憤恨喃喃，卻對現在的情況無力阻止。
末日雷匣迸發出的雷電擊殺了一批批偽元素之靈，而千煞的狀態也越來越差。
直到其親手殛殺了十多個鎮魔者無名的傑作（孩子），滅世奴千煞臉色蒼白，渾身不自覺地顫抖。
“咳咳，嗬，這群蠢貨怕是忘了還有誰站在那邊。喂，布蘭斯，動手殺了這些鎮魔者，免得夜長夢多。”
瞟了眼滿目瘡痍的現場，土元素、木元素等還留下殘斷遺骸，像火元素等便直接消散一空，無從尋找其存在過的痕跡。
收到命令的布蘭斯主觀上雖不願殺死這種失去抵抗力、手無寸鐵之人，但必須地執行。
星河劍抬起，指向距離最近、被深淵魔眼反噬到昏厥李子傑，尚存一口氣的人類仍眉頭緊鎖、雙拳握緊。
對不住了，你也是名優秀的戰士。
砰！
不是劍刃交鳴的尖銳金屬聲，而是更為沉重、內藏力道的重物撞擊。
“噗！咳！啊，呃、呃，誰！怎麽回事！”
聽見千煞發出一連串痛苦聲音，布蘭斯猛地抬頭望向前方。
取代千煞留在那位置的，是一柄晶藍色戰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