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必要的犧牲
已經入夜了。
羅克郡城的黑暗被仍舊在持續的討伐活動使用的火把驅散。
但相較白天來看，混亂程度已經下降許多。至少在李子傑等魔物局成員接手討伐隊指揮工作後，慢慢開始明確了目標。
其實要不是白天的活動讓所有警員都已經疲憊不堪了的話，入夜這樣的大好時機他們也不會放過的。
至於一開始得到的有關大魔法師轉世出現的情況，由於集合時間太長、沒有有效的監控手段等原因，李子傑甚至連大魔法師轉世的麵沒能見到便宣布行動失敗。
雖然報告位置的那個安全署指揮官保證沒有放過小巷口一絲一毫的監測，但當其他人進入巷子後，隻看見幾淌血跡與一具被稱為奸細之人的遺體。
李子傑以此得出判斷，要求在不間斷繼續地麵巡查的同時，還應有人在鍾塔及房頂等區域進行觀測。
一旦發現大魔法師轉世，就立刻開信號炮通知周圍所有人集合。
可到了晚上，再也沒有發現大魔法師轉世露麵的時候。
正當李子傑為此事頭疼時，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進指揮部。
“你就是魔物局特派的指導員吧？”來者開門見山地說。
“對，你有何事？”李子傑對這個人好像有點印象，是郡守府那邊。
“那就對了。我是範郡守帳下的侍衛長，叫厲元德。我被委派來接手你們的工作。”
來者繼續直奔主題。
“誒，等等，魔物局辦事，你們郡守府應該是沒資格插手的吧？”李子傑在魔物局混了這麽久，自然也知道一些順序。
不過要是彭瑾濤在場的話，一定會一個手刀打得李子傑頭昏腦漲，而後趕緊要他把這個爛攤子甩給對方。
但李子傑此時莫名就有些不爽，拒絕了厲元德。
“對，魔物局的事郡守府確實無權管理，但這也是你們魔物局的意思。”
厲元德似乎早就料到會被拒絕，李子傑話音未落就補充上了。
“哈？魔物局的意思？那我在這裏搞了半天有什麽意義。有證據嗎？”
“當然。”厲元德下一秒就拿出了緝魔令：“這是你們魔物局最高權限令牌對吧？”
“確實是這樣沒錯。”李子傑還想掙紮：“是誰下的命令？如果是一個叫彭瑾濤的家夥那你就可以回去了，因為我的官兒比他大。”
“這是自稱丁局長的那個人的意思。您應該還沒到局長的等級吧。”
“又是丁宇建那個老家夥？唉，好吧好吧，反正一開始我就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李子傑跳下椅子準備離開。
“等等，如果沒記錯的話您應該是姓李吧。丁局長特意囑托了，要李大人留下輔助厲某緝拿大魔法師轉世。”
“我淦！為什麽這老家夥總是針對我！”李子傑嘴裏是罵著，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到一旁的側坐上。
厲元德出聲調解說：“雖然不知道李大人您與丁局長有什麽過節，但還是希望大人可以協助我緝拿大魔法師轉世。”
“這是自然，我還沒有幼稚到為了這點小事就和你鬧掰。”李子傑氣鼓鼓地回道：“那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方法抓住大魔法師轉世。”
“如果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也不會被郡守與局長二人同時任命到這裏來擔任指揮官。”
厲元德笑道：“這個方法厲某雖然不是很讚成，但因為郡守老爺下令，我也不得不這樣了。”
“有話快說，別繞圈子。”李子傑隱約感覺眼前這個侍衛長是在給自己打預防針，難道這個計劃很慘無人道？
要是太過分的話，李子傑就準備好直接到郡守府興師問罪，丁宇建那個老頭攔著他也沒用。
今天開始，丁宇建留給李子傑的好印象全部碎成了渣渣，放在以前可能還會聽那老家夥幾句勸。
“確實也不是太殘忍啦，畢竟他們本來就是死罪。”厲元德注意到他逐漸陰下去的表情，開口說：“這也是郡守手下一個叫官遠的幕僚出的主意。”
“洗耳恭聽。”
“李大人應該知道今天早上警衛??局出現奸細，和大魔法師救走一個人的事情吧。”
“不需要管我，直接說就是了。”
李子傑沒好氣地說。
其實周圍還坐有其他魔物局和安全署的大佬，但自從厲元德進場和李子傑互懟開始就沒吭一句聲。
畢竟等級還達不到參與那種水準。
厲元德也看了眼其他人，點頭說：“好的。根據安全署目擊大魔法師轉世出現的那個指揮官的敘述，那些奸細來自外城貧民區的玹彌幫。有趣的是今天中午幾隊去外城的警員就是被他們挾持並換上他們的製服才混入內城的。”
“我早就說過按他們這樣的搞法，就是大魔法師轉世幹掉了他們一半人他們都不會發現。”
“是······是這樣沒錯。”厲元德被突然開口的李子傑搞得不知所措。
不是說好隨我講的嗎？怎麽又開口了？
在確認李子傑沒有繼續說好的意思後，他接著說：“玹彌幫名義上的老大是一個叫陸誌行的人，他就是被大魔法師轉世現身救走的那個。”
“但從一開始警員與陸誌行對峙是得到的情報，玹彌幫的這次行動是得到了，或者是以幕後一個大哥，查理的指示行動的。”
“外城門的登記表明，在永皇月十七日，有一名叫做查理的外國人加入羅克郡城，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離開。”
“在得到這個情報後一半的力量去轉而尋找所謂的查理，把全城，包括碼頭的外國人全部找了出來，都沒對上號。”
“也就是說這是假名，偽造了身份。”李子傑突兀的一句話打斷了厲元德接下來要得出的結論。
但還沒完：“永皇月十七日，與大魔法師轉世出現在赫烈士特的時間不過相差了幾天。加之的大魔法師轉世會營救玹彌幫老大陸誌行這一點來看，所謂的查理就是大魔法師轉世在這座城市裏的化名。”
“對······是這樣沒錯，李大人還真是厲害呢。”厲元德尷尬地笑著。
“沒事，繼續講你的，不用管我。”李子傑若無其事地一揮手。
你他丫是玩我呢！
厲元德忍住吐槽，頓了頓，說：“正如李大人所說，郡守府的人也得出了一樣的結論，推測玹彌幫的幕後大哥就是大魔法師轉世。”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信息。一般來說這樣一個貧民幫派隻是一個棋子，對於大魔法師轉世這樣的人來說，是隨時都可以丟棄的棄子才對。但偏偏為了救一個本該是棄子的貧民，大魔法師轉世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從我們手裏救下。這說明——”
“這說明那些貧民在大魔法師轉世眼裏的地位不一般，我們完全可以借此引蛇出洞。”
李子傑神情冷靜地做出了判斷。
“咳咳，李大人如果有什麽見解，可以在我說完後再說。不要老打斷我裝······不，打斷我帶來的分析。雖然大人的見解是與郡守府其他大人們一樣，但還請尊重一下——”
“唉，都說了不用管我，你講你的，我說我的，不就可以了？”
厲元德整理了一會兒心情，深呼吸一口氣，瞟了眼無所事事的李子傑，才又再度開口。
“嗯，對於剛剛那個計劃，我們已經付諸了行動。多名玹彌幫分子被被捕，現在就關押在警衛??局裏。”
“接下來我們將把他們一起押到處刑台前，引誘大魔法師轉世出現。”
一個聲音從厲元德的旁邊響起。
“那麽——”
“你到底還要說什麽！”不等那個聲音說完，厲元德就忍無可忍的咆哮道。
但一轉頭才發現李子傑並沒有開口，隻是以別樣的眼神看著他。
厲元德意識到自己吼錯人了。
果不其然，另一邊的一個與會者正怯生生地盯著他。
“厲大人，你的脾氣有點大啊。”李子傑不失時機的說到。
厲元德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對那個人低頭道：“對不起，是我衝動了。您想說什麽？”
那人咽了口口水說：“我是想說，就算大魔法師轉世被引誘來了，我們有什麽手段可以對付他？”
“你是安全署的人吧？這種事情魔物局的大人們已經準備好了。”
厲元德把視線移向李子傑。
後者哼了一聲，點頭說：“沒錯，為了應對大魔法師轉世，我們從獵魔協會那兒請到了援兵。”
說實話，李子傑還是很反對這樣的做法。
上次的教訓表明，就連獵魔協會的副會長都被大魔法師轉世擊敗，那這次有什麽理由可以獲勝？
加上如今大魔法師轉世身處暗處，想必會掌握了周圍一切動向再出手。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多麽精銳的獵魔者都是白給——懲罰者除外。
但既然來了，就還是提一個意見吧。
李子傑說：“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大魔法師轉世不來會怎麽樣？”
“都說了要殺他們了，應該會來吧？”厲元德撓撓頭道。
“如果沒有一點實際行動的話，大魔法師轉世怕是不會上鉤。”
“郡守說了，要是不來就直接全殺了。”
“這還真是直接。”李子傑搖頭道：“先確認一件事，那些人是不是該死之人？”
“當然，謀害警員，混入城市防衛機關但奸細，維護大魔法師轉世，這幾條加起來絕對是死罪，跑不掉的。”厲元德鄭重地點頭。
其實真正要判死罪的還主要是最後一點原因。
“那就可以。”李子傑說：“你們原來的那個方法有明顯的弊端。一是給大魔法師轉世的時間過於充足，會讓他在觀察好所有情況後再動手。這樣的話，行動的成功率至少要少一半。”
“而且如果一次性殺到所有人，不僅不會對行動有任何益處，還會斷絕大魔法師轉世的後顧之憂。羅克郡城怕是到那時就留不住他了。”
厲元德認真的點頭：“嗯，沒錯，是這個道理。”
“那麽，我的建議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到場處刑一人。處刑方式要到什麽程度我不好說，就交給那麽定奪。重要的是，沒殺死一人都要喊話，說關於大魔法師轉世直接害死了他們之類的，讓大魔法師轉世放棄等待時機，更有可能落入我們的陷阱裏。”
厲元德聽罷當即雙手抱拳道：“原來如此！厲某佩服！就按李大人說的做！”
“這······應該是必要的犧牲吧。”李子傑暗自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