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殘缺的記憶
“那麽我教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比如會在何處發動叛亂、驅使多少魔物去進攻都市。”
大魔法師轉世直白的問題讓失心不由發笑。
他們二人是善於將心機藏於深處者，正是了解對方，所以說話遮遮掩掩反而沒必要。
真正像魔術王這樣直接坦白了說，確實讓失心有些不適應和反常。
“你想得到什麽答案？是要去阻止我教行動，還是趁著我們和鎮魔九州、獵魔協會對抗的間隙，救出所謂無辜的居民百姓？”
麵對魔宗宗主的反問，大魔法師轉世聳聳肩道：“沒太多特別的意思，而且餘選擇出手救下本不應被卷入的百姓是理所當然的吧？至於我教和獵魔協會等勢力的鬥爭，餘甚至還沒正麵出手過呢。前段時間在神佑森林，餘不是還幫你們將常暗君王和光明皇帝足足兩件鎮魔器帶走了嗎？”
兩人並沒將很多事情點破，可話語將仔細揣測則全是暗地裏攜帶的刀子。
失心自然不會被幾句挑釁的話影響。
選擇慢悠悠回應黑袍人的問題：“確實如此，把戴忘覺帶到此地，我教也好對他進行針對襲擊。但你若是要問我教接下來的行動，請恕我無法回答。”
“為何？”帶著麵具導致看不到其表情究竟是怎樣，可還是能從言語裏聽出態度：“難道你們毀滅教想撕毀當時的約定，連全教級別的行動都要向餘隱瞞麽？”
“別衝動，大魔法師轉世。那份約定撕毀了，對我們雙方到底誰的弊端大些，各自心裏各自清楚。請不要再拿契約的事來嚇唬我了哦？”
被惡魔抱在半空的暗紫色長袍年輕人用手隔空畫了個圈，將整座衛伊城納入範圍。
“接下來我教會有行動，嘛，並不完全算行動。”
作為毀滅教最大實力宗派的宗主，失心給出讓大魔法師轉世模棱兩可的答案：“畢竟前期準備工作已經讓我感到厭煩了呢。”
前期準備工作？
這麽說話的意思豈不是失心打算結束前期準備，正是進入毀滅教數百年來謀劃的行動？
魔術王雖然不太清楚毀滅教以及災煞的目的，但還是能從失心等人說過的話、毀滅教進行的活動推斷出一二。
擁有足以輕易摧毀任何單個國家力量的教會，是以征服世界為目標。
並非像北境那樣會對世上生靈趕盡殺絕。
之所以要采取許多針對性行動，從克裏蒂安開始、到後來羅克郡城暴動、神佑森林等事件，讓大魔法師轉世逐漸意識到毀滅教的目標似乎是摧毀聖皇教會在這世間的信仰。
利用大魔法師轉世的名號，招攬教徒、進行洗腦，達到控製麾下無數教眾的結果。
而所謂征服世界，其實在失心眼裏也是屬於前期準備比較大的環節。
魔術王知道他們是為了在這片大陸尋找什麽東西，並想以此為媒介，去追尋【主上】的步伐。
回想起亙古禁忌迷宮擊殺天魔諸像時得知毀滅教信奉的主上，可能在悄無聲息裏監視著所有動向，讓大魔法師轉世忽然一陣頭皮發麻。
越是深入接觸這個藏匿於世界陰影角落數百年的教會，越看不透對方真正目的所在。
眼下失心承認即將結束前期準備工作，難道說不久後即將開啟征服世界的戰役！？
“最近一年來的失敗太多了，我不允許計劃就此流產。”
失心惡魔看向衛伊城牆外遼闊土地：“三騎滅世奴陣亡，九轉毒龍和藏影冥刺重傷，獸宗力量幾乎全軍覆沒。嗬嗬嗬，就連許多隸屬於我魔宗的勢力，也像南米瑞斯那樣岌岌可危。優勢逐漸降低，但我毀滅教仍舊有實力達成目標。拭目以待吧，大魔法師轉世，你或許永遠不會明白吾等的執念究竟是為了什麽，但你會看見我教掌管這個世界，尋找到通往究極的道路。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站在吾等的對立麵去和我教對抗。哈哈哈，有那麽些微可能你真的會成功唔？”
大魔法師轉世默默聽著對方發言，並未表達態度。
他不知道為何失心會在這種時候將如此震撼的消息隨隨便便說出來。
啟動對全世界的征服戰，可不像聖皇祭上王都“大征服”棋??牌遊戲。
而是真真切切地要去與所有其他勢力進行你死我活的決戰。
難道一年多來削弱毀滅教的力量，到現在還沒傷到筋骨麽。
為何失心還會提到兩大宗主重傷、三騎滅世奴陣亡、獸宗力量大損？
大魔法師轉世莫名回想起當年克裏蒂安天威山爆發的情形。
憑火精靈的力量，根本無法摧毀前世留在天威山的壓製法陣，甚至連複活死火山都做不到。
可偏偏在毀滅教安排下，與預告時間精準切合地在那天直接爆發。
事後問及失心和藏影冥刺，得到的答案皆是無可奉告。
因為此事牽連到毀滅教以外的力量。
災煞。
手握禦魔權杖的魔術王抓緊這杆用以鎮壓天魔諸像數百年的鎮魔器，忽然意識到天威山爆發和災煞應該有很大聯係。
無論天魔諸像還是毀滅教三大宗主、以及至今未曾見過的【禦前】，都屬於超越滅世奴範疇等級的災煞存在。
正如這個稱謂般，每個個體都是能對世界帶來災難的煞星。
難不成不久後失心將會連同其他尚未出現的災煞，對這片千瘡百孔的世界進行最終清洗？
快速衡量自身實力和其他可利用戰力，大魔法師轉世得到十分悲觀的結論——
結合如今毀滅教剩餘力量，怕是隻要加上三個左右的災煞級別存在，便能打得人類方麵毫無還手之力。
除非手裏的禦魔權杖能在短時間內被自己完全掌控，或交由亙古禁忌迷宮內的星痕使用，才可能為這場危機帶來些許轉機。
魔術王不會認為災煞僅僅隻有目前已知的幾個。
事實上在預估裏，至少還有兩位以上的災煞曾在這片大陸的曆史長河裏露過麵。
有機會可以抓緊時間去伊阿烏爾教庭裏，加緊翻閱有關永生之皇和前世的傳說複印本。
應該能找到些許蛛絲馬跡、確定對方災煞的能力和實力規格。
如果摘下麵具，失心便能通過大魔法師轉世部分難以控製的表情推斷出很多信息。
現在這位魔宗宗主好像依舊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罷罷手笑道：“放心吧，大魔法師轉世。我知道你在考慮【災煞】的問題。我能明確告訴你，這片大陸上殘留的災煞你已經全部知曉，而不久後參與洗牌的，也唯有我毀滅教勢力。你大可現在與吾等解除契約，免得到時還要偷偷摸摸地打壞你的名聲。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向你提問，借著今天雙方都很坦誠的契機，我很想得到解答。”
魔宗宗主做出的承諾，魔術王自然不會相信。
用到“殘留”的字眼，最多隻能讓魔術王稍微壓低內心對災煞數量的預估。
很可能在前世或各位轉世之身期間，他就從事過獵捕追殺災煞的行動，並成功將之大部分擊殺。
畢竟從天魔諸像態度和毀滅教三大宗主的關係來看，災煞間的陣營歸屬並不強。
甚至很大概率會發生內鬥。
“說來聽聽，餘盡力回答你的問題。”
發現失心竟是誠心向自己提問時，大魔法師轉世不感到任何意外。
因為離開羅克郡城在外遊**的這一年多時間，身上積攢下來的秘密不少。
落在魔宗宗主這等精明人眼裏，肯定看得出很多端倪。
“你知道麽，在你還沒覺醒大魔法師的力量和魔力反應前，我對你並不看好。”
坐在惡魔臂膀上的失心想回憶曾經記憶的老人般，侃侃而談到：“當時我感到很疑惑，為何藏影冥刺他、咳，要如此執著於你這不知名的小東西。即使在你成功覺醒大魔法師的能力，拿到天賦魔法，我對你的態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未曾改變。”
“直到那天晚上，忽然有天藏影冥刺應該是想表達急匆匆的心情來找我。告知我一個足以讓毀滅教上下拿出最高程度重視的事情。”
失心指了指大魔法師轉世身上披著的黑袍：“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將那件最開始的黑袍丟棄，但無疑那上麵有著令我教熟悉的氣息。剛開始吾等商討認為，或許是某個災煞留下的氣息，你現在應該也知道，這片大陸唯一一個我教無法控製的災煞，已經被你親手斬殺在凍砂荒原裏的迷宮。”
“從那以後，我對你的關注逐漸加強。並驚訝地發現無論是在戰鬥技巧還是意識、底牌方麵，都能一次次超出我的預計。所以我才會稍微動用了些人脈和手段，讓你加入了我教。即使無法為我教所用，隻要不是和你為敵便可。”
說了這麽多，魔術王並不明白對方的用意究竟是什麽。
“抱歉，餘不知道這些話到底算不算問題。”
“當然不算，朋友。就當做是一個無趣的家夥在自顧自地解說吧。”
失心微笑著：“那麽問題就要來了，聽好了哦——你那件黑袍，從羅克郡城獵魔協會分會越獄逃出後、在前往吉森城鎮前，你到底經曆了什麽。那件有隨著內心變換顏色這種無用能力的長袍，到底是從何處取得的？”
一反平時開玩笑的狀態，大魔法師轉世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現在是十分認真地在提及這個問題。
至於對方指出的那段時間，讓魔術王似是接觸到無法觸碰的回憶般，大腦忽然產生抽痛。
越是將注意力放在回憶上、哪怕動用天賦魔法強行讀取腦海內的記憶皆無濟於事。
反倒讓大魔法師轉世不得不用手隔著麵具捂住額頭，呼吸急促地喘氣延緩痛覺。
想不起來。
居然想不起來？
若不是被失心在今天這麽一提，魔術王意識不到還有那段記憶空白的時期。
那時候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
說起來對天賦魔法的操控，還有很多曾不知道的技巧，皆是在那以後逐漸湧入沒任何有關知識的大腦。
對了，那些技巧是以什麽形式傳達給餘的來著？
好像並不是餘前世的記憶啊。
看著麵前陷入混亂的大魔法師轉世，失心緊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
終於，魔宗宗主開口製止魔術王繼續往深處探尋：“今天談話到此為止吧。你不必再往深處想了，若是【它】不願意，你不可能想得起來。”
年輕人放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