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千煞的沉默
在暗無天日的房間裏不知度過了多久時間，布蘭斯每天靠態度惡劣的亞人過來投喂臭得令人作嘔的食物，以及滅世奴定期送來能治療創傷的藥物過活。
餐食的分量大概是一天一頓吧，反正吃了四五餐後身體情況有了明顯好轉。
不過要掙脫這粗到離譜的鎖鏈依舊不可能。
滅世奴通過麵相和脈搏確認神覺之劍每天修複情況，直到第五次餐食結束不久，千煞和被稱為幻神的滅世奴一同來到房間內。
“喂，把吾叫來幹什麽，觀摩你的天賦魔法有多強大嗎？”
幻神似乎對此地歸屬感並不強，對待千煞的態度也完全不像下屬對代理宗主的尊重。
隻能說輸在這種能和代理宗主平起平坐的家夥手上不冤，布蘭斯算是徹底斷絕了逃跑的可能性。
因為這幾天隻要放開直覺感應逃生希望，就會無時無刻出現絕望和痛苦的心情湧上意識。
足以證明想要從毀滅教內部逃走不是他作為人類單槍匹馬能做到的，甚至布蘭斯認為換做魔炎契約者前輩也不敢輕易闖入這強敵環視的毀滅教老巢。
說起來如果這兒是老巢的話，應該位於前不久達到過的沉默之林裏吧？
要是那位鎮魔者前輩離開前說的是可靠消息，有多達五位以上的鎮魔者會給予響應前來救援，自己便還有一線能逃脫的希望。
前提是在諸位鎮魔者發起聯合進攻前，能在滅世奴千煞所謂【實驗】裏活下來。
“你知道吾的想法，首次承擔高強度直覺換做除吾等外任何人，會立刻發狂不受控製的風險。你作為名副其實的幻神，應該能抵抗直覺暴漲帶來的負效果，簡單評估一下危險性。如果你認為其他亞人、魔法種族承受不了，就把製作出來的符籙拿出大半交給你使用。若是連你都無法正常作戰，這人類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了好了，沒必要和吾長篇大論講道理，就是要吾當實驗體對吧。”
幻神語氣惡劣地催促千煞快些行動，後者邁著沉重步伐上前，抬起一隻手按在布蘭斯胸口。
當這隻與正常人無二的手心觸碰到身體的一刻，被壓製的直覺如掙脫束縛的蛟龍般湧入布蘭斯意識裏翻江倒海。
這是絕對危險的舉動，要是不及時躲避極可能造成生命危險！
然而被鎖鏈緊緊捆綁在原地的布蘭斯根本沒有反抗餘地。
用這幾天積攢下來的力量掙紮，卻連最基本的移動都做不到。
“第一次可能會很痛，以後也一樣。畢竟沒幾個人能撐得住吾主之力的洗禮，能順利活下來已經值得感恩了。”
被滅世奴掌心按住的胸膛升起奇異感覺。
像是一股極具侵略性的溪水突破大壩的防禦，將這份缺口變得越來越大，更多具備這種侵略性的力量加速侵入體內。
防禦大壩的崩潰基本相當於布蘭斯的心理防線全麵崩盤，根本抵禦不住這要入侵精神、取代意識的災厄氣息。
他能清晰感覺到這股力量在體內流動，似是在沿著獵物留下的氣息搜尋自己需要的目標。
直覺強烈到幾乎要將大腦的思想全部占據，像躲在草叢裏的野兔感受到天上真正巡視搜索獵物的老鷹威脅，盡全力躲避、鑽入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區域。
簡單來說如今被束縛的布蘭斯自身體內魔力，成為獵物沿途留下的線索。
而滅世奴千煞注入其體內的魔力則化身一支鋒利箭矢，誓要把主人看中的目標擊穿拿下。
天賦魔法通路在人類體內位置並不固定，所以第一次搜刮人類天賦魔法時需要進行仔細搜索。
千煞並不著急，因為即使用自己的夾帶著災厄氣息的魔力搜遍對方全身，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在此之前他通常會觀察、欣賞對方的表情和眼神，那是何等絕望與恐懼的美味，是千煞活在這世上幾百年為數不多的興趣。
布蘭斯此刻淪為正在被宰殺的羔羊，任由滅世奴使用特殊手段進行解刨。
眼睛空洞，手腳冰涼空虛，好似又墜入了那虛妄與現實結合的夢境，這一切都真實而虛幻。
直到人類的身體猛地抽搐，身上鐵鏈發出竭盡全力都達不到的響聲，站在不遠處的幻神直到這是找到了目標魔力通路。
手掌在神覺之劍的胸口微微用力捏緊，千煞說話時帶著一絲興奮：“多漂亮的魔力通路啊，記得獵魔協會做過統計，每十個人裏麵大概有兩人擁有天賦魔法通路。而在擁有天賦魔法通路之人裏能形成戰力的，在此基礎上還要再除去七成以上的人。最終能成為神眷者並具備值得認可戰力者堪稱千裏挑一，這也是為何即使在獵魔者強盛的貝格烈帝國裏，每個郡常駐神眷者都不會超過三位。”
事實上還有一點需要補充，那就是大魔法師曾得出過結論，天生擁有完整可運行魔力通路者，即使沒足夠魔力用以激活，也能獲得比尋常人更強的力量。
這就是為什麽獵魔協會招收的強者擁有天賦魔法較為常見、自由業者明明都是普通人卻也有強弱之分等原因。
至於布蘭斯這種被動型天賦魔法更是萬裏無一，從出生開始承擔激活魔法的負效果同時，獲得遠超神眷者級別的增益和效果。
最重要的是千煞迄今為止還沒碰到過擁有被動天賦魔法的人類，這個材料對他而言或許是幫助突破自己魔法使用上限的關鍵。
用符籙成功刻印下被動魔法，能不能讓享用符籙之人擁有永不消退的魔法效果，化作被動永久留存在體內？
如果能做到上麵這點，有沒有可能記錄下這被動魔法的特點用在其他主動魔法上，建造出一支後天魔法生物軍團？
甚至全部用在自己身上，會否讓千煞超脫滅世奴的實力範疇，成為能與大魔法師匹敵的強大存在！？
這種想法在遇到神覺之劍布蘭斯後，哪怕敗退沉默之林還是在千煞腦海裏來回盤旋，愈來愈劇烈。
不惜派出滅世奴幻神單獨行動，打聽到武道館所在大致範圍，成功抓到這關鍵性人物。
等到效果出來和構想的一樣，別說是外麵那幾個鎮魔者，等到準備完善直接去東方大陸正麵擊敗懲罰者都不是難事！
而且如果，如果像那位大人猜想的那樣，懲罰者是他們這群人來到這世上的原因，擊敗懲罰者的自己能不能得到主上的青睞，成為和禦前大人一般受到主上恩賜的幸運者！？
事實上此刻感受到布蘭斯體內魔力通路特殊地方的千煞，已經渾身發熱喘著粗氣。
這個想法他沒告訴過任何人，因為這麽做雖然能提升毀滅教整體戰力沒錯，卻明顯超出了一騎滅世奴應該擁有的力量。
除非能得到禦前、尊上或主上的認可，讓他超脫滅世奴行列、站在相當於宗主的災煞地位。
“千煞，你是不是有些不對勁？是這蟲子的天賦魔法有問題嗎？”
靠在門框上的幻神對千煞的反應感到疑惑。
這種神情他隻在對方接觸幾位大人並獲準複製魔法的時候才見過。
要麽是這被稱為布蘭斯的人類魔力通路強得遠超想象，要麽是發現了什麽東西能推進計劃發展。
“等著，說了你也不明白，第一枚符籙很快就要成型了。”
壓製住興奮的千煞將這份來自尊上、源自主上的災厄氣息融入這條與眾不同的魔力通路，動手複製、吸取、掠奪其內的魔力。
這個過程通常會伴隨災厄氣息入侵，讓目標受到來自滅世本源力量侵襲導致生命力衰弱，嚴重的連直接死亡都有可能。
不過正在催動天賦魔法合成符籙的千煞驚訝發現，這人類的魔力通路又一次展現驚人的不同之處。
麵對這股入侵的滅世力量入侵，大概是出於其本身的效果，對這份會影響到生命的氣息並不排斥，而是“大度”接納，呈現比其他生物更強的親和力。
這家夥到底是走了什麽狗屎運，獲得這麽強悍的天賦魔法？
連成為滅世奴數百年的千煞也開始帶著怪異表情，看著反抗逐漸放鬆下來的人類。
畢竟他又驚訝發現入侵的災厄氣息不僅沒讓其魔力通路受損，甚至還對其進行加固強化，留下一部分成為其接納吸收的力量來增強效果。
換句話說，這人類的天賦魔法雖然被自己完美複製出來了，可無形間也利用這股滅世本源力量降維打擊、幫助處於低維的人類普通天賦魔法通路觸碰到更高層次的門欄，有了一絲為不可查的提升。
說起來他們滅世奴也是在獲取這份火種力量並承擔、活下來後，體內天賦魔法得到質的飛躍。
根據幾位懂得原理的宗主大人解釋，千煞這份魔力通路若是以神眷者方式覺醒，效果會弱至少一半，相應的威力等會大幅下跌。
新製作出的符籙成型的掌中，滅世奴離開這幸運至極的人類，靠近全程觀察著自己的幻神：“這是刻印有神覺之劍布蘭斯被動魔法，能增強直覺的魔力。你先試試能不能行。”
“隻是個沒經曆過吾主洗禮的普通魔力而已，有什麽值得在意謹慎的。”
幻神徶徶嘴感覺被對方瞧不起了，隨手操起這張符籙並與其進行魔力交換來開啟其內蘊藏的力量。
一陣不和諧的感覺隨著這份魔力湧入體內出現。
幻神其實暗地裏對這能大幅度增強實戰戰力的直覺很感興趣，所以在察覺到這份和平時不一樣的感覺時，立刻調集精神力去感受、探索。
結果這個舉動恰似不小心引燃了火藥桶的絲線，在前幾秒還在承受範圍內的嗡嗡作響聲，以幾何式翻倍的速率加大，直震得幻神頭腦發昏天地旋轉！
“啊啊啊啊！！！這是什麽！！啊啊啊，千煞！！！你坑老子！！！”
平時看不出城府、隱藏極深的滅世奴此刻發出比孕婦分娩還要痛苦哀嚎，雙手用力敲打腦袋想讓這猝不及防摧毀自己精神防線的直覺滾出去。
奈何他不是千煞，無法對屬於符籙的魔力進行控製。
而在承擔劇烈痛苦中，無暇開口請求對方來解除這股強化直覺的魔力。
“果然不行麽。”
遺憾地看了眼被幻神慘叫吵醒、帶著困惑迷茫盯著前方的布蘭斯，千煞知道利用符籙複製對方直覺的想法是不太可能實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