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實踐與反思
如果說隻是我多慮了呢？
於東水在房間裏一個人分析著這兩天的事情。
可能魔物局那幫人口中說到的異常魔力反應，與自己壓根就沒有一點關係呢？
自己的那種感覺，雖然真的很奇妙——事實上在結果上也讓自己大吃一驚，難道說這是自己的特異功能？
有點扯。不過既不是魔法，又不是什麽特異功能，那還會是什麽？
總之，既然沒事的話，再稍微嚐試一下那個感覺應該沒問題吧?
於東水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個被摔爛的小球。
如果沒記錯的話。
『老兄啊，幫幫忙吧！看在魔術王，不，看在我哥們的麵子上動起來吧！超級無敵牛逼酷炫狂拽屌炸天的螺旋槳！我還不想死呀，還有個漂亮妹子在家裏等我啊！轉起來！轉起來！拜托了！』
雖然感覺有點,可為了百分百還原當時的情況，於東水還是這樣在心中大喊。
前麵一直都沒什麽特殊感覺，但直到喊到【轉起來】時……
那股力量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體內，光亮的回路沒有再出現，但於東水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力量所經延的道路；
雖然時間十分短，不過無疑就是那個神秘的回路。
而後力量從手中傳入小球，不，更準確的說是在手中匯聚，然後釋放；
但釋放後自己乃能與這股力量連接，清楚的感覺到它進入了小球內，與小球幾乎融為一體。然後小球出現推力，升到了半空。
這一次沒有那麽匆忙，並且做好了心理準備，於東水感覺到了上次沒有注意到的另一種感覺——
似乎小球的全身都可以被他感知到，能夠了解到其大概的狀態，雖然沒有在腦中形成具體的實像，但有一種羈絆將他們連接在了一起。
無疑是那股力量的緣故。但更加努力的感知才發現，這個小球內有一塊區域自己無法“看到”任何。
好像被一個堅固的屏障阻攔，任憑他如何感知，都被拒之門外。
於東水猛然想到朋友的那句話。
不簡單，真的不簡單。他和李子傑口中提到的那些家夥到底有什麽樣的關係，於東水無從得知；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麽普通人，甚至於自己身上發生的異變都與他有關係。
再感覺不到別的什麽了，於東水像上次一樣：『不會吧，老哥！別呀，沒事了，可以停下來了！』
同樣，在喊到【停下來】時，那股力量回到了於東水的身體裏，小球隨之失去動力回到了他手中。
經過這次試驗，於東水對自己的能力了解了七七八八。
隻有在下達了明確的指令時，才會有所反應吧。
轉起來。
同樣的感覺，小球飛到了空中；
停下來。
小球回到了手中。
於東水露出了勝利般的微笑。
至少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個初步的了解了。如果不對這個小球下令，而是對其他的物件呢？
他首先掏出另外幾個小球，將注意力同時放在五個物體上。
轉起來。
不出意外的，五個小球全部升空。
不錯，至少是對【球形】物體有用，而且把注意力分散也行得通；
可是對應的，感覺自己對小球的掌控度有所下降，但並不影響正常的操作。
他窺視著這幾個小球，發現無一例外的，每個都在同一區域存在不可感知的地方。
於東水收回【力量】，把目光轉向房間內其他物件。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把椅子、油燈、枕頭、桌子等物件一一試了個邊，發現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不同於那幾個小球，這些東西都可以做到一覽無餘，不存在任何障礙。
接下來試一個大的。
於東水開始對可以裝下五個人的大木櫃下達指令：浮起來。
就在力量到達櫃子一瞬間，於東水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說不出來的疲勞感。但他沒有在意，而是繼續他的實驗。
預想的結果沒有出現，可能是力量太過稀薄的緣故，無論於東水怎麽下令，都隻能讓木櫃移動一小段距離。
可能是命令下達的強度不夠。
於東水這樣思考著，正準備下達進一步的命令，可之前一直被他壓抑的疲勞感好像超過了臨界值，頓時如決堤的洪水般，化作難以忍受的痛楚。
又如同無數蠱蟲肆意地撕咬，瘋狂地侵占了他的全身。
他慘叫著倒地，即使力量回歸，也無法減輕他的疼痛，反而像催化劑一樣加劇他的痛感。
於東水咬緊自己的袖子，發出強忍痛苦的低吼。
這種情況直到幾個呼吸後才開始消退，但也隻是退到了他可以忍住的地步，依舊疼痛異常。
他回到床??上靜養，一炷香的時間後，還是在隱隱約約地作痛。
這是怎麽回事？還帶反噬的嗎？
接二連三的警報聲從巨大的水晶中響起。
原本神色淡定的老者被這突如其來的警報弄得臉色驟變。
『居然強到了如此地步……』老者壓製不住心中的震驚。
在他眼前的【通訊水晶】接連不斷地發出異常魔力反應的警報，短則幾個呼吸的時間，多則長達幾十個呼吸時間！
『難道是魔物局那邊抓到了目標，已經開始戰鬥了嗎？』老者不禁捏了把汗。
麵對這樣的敵人，怕是最優秀的獵魔者都不能保證可以拿下吧？
頻率如此之快，持續時間也有不短的時間，施法者好像樂在其中一般。如果是攻擊型的魔法，估計那片地區已經化為了一片焦土。
好在這個魔力反應沒有【大魔法師轉世】的特殊顯示，不然剛出現的表現就有怎麽逆天的話，保不準今後會成長到超過大魔法師的地步。
屆時，怕是如今被譽為最強【懲罰者】的王牌獵魔人，都會被其輕易抹殺吧。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
看這樣子魔物局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了。需要下一個指令讓那邊的分會警惕些才行。
他轉頭向一直不敢打斷自己沉思——或許也是被那如同狂轟濫炸般的警報嚇傻了吧——的侍從道：
“下發緊急指令，羅克郡獵魔協會進入一級警戒狀態，總會不日將派遣精銳前往協助。另外，召集兩個副會長和其他長老到這裏來，我們需要召開一次長老會來研究這次事件的解決辦法。”
“是……”侍從領命，但沒有立刻離去，而是怯生生地問??：
“會長，那個……要不要把懲罰者召回？”
老者聞言低頭暗想：這次事件固然重大，但懲罰者在魔動山脈執行的任務同樣意義非凡。權衡利弊的話……
老者故作輕鬆地笑道：
“怎麽，你們這些年輕人都開始崇拜那個毛頭小子，覺得我們這群老骨頭不行了嗎？”
“不，絕對沒有這事！會長，我立刻去辦！”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又不是大魔法師降世，有什麽好擔心的。交給我們吧，我們自然有分寸。”
“是，會長！”侍從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會是什麽種族呢？如此明目張膽地使用魔法，等同於與獵魔協會，不，甚至是與全人類的諸多勢力宣戰。』
會長將前天剛分析過的可能種族都回憶了個遍，可是根本沒有一個可以與當前的獵魔協會扳手腕。
等等！如果是……
這個想法讓會長虎軀一震。
多個種族聯合呢？
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李子傑等待多時的人終於回來了。
於東水猜想的並沒有錯，不過他沒有料到的是，李子傑等人撤走之後，還秘密安排了人在遠處觀望。
來人將於東水在房裏幹的事全都一一據實稟報，李子傑並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而是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是嗎？看樣子魔術王大人還有些事瞞著我們呢。彭瑾濤，你怎麽看？”
“如果說於東水所說都是實話的話，可能真的與我教有關係。畢竟關於【科技】這種東西，三位大人從來都是口風很緊的，就連三大宗內的領導層都知之甚少，更別說製作出相應的物件。”
他們二人一改平日裏的嬉皮笑臉，顯得非常沉穩老練……（當我沒說。）
“對了，魔術王大人還提到了【朋友】哦？”
“等等，為什麽要叫他【大人】？他的身份不是還沒有確定嗎？”
“隻是有一種預感而已。即使他的身份不足以讓我們稱他為大人，但他一定是我教的重要棋子。”
“算了，隨便你吧。至於他提到的朋友，有沒有可能是影大人？”
“宗主？”李子傑一皺眉，搖了搖頭：
“不，應該不是。宗主別說和我們這些人類交友，就是連說話都帶著厭惡。如果不是那位大人的托付，宗主可能早就甩掉我宗不幹了吧。”
“可是另外兩宗的宗主，一個整天忙得脫不開身，一個遠在中西方大陸。給予於東水魔術道具的還會有誰？”
“確實挺傷腦筋的。你說為什麽這麽好的一個東西不交給教內人使用，而是非要藏著掖著？不給我們用還能給誰用？獵魔協會嗎？不過聽說獵魔協會那邊也開始涉足這片領域了。”
“暫且拋開身份這個不談。後來的那些事又是這麽回事？為什麽他還可以把客棧裏的東西搞起來？”
“對耶，這東西用科技什麽的好像解釋不了了。難道魔物局給的魔力反應報告就是他引起的？”
“喂，不要什麽都反丟給我！你才是先遣隊的隊長好嗎？這種事情你自己好好拿捏。出了事我不背鍋。”
“黎局應該明天就會來，如果讓他也查到了魔術王大人的頭上，就沒有遇到我們這麽幸運了。”
李子傑看著莫不發言的彭瑾濤，說：“要不，我們幫他先跑了？”
“這不好吧。”彭瑾濤開口：“我們在這裏遇見他，純屬是偶然事故。我甚至懷疑我們今天故意放他一馬已經打亂了大人們的計劃。如果再進一步幹涉的話，被當場就地正法也說不定啊。”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吧？”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根本與我教沒半毛錢關係，隻是意外得到或盜得這幾個小玩意，又或者大人們本來就把他當做一個棄子，想借刀殺人呢？他們的智慧可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揣測的，不然怎麽有能力帶領我們將世界重新洗牌？如果我們在這種情況下去幹預，搞不好會把我們當叛徒吧？”
“彭瑾濤滔滔不絕……”李子傑無聊地在桌子上畫著圓圈：“感覺我進了個傳銷組織。”
“你才加入不到兩年，自然不知道三位宗主的厲害。聽前輩們說，他們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呀！”
“這不和永生之皇一個級別了嗎，怎麽還一直窩在暗處，不敢和聖皇教會正麵硬剛？”
“小李子，說話還是注意點分寸，別被路過的影大人聽見了。要說聖皇教會的話，我教抬手就可以把他們滅了，隻是還忌憚其他一些未知的力量，不敢動手。你看，這個於東水要是沒被發現，任憑他野蠻生長的話，保不準能到大魔法師的級別呀！”
“話說他到底是什麽種族？既然不是大魔法師轉世，但會使用魔法，不可能是人類才對呀！可是今天我特意觀察了一下他的行為舉止，和我認識的亞人種沒一個相像的，這是魔術師的能力嗎？”
……“你問的問題我沒一個答得上的，現在在魔物局裏，你的地位還比我高些了，感覺我這個當前輩的好失敗。”
“不要這麽說嘛，濤濤。”李子傑笑道：“你一點都不失敗哦！隻是我這個人呐，太天才了而已！”
“唉”彭瑾濤又是長歎口氣：“算了，於東水的事暫時就不管他了，現在回到魔物局成員的身份。李隊長。”
“嗯，今天就到這裏，你可以先出去了，讓我好好捋一捋思路。”
“好。”彭瑾濤走到一半，突然有回頭問道：“李子傑，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一下你。”
“說吧。”
“你到底是為什麽會加入我們。”
“我們？哪個我們？是明麵上的，還是暗地裏的？”
彭瑾濤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他，等待著答案。
“好吧，好吧，實話告訴你。”李子傑一改平常輕鬆隨意的語氣，表情變得不可捉摸，嘴角的笑容不再是那種令人感到放鬆和信任的樣子，而是略顯邪惡，帶有隱隱的厭世情緒。彭瑾濤不由在心中打了個冷戰，開始對眼前這個少年陌生起來。
“不過是這個人類社會令我有些反感罷了。加入你教也好，加入魔物局也罷，這些年，我的負麵情緒已經被壓製地差不多了。但對這善良與惡意並存的社會的認同感，終究隻是一絲。連我自己都無法保證，在明天我的心境又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原來如此。”彭瑾濤道：“我教可以滿足你肅清人類社會的願望，隻要你忠心即可。”
“但願吧。”李子傑收回了剛才的神態，回歸正常。
待彭瑾濤走出門後，李子傑把??玩著【緝魔令】，露出一縷微笑。
黎軒啊，你應該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友人罷。因為你，我開始對這個曾經恨透過的世界抱有一點希望了哦。
如果不是先前加入了傳銷組織，我們的交情應該會比現在更好。
他仰頭看向窗外的星空：
師傅，如果說徒兒是為了報複而重回人類世界的話，您又會怎麽給我說呢？又是一波談人生談理想？雖然總感覺這個傳銷組織有點問題，但說不出是什麽地方不對。覺得就是把我的思想更加極端化了，才會讓我較之其他地方，更好融入這個組織吧。可肅清人類世界，真的是我想要的嗎？三位宗主的思想我們難以揣測，是不是代表肅清人類社會隻是一個招攬教徒的外套，真正目的更加險惡？
看樣子要提前做好反水的準備，本來就不怎麽想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