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料之外
沒有剛拿出來時引人誤會的驚呼聲了。畢竟就在不久前，於東水還因為這個東西被侍衛長暴打了一頓。
可好奇心還是讓這位腦殘粉級別的子爵再一次激動起來：“就是這個？”
於東水高深莫測地一點頭，取出其中一個小球放在右手的手掌上，然後將其整個握住：
“正如你們所見，我手上這幾個小球就是今天的道具。”
“不會又是什麽憑空消失之類的吧？看膩了，都看膩了，散了吧！”
子爵身後的一個人為了等下要和人約好了要去搶花魁，故意出聲起哄。
而他此時腰間袋子裏正裝著的，是連子爵看了都會嚇一跳的金銀珠寶。
“對呀對呀，散了吧，算我求你了，下次！下次一定再請你表演！”
其他人也紛紛應和著，個個“心懷鬼胎”。
魔術王隻是微笑地搖搖頭。
此時，他的那個握有小球的手動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越來越凝重。
子爵像是看出了什麽蹊蹺，脖子伸得長長的，滿臉的肥肉被擠出層來，活像一隻探出殼來的烏龜??頭！
片刻後，魔術王突然張開雙眼，看到子爵龜??頭龜腦的模樣差點就沒笑噴。
“忍住、忍住！”十幾年的職業素養還是令他迅速調整了心態，正了正表情，隨即大喝一聲：
“起！”
在子爵嚇地縮頭的同時，他一直握著的右手在展開時向斜向上方微微一推，那顆金屬小球瞬間離手，來到了空中。
“啊！”於東水麵前的眾人還以為他要用那顆金屬球來砸自己，以報剛剛被暴打之仇，紛紛以手掩麵，向後傾去。
殿外不遠處的柴房……
轟！！！
一個身影在聽到大殿驚恐的叫聲後，第一時間破門而出，矯健的身姿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不出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跨過十幾米的小徑，從後門突入！
“小崽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他順手從身上取下一塊木板――那是剛剛直接撞破木門的時候，因為帶有鋒利的釘子，而插入身體或卡在衣服上的――加快腳步衝向大殿。
他十分清楚引起剛剛那陣騷亂的人是誰；
也就是因為那個人，自己才被關到柴房裏禁閉！
在轉角來到大殿的那一刻，他舉起木板高呼：
“抓到你了！魔術師！”
多麽慷慨激昂的宣詞！尤其是配上他如今的造型：
頭發因為憤怒而豎起，如同雞窩頂在頭頂；
表情同樣因暴怒而扭曲，就像一個麵癱一般，還流淌象征著自由的口水；
衣著破破爛爛，有一小部分被血水染紅，那是榮耀的證明！
褲子也因剛剛的飛奔而脫落，一條象征著不屈精神的紅色短褲赫然出現，更是讓在場的眾人耳目一新！
當然，為了襯托這英雄的出場，懸掛在他身上的木板也不甘示弱，不斷拍打著他的全身，如同慷慨激昂的戰歌！
好吧，事實上更像一個剛剛被黑老大弄過了的乞丐，還是被暴打過的那種。
重要嗎？不重要！這可是捍衛主公，捍衛作為戰士尊嚴的一戰！
侍衛長想像現在的自己就是幾百年前與大魔法師展開生死對決的永生之皇……不不不，永生之皇最後下場不咋地。
這同樣也不重要！
『等我拿下敵人後，大小姐一定會尊敬我，崇拜我，愛上我，對我欲罷不能』
砰！
他，英勇地倒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金屬小球，浮在剛剛侍衛長腦袋所在的位置。
“早知道你會來。”於東水把??玩著剩餘的幾個金屬球，望著在地上一動不動，淌著口水的侍衛長。
“大魔法師……你……嘿嘿嘿……我可是……魔法……垃圾……我……”
魔術王又看向驚呆了的子爵一家。
子爵在愣了很久後，才意識過來，衝著門外大喊：
“來……來人啊！把，把他壓下去，好……好好關起來！”
在場所有人在目送侍衛長離開後，集體沉默片刻，魔術師才麵帶微笑地把目光轉向子爵：“繼續吧。”
在之前連續放飛了兩個球的基礎上，魔術王又讓另外兩個球浮空了。
然而，每一次釋放的時間都在變長，表情也越來越凝重，甚至冒起了冷汗。
子爵自然發現了這個細節，忍不住開口問到：
“您不老，這是怎麽了？難道施展這個手段有什麽副作用嗎？”
魔術師聽聞，露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微笑――終於問起來了。
“當然了，子爵，我又不是魔法師，怎麽可能不付出點代價，就讓這個金屬小球浮空呢？”
魔術師嘴上語氣有些凝重，甚至感覺下一秒就要趴下了；但是實際上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把這場戲演好了。
麵對子爵疑惑和好奇的眼光，他裝作很勉強的樣子露出微笑，聲音帶著絲絲顫抖地答道：
“我用的是一種很特殊的魔術手法，達到的效果就如同這樣，可以讓物體浮空。”
“但是，在期間裏，維持這種狀態是對我的精神力消耗十分極大的……”
至於為什麽會冒冷汗，隻是純粹的因為捏得太用力，活生生痛出來的。
“這樣啊……”子爵的眼神充滿尊敬之情，如此敬業的魔術師，一定要再賞他個幾枚，不，幾十枚皇金才行！
於東水這老油條行走江湖多年，立馬看穿了子爵的心思，暗地裏笑到
『嘿嘿嘿，看來這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不讓我去當戲劇演員真是埋沒了我這個天才！』
“反對反對！”子爵身後的一位公子此時突然發聲。
『浪費老子去嫖的時間，還又想騙我到時候要去嫖的錢？沒門！』
“既然對精神力消耗極大，為什麽你還有精力說這麽多話？不應該動一動口就可以讓你趴下了嗎？跟家父解釋這麽多，明擺著是在賣苦肉戲，騙我們家的錢！我反對！”
之所以是說“我們家”，是因為擔心直接指名道姓的話，會讓子爵惱羞成怒，護著這騙子。
於東水一驚：很有道理的說！
『嘿，喲喲喲，小朋友，沒想到砸場子的會是你呀！』
二人充滿威逼的眼光交錯。
『幸好本魔術王早有準備！』
“小兄弟，對精神力的消耗確實是很大，但是還沒有到達我的極限哦。”
於東水繼續維持剛才的表情和語氣，抬起還剩一個小球的手：
“既然我帶五個過來，自然是可以一次掌控五個的。相較於掌控剩下一個小球，說話還是比較簡單的吧？”
那個公子一愣：好有道理的說！
『小家夥，跟我鬥！』
“等等！”那個公子突然一擺手：“請問魔術王，浮空物體的手段是根據形狀來的，還是重量來的？”
老謀深算的於東水意識到這個問題肯定有什麽陷阱，但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於是見招拆招地道：
“球形，而且重量越大，消耗精神力越大。”
『我看你能玩什麽花招。』
“嗯，好的。”公子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點點頭：“繼續吧，魔·術·王”
這一字一頓的叫法讓於東水內心一陣寒戰，不知道這小崽子想玩什麽花招。
表演玩趕緊走吧，免得惹一身騷。
故計重施，他握著金屬球，找尋這開關――開啟一個叫什麽【微型無聲螺旋槳推進器】的開關。
沒錯，這就是這個魔術道具的奧秘所在，雖然於東水本人對這個裝置一頭霧水――事實上對那個哥們兒的所有裝置都一頭霧水，但是操控起來還是很簡單的。
現在已經按下了開關，按道理應該是會像上次一樣有一股推力衝擊自己的手指的，隻要在演完戲之前一直握著，到時候直接放就行了。
但――
『該死，不會吧……』
此時此刻，魔術王的手沒有感覺到任何推力，無論他怎麽重啟開關都無濟於事，臉色開始難看。
該不會是剛剛真的摔爛了吧……
所幸，其他人就算注意到這種臉色也沒有太過擔心，畢竟按魔術王的說法，這隻是正常現象；
而且這第五個懸浮已經到了魔術王的極限，臉色難看點很正常。
“放鬆，魔術王，放鬆。”子爵說。
『放鬆你妹??夫啊！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草草草草草……』
剛剛那個抬杠的公子哥似乎注意到於東水的神色和剛才盡在掌握的樣子不太一樣，笑到：
“不會不行了吧？魔術王？要知道家父可是很厭惡別人對自己說謊的哦？吹噓自己的尤為可惡，當年那個魔術師也不例外哦！”
『當年那個……！』
於東水急忙稍稍睜開眼睛看向子爵，隻見子爵的表情也逐漸開始陰沉，不似之前。
『我??草草草草草，真的要死了！我隻是隨便說說的呀！』
魔術王的精神全部轉向手中握著的那個球，死命地抓??住這唯一有可能幫助他逃出生天的稻草。
『老兄啊，幫幫忙吧！看在魔術王，不，看在我哥們的麵子上動起來吧！超級無敵牛逼酷炫狂拽屌炸天的螺旋槳！我還不想死呀，還有個漂亮妹子在家裏等我啊！轉起來！轉起來！拜托了！』
看著額頭上開始冒汗的魔術王，公子哥調侃道：“成也浮空，敗也浮空啊。”
子爵聽了這話，臉色更加不妙，像一座隨時都要噴發的火山，在蓄積憤怒。
『轉起來呀，轉起來！噴氣呀哥們，噴！』魔術王在內心裏聲嘶力竭地喊著。
如果在這個時候失效的話，自己，和自己的一切都要完了呀！
在感覺前途一片黑暗的時刻，於東水突然看到了什麽。在自己內心的深處，在那片黑暗的盡頭……
就像有一道光芒，以淩厲的勢頭刺破無盡的黑暗；
在他的腦海裏，看見這束光芒形成一條極其複雜的，類似機器電路一樣的回路――但遠比他見過的所有電路加起來都要複雜；
光，沿著這條回路快速來到自己的心間，將自己接近狂亂的內心安撫了下來；
接著，那道光芒像是感應到了自己的心聲，沿著手臂，開始延伸，帶著柔和的氣息，匯聚到握著金屬球的手中。
下一刻，那股柔和的感覺消失，像是有什麽東西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那一刻的感覺，說不上痛苦，不過身體在那一刹那像被掏空了般，一股不可抗拒的無力感占據了他的全身。
還不等於東水吐槽，在下一刻，另一個感覺出現在自己早已冒汗的手心中……
“怎麽？是不是在拖延時間？”公子哥在等待片刻後開口，想再激一下男爵。
果不其然，子爵像是觸碰到了最後的底線：“來人呀！”
“不可。”子爵夫人道：“這家夥可是皇帝禦賜魔術王稱號的……”
“無需顧及。”子爵沉聲道：“範郡守可以保我無事。”
此時，應聲而來的幾個侍衛推門而入——當然，沒有侍衛長。
“拿下。”子爵命令到。
“滾蛋。”魔術王突然發聲。
“?_?”侍衛們一臉蒙逼。
“⊙▽⊙”子爵突然一愣。
“我是說……”魔術王緩緩睜開眼睛，把手斜向上一揮：“滾上去！”
從魔術王手中飛出的，是已經赫然懸浮在半空的金屬蛋！
“這……這……”侍衛們一時不知道為什麽男爵要進來拿下正在表演的魔術師。
“下去吧。”子爵的臉色在金屬球浮空的那一瞬間由陰轉晴，掛滿微笑地上前扶住差點要跌倒的魔術王。
“是。”侍衛們一頭霧水地退了出去。
“魔術王，您老……您不老……您老不……老不老……辛……太重了！”
子爵最終還是因為平時養尊處優太久，沒力氣繼續扶於東水，導致一代魔術王在這個大殿內第三次和地板零距離接觸。
“沒……沒事。”於東水此時腰腿酸痛，精神不振，感覺身體被掏空。
雖然注意到了那個公子“算你狠”的眼神，都是於東水已經沒精力去回擊了。
“喲，魔術王。算我錯怪你了。”公子一邊拍手，一邊說。
“都說了，那是我的……極限。”
“那麽有沒有興趣過幾天恢複後再來一趟，我們自己給你準備一套那樣的金屬小球。”
公子哥一臉奸笑地迎著於東水“草??泥??馬”的眼神：
“保證材質，形狀，重量一模一樣，隻是想讓你再表演一次而已。”
“噢……好……好的。”於東水硬著頭皮答應道。
『原來打著這個壞主意！小崽子，幾天後你在這裏找地到我算我輸！』
“哦，對了。”公子哥似乎看穿了於東水的想法：
“到時候我會邀請很多外城的貴族們前來，一睹魔術王的風采。所以呢，為了保證安全，這幾天城裏除無特殊原因，禁止任何出入。”
“好啊！好主意！不愧是我兒子！”
子爵見自己的兒子第一次對魔術這麽積極主動，甚至還要邀請外來貴族一起觀看，自然高興地不得了。
“怎麽樣？魔術王？”子爵興奮地問。
“沒……應該，沒問題。”於東水勉強應答道。
『這小兔崽子，你以為區區幾個士兵我就騙不過去了嗎？我可是魔術王耶！』
於東水感覺稍微好了一點，起身去取剛剛丟出去的小球，握在手裏，撥動開關，想把它停下來。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根本停不下來！
『不會吧，老哥！別呀，沒事了，可以停下來了！』
與此同時，那股力量像是回應於東水的想法，逆向從他的手心來到身體。
也就是這個時候，於東水感覺自己的體力一瞬間又恢複了過來。
小球，也停止了工作。
子爵愣愣地看著一個人發呆的於東水，不禁問：“真的沒事嗎？”
“哦，沒，沒事。”於東水回過神來，又開始裝作身體被掏空的樣子，繼續回收剩餘幾個小球。
一切正常，都是一動開關就可以自動關掉。
不遠處的柴房……
一個人趴著新安裝的鐵門上，使勁揮舞著手中的木板：
“魔法師！出來！別以為用這個鋼鐵牢籠困住我了，就可以逃之夭夭！我就是你的煞星！魔法師！”
“是不是剛剛撞壞腦袋了？”
“可憐。”
兩個看守的侍衛被嚇到了十幾步開外的地方，互相議論。
然而，他們二人突然感覺背後一陣涼意。再回頭看時，侍衛長已經沒有趴在鐵門欄杆上，叫聲也停止了。
二人怯怯生生地走向鐵門，推開一看，發現侍衛長倒在鐵門口，暈了過去。
“是……興奮過度……暈過去了吧？”一個人的語氣像是尋求安慰。
而另一個人沒有作聲，沉默著。
沉浸在剛剛那股涼意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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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巨大的深藍色水晶前，老者的眼睛突然被水晶的一處閃光處吸引。
“隻持續了短短幾十個呼吸的魔力反應麽……”老者自言自語著。
“會長，會不會是？”一位侍從樣子的人開口道：“哪個特殊種族的個體，違禁使用了魔法吧？”
“不急。”老者說：“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也可能是出現魔物化的時候，正好有我會的人或者魔物局的那幫人在。因為魔物弱小隨即就被討??伐了。”
“這麽說來，確實有可能。”
“不管怎麽樣，謹慎些好。”老者吩咐道：“把坐標下達到對應地區的分會，委托魔物局的人出麵調查一下。如果是有理智生物造成的這次反應的話，無論用什麽方法都要把它帶到協會來，接受進一步的處罰研判。”
“是。”侍從得令，慢慢退了下去。
“希望不是……”老者繼續盯著水晶，口中默默地念到。
『如果能做到到幾十個呼吸時間的連續施法，力量可謂是相當驚人吧，真的希望不是……』
隨後，老者回頭看向空無一物的房間，自言自語道：
“而且為什麽最近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是我老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