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布蘭斯的改變
“嗯，我知道你現在很強，除非是最頂尖的武者高手圍攻才有能讓感到一些壓力。先不說這個，除了推斷出小偷公會、暗殺洛赫國王者、地獸幕後主使是同一個勢力外，是否還有其他收獲？”
文靈揚的追問讓布蘭斯進入短暫的沉默。
這種神情出現在神覺之劍的臉上，從來不是他自己遇到了什麽麻煩。
因為通常阻擾布蘭斯的麻煩都會被他自己隨意一劍劈開。
也就是說這次獲取的情報裏，有部分是針對其他人的壞消息。
而且是布蘭斯在西方世界為數不多關心之人的壞消息。
靜靜等待沉吟片刻，布衣青年開口道：“文老頭，還記得陸師弟的來曆嗎？”
“嗯，雖然當時什麽都不肯說，好在你來了之後終於從他嘴裏得知了些真相。難道貝格烈帝國那邊出事了？”
作為這座山門所有人的導師，文靈揚很清楚每位弟子的性情、經曆和實力。
有少數幾個像陸師弟那樣來到山門後不願談及過往之事的門徒，文靈揚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方法柔和化解對方心裏的執念。
整天跟在布蘭斯身後轉悠、喊著師兄的陸師弟，本名為陸誌行。
家鄉是貝格烈帝國羅克郡城，貧民出身。
在一次布蘭斯和對方的談心裏，得知是當年大魔法師轉世在羅克郡城引發動**，導致貧民區和大魔法師轉世有關係的所有人都被抓起來處決，陸誌行所在的玹彌幫作為那位大人庇佑的對象則首當其衝。
眼睜睜看著身邊的兄弟慘死刑台上，若是沒有魔術王暗中幫助，陸誌行想必也會死在那場動**中。
為此他乘船隻身來到西方世界，偶然遇見遊曆在外的文靈揚，通過了測試成為山門一員。
至於布蘭斯則是帶著他和大魔法師轉世在後來接觸的故事，成功和陸誌行成為好友，終於得知他之前的往事。
“我想陸師弟根本不在乎貝格烈帝國的情況，不過有個人他絕對會對此十分關注。”
對方話還沒說完就意識到接下來要給出什麽情報的文靈揚，忽然壓低聲音不敢相信地問：“難道大魔法師轉世大人出事了？”
作為在這片大陸都赫赫有名的武者導師，在與鎮魔者魔炎契約者結交的過程裏，曾就東方發生的許多大魔法師轉世事件談論過不少。
文靈揚不是那種聽到這稱號就直接聯想到“世界汙穢”的人，而是像鎮魔者那樣對大魔法師轉世表示關心和同情卻無能為力。
“僅僅是出事了還好說，這些年來大魔法師轉世出了不少事，可那位大人還是能從中活下來。”
神覺之劍看了眼房間周圍應該沒人偷聽，靠近師父小聲說：“據情報販子給出的信息，代表起義軍的大魔法師轉世因魔物戰爭事件和獵魔協會不合，與懲罰者戰於克森覓城前並被斬殺，屍骨無存。”
被殺了！？
如此極具衝擊力的信息讓文靈揚一時沒反應過來。
大魔法師轉世是何等強大且智慧的存在，為何會突然暴死在和懲罰者的決戰中！？
要知道毀滅教出世前，這位大人多次和懲罰者進行過生死之戰，即使沒有勝利，但想要逃脫絕非難事。
而且從魔炎契約者那邊還聽說上任號稱最強的懲罰者陣亡，如今和大魔法師轉世對戰的應該是新任懲罰者才對！
不可能是輕敵，也不可能敗北，唯一的解釋似乎是——
“有沒有考慮過是大魔法師轉世大人為了釣出毀滅教餘孽，和獵魔協會自導自演了一場自殺的戲碼？”
就算對西方世界而言這並不是很重要的事，但足以影響到全世界接下來的發展。
聽到師父亦對那黑袍人關切的話語，布蘭斯勉強點頭：“或許吧，總之這件事我認為不能瞞著陸師弟，現在告訴他還有我能給予他依靠和安慰。若是等到今後獨自外出聽說了這消息，怕是會失去理智跑到東方和獵魔協會決一死戰。”
“沒錯，這件事就由你來告訴陸誌行吧。至少，不要把話說得太死。去年教皇不也經曆過一次詐死重生嗎，說不定大魔法師轉世真是在仿效。畢竟你也說了，現場屍骨無存，沒有證據表明大魔法師轉世大人確實死在懲罰者的刀下。”
“嗯，我明白了。”
見布蘭斯還沒有離開的打算，文靈揚又問道：“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這次你去打探情報任務完成的很好，已經遠遠超過我預料了。”
“如果我隻有這點本事可不敢自稱是你文老頭的弟子。”
在內心思考了許久，布蘭斯還是決定將另一個猜想告知給師父，想以此獲得更多智慧幫助：
“有件事讓我感到很蹊蹺。先是毀滅教在中部世界肆虐，將以卡偌凱門為首的銳斯聯盟整地支離破碎。現在又輪到東方世界發生教會、起義軍、帝國軍隊之間的相互混戰殺伐，且有聽說教會軍隊和當年毀滅教一樣，具備為信仰獻身也在所不惜的瘋狂信念。再加上起義軍突然用出了以魔物為核心的戰略，卡偌凱門帝國一反攻勢以疲憊之軀針對體量龐大的貝格烈發起猛攻，還有獵魔協會與大魔法師轉世決裂導致那位大人身消道隕，總感覺這其中有玄機和巧合，可是怎麽也說不明白。”
接連不斷發生的事件就像提前安排好一樣。
以勢不可擋的姿態，不斷衝擊著中東部大陸的和平和穩定。
西方世界看似平靜，實則最近發生的洛赫國王遇刺、地獸突然猛攻矮人城邦、以及眾多亞人部落選擇閉門不出的種種奇怪現象，已經引起包括文靈揚和鎮魔者在內的關注。
難道暗地裏有一場驚天謀劃正在悄然形成？
會是什麽組織和勢力有這麽強的力量，足以影響到整片大陸並在暗中主宰著一切？
師徒二人同時想到這裏，腦海內劃過統一的名字：毀滅教。
唯有這種曾擁有撼動世界，迫使大魔法師轉世、獵魔協會、鎮魔者們聯合起來對抗的實力，才有這種能量掀起這麽多動**。
“你忘了加上如今西方世界剛被你推斷出的幕後黑手。”
文靈揚站起身，突然往門外走去。
神覺之劍不解地站起來跟上：“師父，你這是要去哪兒？”
“找一匹快馬去追上魔炎契約者，把今晚你給出的情報和推斷告訴前輩。說不定還能在真正的大戰開始前挽回些什麽。”
等到屋外希爾埃蘭的嘶鳴和陣陣馬蹄聲逐漸遠去，布蘭斯亦走出房間去往和陸師弟約定的地點見麵。
崖邊的草坪被星光覆蓋，寧靜安詳的像是畫師筆下對最理想環境的向往與重現。
早早等候在此的陸師弟看見大師兄到來慌忙站起身，很明顯能看出對方心懷不安：“大師兄，有什麽事是必須要在這兒說的嗎？而且剛才師父為什麽走的那麽匆忙啊，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麽？”
這位對自己極度崇拜的師弟露出擔憂之色。
布衣青年露出溫和的笑容走近前揉揉他的頭發：“師父去外麵找魔炎契約者前輩了，大概是老年癡呆忘了些事沒來得及吩咐。”
陸誌行以懷疑的眼神看向大師兄，知道此事不容有泄露所以沒再多問。
旋即主動提及白天大師兄回到山門時跟自己說的話：“那師兄這次找我來有什麽事？難道要帶我下山去曆練嗎？”
“你這小子問題有點多啊。接下來本大爺會告訴你一個很難以置信的消息，你必須控製好你的情緒，如果被其他師弟聽見了可不好。”
布蘭斯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憂慮，讓對方立刻明白這或許不是個好消息。
“準備好了麽，如果你不想聽的話，師兄也不會勉強。隻是覺得有必要在你從其他渠道聽說前單獨找你聊聊。”
“大師兄您盡管說，我在師父這兒修行了三年，不是隨便什麽消息就能影響到我心性的！”
隨著陸誌行狠狠的點頭，布蘭斯張開嘴巴一張一合，等到幾秒後才決定發聲：
“大魔法師轉世出事了。”
“出事了！？”
沒想到第一句就會聽見那位大人的名號，讓陸誌行有些猝不及防。
僅僅是出事的話，布蘭斯也不會特意把他找出來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單獨聊天。
打了一劑預防針確認陸誌行心情穩定下來後，神覺之劍才給出情報販子當時說的消息。
簡單複述起因、經過和結果，布蘭斯說到最後甚至沒忍心去看他的臉：“總之，據情報顯示，大魔法師轉世在克森覓一戰裏被懲罰者最強一擊命中，屍骨無存。”
餘光察覺到陸誌行身形有些踉蹌，差點就要從崖邊摔倒。
想要伸出手扶住對方、早就打好腹稿的安慰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被陸師弟罷罷手阻止：
“放心，師兄，你陸師弟還沒想象中那麽脆弱。”
得到此等噩耗的陸誌行出乎意料的在表麵上沒受到很大衝擊，努力保持平靜，咬緊牙關再次開口確認：
“情報來源可靠嗎？查理大哥他，真的不在了嗎？”
布蘭斯知道當年大魔法師轉世在玹彌幫的化名就是查理。
而陸誌行等幫派群眾習慣性在後麵加上一聲大哥。
即使極不情願，作為大師兄還是說出結論：“消息來源至少比大多數渠道可靠，不過你的查理大哥也有可能是詐死，就像當年聖——”
“可以了，師兄。我知道接下來就是你準備很久用來安慰我的話了。”
陸師弟忽然抬起頭仰望星空，獨自喃喃：“本以為那次分別隻是暫時，沒想到三年過去仍是天各一方。今後，我到底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啊······”
“會有的，絕對會有。”
神眷者在旁邊的表態把陸誌行從自我抒情裏拉回現實。
對方疑惑地看著大師兄為何會露出這種肯定的表情，說出大概率無法實現的承諾。
這不像他。
當年來到山門的布蘭斯是何等桀驁不馴，根本不理會其他人的看法，就算有意見也會用武力打到服軟。
在眾多師兄弟麵前自稱本大爺，從來不叫其他人名字，總是以“那誰”、“你”等詞語代替。
哪怕在師父跟前，剛開始半年也直接張口來一句“文老頭”。
可現在陸誌行忽然發現他變了。
變得關心門中事務，對師父也更尊重。
不再為己而戰，會去考慮別人感受。
“本大爺明天去一趟小偷公會，找點資料來證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