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淩厲箭矢

於東水滿身鮮血,手拿著一塊鋒利的石頭精疲力盡地癱坐在地上。

夜間的森林比白天要恐怖不少。

排除魔物這種東西一天到晚都在四處暴走外,還有很多捕食動物是在夜間才開始行動的。

就比如這隻剛剛被於東水一個滑鏟割破肚皮的老虎。

要不是在魔力的沐浴下體能遠高於普通人,這樣還未完全康複的身體狀況,怕是還不等被獵魔協會抓到就葬身虎腹了吧。

如今的大魔法師轉世不敢動用魔法,依靠本就疲憊不堪的身軀戰勝這老虎,光就肉身而言已經快到達極限。

但他沒有休息的餘地,稍微平緩了氣息後,便再度起身走向深處。

神眷者宇文天幹,也就是一開始自稱是懲罰者繼承者的那位年輕人,在眼前的一片陰影中發現一處鮮紅的區域。

“小心。”

他抬手示意身後的人放慢腳步,不等另外一名神眷者發話便獨自跳了出去。

當然,手中緊握著那瓶中濃度的魔力髓液,隨時準備應對不測。

這小子又急功近利!

老牌神眷者郭宏見狀,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而是埋伏在一處深草內暗中觀察。

宇文天幹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走近後才發現,這是一灘比較新鮮的血跡。

而血跡的源頭,赫然是一隻被開膛破肚的老虎。

很明顯是人為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再度警惕地看向四周,除了老郭那拙劣的埋伏技巧顯露出的一點痕跡外,再無其他。

宇文天幹若有所思地俯下身子,找尋半天後才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一棵棵尚掛有血珠的小草,指明了造成這一現場的當事人去往了何處。

而這大晚上可以獨自一人殺虎的,動動腦子都知道是大魔法師轉世無疑。

“老郭,過來,我有些線索。”

他起身準備向其他人分享這一情報。

“你小子還真是讓人不放心。”郭宏罵罵咧咧地走出來,知道這周圍應該沒有什麽埋伏了。

“嗬,我可是要成為懲罰者的男人,既然是懲罰者,就應該有強者該有的自信!”

“噗,隨便你怎麽說。那麽,你拿到了什麽有效情——哎呦我去,這什麽啊!”

郭宏的角度來看,有一團血腥刺鼻的內髒填充物正麵朝著他。

“一隻被大魔法師轉世開膛破肚的老虎,應該是把那家夥當成食物結果被反殺了吧。”

宇文天幹白了眼這位前輩。

“還真是生猛,這麽說他應該已經動用了魔法吧,獵魔協會那邊可以追查到了?”

“不一定。而且就算獵魔協會可以得到定位了,現在的我們也無法像懲罰者一樣與獵魔協會實時交流。”

“好吧。”郭宏聳聳肩道:“那你剛剛趴在地上找到了什麽?”

“別把我形容地像狗一樣!我那是蹲下來的!”宇文在聽到他怪異的詞後立刻做出反駁:“但我確實找到了很重要的線索。”

他將郭宏帶到了那個草地邊,指出一條帶血的通路。

血珠一直延續到十幾米之外才逐漸消失不見。

“血珠還未幹,說明大魔法師轉世也隻是不久前才離開這裏,並且沒有像資料所說的那樣動用了飛行魔法。沿著這條路全力追擊,一定可以抓到他!”

“那麽,可以開始戰鬥了吧!”

宇文天幹接連得出兩個結論後,迫不及待地準備舉起手中的魔力髓液。

“誒,你猴急個啥!”郭宏見狀連忙將他攔下:“你腦子不好使嗎?”

“喂,現在不開的話,等下見麵就晚了!”

“你就這麽有把握斷定這不是大魔法師轉世留下的假線索?”

郭宏的一句話讓他陷入震驚。

“如果大魔法師轉世會在這種地方被你這樣的年輕人輕而易舉地看破,那他是怎麽把獵魔協會耍地團團轉的?”

宇文天幹好一會兒才說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追肯定是要追的,大魔法師轉世應該還沒閑到布置個魔法陣再走。也就是說這條線線索充其量不過是誤導我們的方向而已。”

說著,郭宏叫來一直在身後待命的獵魔者:“你去尋找其他隊伍,把大家叫過來集合。就說我們朝那個方向去了,其他人可以朝另外的方向追擊以防是大魔法師轉世的陷阱。”

得令的獵魔者點頭後便消失在夜幕中。

郭宏再次看向宇文天幹:“魔力髓液現在還不能使用。如果沒找到大魔法師轉世的話,我們的魔力反應可能被長老會當成是大魔法師轉世。鬧了個烏龍不說,還極有可能令大魔法師轉世逃之夭夭。”

“意思是要等到大魔法師轉世進入視野後再使用?”

“差不多。”郭宏此刻終於露出老一輩神眷者該有的威嚴:“那麽,抱著必死的決心踏上這條不歸路吧!少年!”

比我還中二······宇文天幹表麵上視死如歸,暗地裏如是想到。

步履蹣跚的背影行進在這森林之間。

距離羅克郡城已經逃出不知道多遠的距離了,但越是進入森林深處,於東水的警惕心越是增強。

他可不認為獵魔協會就這樣輕易放過自己,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後麵竭盡全力搜索。

而自己也是竭盡全力在博得一線生機。

迄今為止太多的疑惑盤踞在他的腦海內,導致現在的他已經放棄了思考。

隻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安全的離開這鬼地方,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於東水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步遠離那個令他失望的城市。

可就在這時,破空聲從他的身後響起——

意識到這不明飛行物的目標是自己後,避無可避的於東水毫不猶豫使用魔法,想要攔截這要命的攻擊。

但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像以前在魔力接觸到物體的片刻就立刻奪取了控製權,那飛行物上似也有強大的魔力保護,隻是稍微受到了一點影響,而後繼續衝向他。

肉體完全沒有時間去閃避,或者說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想跑起來都做不到。

冰冷鋒利的金屬勢如破竹地撕裂他的衣物,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但所幸的是速度被剛開始反應的魔法減慢,金屬並未深入,隻是留下了拇指寬深度的傷痕。

於東水回頭,確認是一支箭。

為什麽這支箭可以抵消指令徑直飛來?難不成是和【七星】差不多的魔法武器?

但怎麽看都是一支普普通通的箭矢啊!

還不等他多想,又是一支箭破空襲來。

早有準備的於東水直接用魔法控製自己向旁飛出去幾步遠,那支暗箭便從他的眼前劃過,深深的插入地麵,隻剩下尾部的羽毛尚在視野內。

好恐怖的威力!

如果第一箭沒有被魔法防禦的話,怕是要直接貫穿身體。

這不可能是還未恢複的懲罰者的傑作,那麽可以使用魔法的隻有一個選項了——獵魔協會的神眷者們。

到底是怎樣的魔法可以令普通的箭矢達到如此威力?

又是一支箭襲殺來,於東水狼狽地空中失去平衡,最終滾落在地。

他沿著箭矢襲來的方向望去,除了黑暗之外再也看不見任何。

什麽鬼,為什麽我毛都看不到,對麵還可以對我進行這麽精準的射擊?

容不得大魔法師轉世多想,他迅速躲到了一棵大樹後喘氣,稍微平複一下被突然襲擊帶來的強烈心情。

可還不等他平穩紊亂的呼吸,冰涼的刺痛感經由後背傳至全身。

同時伴隨著的,是樹木被擊穿的聲音。

如果從另一邊看的話,有一支普通地的箭矢直接沒入粗壯的樹幹內。

入口處是蛛網般的裂縫。

這棵需要幾人才能保住的大樹,僅僅是被射中一箭,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粉碎。

一箭之威恐怖如斯。

被擊中的是左後肩,對方明顯是衝著心髒來的,隻是沒拿捏好於東水躲在樹後的位置射偏了。

於東水吃痛地強行往前走一步,將差點直接橫貫肩膀的箭頭留在樹裏,再動手拔出身上另一隻箭矢。

這種感覺完全暴露在對方的眼中,而自己又無能為力的無助感,比當時被懲罰者追了大半個森林還要難受。

也對,聽聲音懲罰者也不過是二十幾的青年,完全沒有任何想靠詭計謀略取勝的意識。

而如今麵對的神眷者隻怕是縱橫殺場無數年的老將,深諳兵不厭詐的道理。

相較起來,於東水更不願意麵對後者。

畢竟本來就不是對方的對手,結果完陰的還玩不過對方,這不是必死的局嗎?

但這樣的情況於東水已經碰上了。

第五箭。

這一箭依舊擊中在於東水躲藏的樹上,可這一箭如有萬鈞神力般,將這棵本就搖搖欲墜的樹徹底推倒。

如果他可以將那支箭撿起來看的話,會發現這個箭頭是鈍的。

為了應對可能的局勢,連鈍箭都會提前準備的對手,棘手程度自然不必多言。

將傾的大樹朝著於東水壓下,狼狽的身影慌忙連滾帶爬地避開這沉重的壓迫。

可對方早就等待著這一刻——

而於東水在經曆如此多的實戰後,也察覺到這理所當然的一箭。

在剛剛進入對方的視線範圍後,便毫不遲疑地升起一麵土牆再次將自己完全遮蔽。

鋒芒畢露的箭矢最終卡在了被特意加大硬度的土牆內。

趁現在!

於東水手一招,身邊頓時飛起眾多鋒利的石錐,往箭矢射出的方向如暴雨般打去。

但他並沒有選擇留下來等待這一手反擊的結果。

石錐飛出土牆的那一刹那,於東水便拖著虛弱到極點的身體抓緊時間逃向更深處。

因為無論是擊中與否,都必須要第一時間繼續奔逃,完全沒必要觀看結果如何。

而且於東水也不寄希望於這一次接近盲打的攻擊可以剝奪對方的戰鬥能力。

畢竟對方是獵魔協會中僅次於懲罰者的王牌,這點戰鬥意識連於東水這門外漢都有,他們不可能沒料到這一次反擊。

不過如今行蹤泄露,能不能安全逃脫本來就沒個底;在見識了神眷者戰鬥起來的手段後,這份希望也更加渺茫。

到底該如何破局!

於東水心裏大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