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我
“絕對不能就此倒下！”
歇斯揭底的帶血咆哮令於東水從沉睡中驚醒。
猛然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幅震撼的景象。
周圍的環境像是一片戰場，到處都充斥著窒息的絕望。
眼前的一個人身著已經被不知出自何人的血液染紅的緊束長袍，身旁是一把遍布戰鬥痕跡的長柄戰錘。
頭上尚可看出一絲昔日光輝的頭冠如今搖搖欲墜，正同他的主人一樣堅持。
唯獨那個人的臉是模糊的，於東水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但就算完全對這個人的來曆摸不清頭腦，他也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人與自己之間存在某種聯係。
此時的於東水是一個旁觀者，慢慢從跪倒中站起來的人也仿佛看不見他一樣，拄著戰錘往前緩慢前進。
於東水順著他的方向望去，看見那邊竟有一大群惡魔、獸人等黑暗生物包圍著一小撮氣息與眼前這人相近的戰士。
僅僅是瞟一眼，於東水就被那群魔物嚇得難以動彈，直到十幾個呼吸後確認沒有危險才邁步追上走出一小段距離的那個人。
“停下！前麵可是地獄！”
於東水雖然知道對方可能聽不見他的喊話，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喊到。
畢竟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他不希望對方就這樣去送死。
哪料這是，對方竟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看向於東水所在的位置。
他沒有開口，隻是以一個堅定的眼神打消了於東水自作多情的關心。
好像是見於東水沒再打算阻止，他再次邁步走向前方。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遠處的惡魔嗅到了他的氣息，瘋狂的撲殺過來。
那人亦舉起戰錘迎擊。
這一處畫麵在此消失，變成一片混沌。
沉浸在剛才的震撼中久久為抽身的於東水，下一刻又被另一幅畫麵震驚。
同樣是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到了兩個人的對決。
一個穿著法師長袍，表情捉摸不透，一招一式之間都可以看得出來有所保留；
另一邊的人身披全身鎧，手持鑲有七顆結晶的長刀奮力向對方發起一次次的攻勢。
那套盔甲於東水是不會忘記的。
救世聖鎧。
而那把刀想必就是懲罰者手中的【七星】。
二人有來有往地進行對決，像上一個場景一樣沒有注意到一直在旁觀戰的於東水。
決戰之地外的場景十分模糊，就像是餘光看見的大概。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於東水確定了一個更為震驚的事實——這是當年大魔法師與永生之皇之間的對決！
二人在此地雙雙隕落，留下無盡的遺憾。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於東水被驚地虎軀一震，再度認真地觀摩起周圍的環境。
果不其然，大魔法師的目光所及之處，環境便會清楚起來；
相反，如果是在視野之外，就隻是模糊的影像。
我真的是大魔法師的轉世？
還不等於東水多想，永生之皇的吼聲便打斷了他的思維。
“接下我的最強一擊吧！無恥的背叛者！”
回應他的大魔法師隻是麵露不屑道：“難道你想用我打造的武器來擊敗我？未免太小看魔法師了。”
永生之皇沒再多言，做出了與當時懲罰者一模一樣的動作，七顆鑲嵌在長刀上的結晶熠熠生輝。
不好！
於東水剛要提醒，但之間大魔法師此時卻露出欣慰的笑容：“就應該如此嘛······”
聲音極小，但能夠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永生之皇的動作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是想要撤銷這恐怖的一擊，但已經遲了——
較之於東水不久前麵對的那一刀更加強橫的一擊咆哮而出，正麵打在了毫無防備的大魔法師身上。
呼嘯過後，留下奄奄一息的大魔法師在原地。
那一擊奪走了大魔法師龐大的生命力，但沒有奪走他的笑容。
永生之皇跌跌撞撞地來到他的身邊，跪倒在他的身旁。
明顯也受了不小的傷，雖然可以維持奔跑，但也隻差一絲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救世聖鎧憑空脫去，可於東水也不會在意這指的推敲的想象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這曆史上被說成在後期“水火不容”的二人身上。
“你為什麽不閃開！以你的本領一定可以避開的！”
在世人心中至高無上的永生之皇此時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緊緊抓住大魔法師流出鮮血的手不放。
大魔法師微微張開眼睛，另一隻手顫抖地抬起，哆嗦著彈去對方眼角的淚痕。
“見到自己的徒弟成長成這樣，為師怎麽可能忍心對你下重手？”
虛弱的話語像是打中了永生之皇的內心深處的軟弱，大滴的水珠不斷打落在地麵上。
“不！我不允許你就這樣離開！你可是貝格烈的首席大魔法師！你可是朕的老師，是朕唯一的朋友！為什麽······”
哽咽的哭聲後，他再次表達自己的心跡：“朕······我不想你去死！我想著如果你要我的江山，我的皇位的話，我一並給你便是！隻要你能活下來。”
“你可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亦是我發誓效忠的人。我怎麽可能會想著去奪取你的位置？”
大魔法師像是教導長不大的孩子一般，悉聲說：“不要再哭泣，至少在這最後的時刻，還請保留你作為皇的尊嚴。”
最後的時刻？
於東水感到疑惑。
難不成在這種情況下的大魔法師還會趁機對永生之皇下殺手？
要不然為什麽說永生之皇是與大魔法師一同隕落在這次戰鬥中的？
隨著大魔法師回歸平靜，永生之皇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走向遠處。
但這個記憶還沒有消失，直到永生之皇徹底離開了視野，大魔法師的嘴角觸動了一下。
說出了一句被光輝曆史遺忘的話語：
“這個世界，不需要永生不死的皇啊！······但願我的犧牲，可以在重建這亂世的同時，讓你也永遠成為那美好的傳說吧，餘的友人。”
隨後場麵再次回歸混沌。
聽過大魔法師最後那句話後，於東水才回憶起當時在夢中與劉萱見麵時，腦海裏傳出的另外一個聲音。
“恰恰隻有在足夠黑暗的時候，才能看見滿天的繁星呀！”
此時於東水才真正意識到，那個聲音來自與靈魂深處，來自前世對現在自己的期待。
那麽到底為什麽，身為大魔法師轉世的我與之前都不同呢？
回憶破碎，黑暗散去。
於東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回到現實。
雖然不知道你們這群家夥一次有一次的轉世到底在策劃著什麽，但既然是“我”的願望，那就交給我吧！
在這黑暗的世界努力活下去，博得一線生機，迎接最後的光明！
即使前方依舊迷茫。
“多謝大人接受黎某無端的請求，那麽在下先行告退。”
黎軒拱手離開獵魔協會的外門。
“明天見。”謝誌義亦點頭告別。
結果長達一個時辰的交談，再加上與總會那邊的商量，謝誌義才給了黎軒一個明確的答案。
同意明天上午在魔物局進行協商，以解決皇甫珪提出的建議。
畢竟關乎到貝格烈帝國的存亡，如果到處都被戰爭的陰影籠罩，對於獵魔協會的行動也有不小的影響。
再者，平日裏獵魔協會的運作資金確實也是由魔物局從貝格烈皇室那邊授意資助的，沒了貝格烈帝國的撐腰，獵魔協會也很難辦。
綜上，卓明德決定在今晚又雙叒叕召開一次長老會，連商議大魔法師轉世的後續問題。
雖然說如今大魔法師轉世已經被高濃度魔力髓液廢了，但還是要小心行事。
一個不注意讓他跑掉了的話，保不準外麵有什麽隱藏的魔法武器，或者什麽東西可以幫助他拿回魔法。
謝誌義回到獵魔協會地下基地，正遇見剛剛幫峻熙治療完成的茂銳鋒。
“副會。”謝誌義彎腰致意。
雖說獵魔協會裏沒有等級劃分，副會長的在一般的待遇和優先度方麵與其他成員沒有區別，但他還是能憑自身的本領得到大家在尊重。
“嗯。”茂銳鋒望向謝誌義：“剛剛黎軒來了嗎？”
“沒錯。”謝誌義說：“難道茂會長與黎軒相識？”
“經常聽到林遠提起，恭長虹對他的印象也不錯。聽說要不是被魔物局給束縛了，說不定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能得到恭會長的稱讚，看樣子他真的很有實力。”
其實謝誌義在與黎軒的對話中也對他的態度與舉止有好感，心裏也暗自可惜他沒能加入獵魔協會。
“峻熙他怎麽樣了？”
“哦，剛才我對了進行了治療，再加上外部用藥物，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茂銳鋒活動活動肩膀道：“隻可惜我這身子骨既然老到有點吃不消救世聖鎧的力量了，稍微一點回複魔法都夠嗆。”
“茂會長已經很優秀了，像我們這樣的後輩連穿著它跑步都很費勁的。”
此話絕無虛假。
身體素質不僅達到一個程度，還要長時間的進行魔力適應性訓練。
每一任懲罰者都是在夜以繼日，年複一年的高強度鍛煉中才得到可以穿戴救世聖鎧戰鬥的力量。
換做就算是謝誌義這樣足可擔任分會長的獵魔者來說，想要運用救世聖鎧戰鬥都是很困難的事。
“當你是在誇獎我吧！”茂銳鋒拍了拍他：“帶我去子水晶的房間吧，今天晚上的長老會趕不回去，隻能在那裏開了。”
“好的，請跟我來。”謝誌義點頭開始帶路。
看著這位分會長的背影，茂銳鋒不禁感慨道：“小夥子繼續加油吧，長老會的席位裏總有一天是你的！”
謝誌義受寵若驚地回頭，結結巴巴地說：“副會謬讚了。我知道自己在獵魔者的路上還有很遠的路要走，但還不敢奢求長老會的席位。”
雖然被叫成小夥子，但實際上謝誌義已經三十歲了。
“做人就要有野心！你看你們羅克郡分會的老畢，明明可以通過通訊水晶的認證擔任長老會成員，卻非要拒絕，到這裏來當院長。你可不要學他那樣。”
“畢老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謝誌義沒有過多討論自己恩師的話題，到達了目的地後便與恭長虹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