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消失的生命力
沒有任何記憶殘留，即使是零星一點碎片都沒有保存下來。
或者說，是根本就沒有東西可以保存？
最開始，於東水還以為是對方透支作戰導致大腦在最後時刻燒壞了，可除了這漆黑一片的記憶外，還有無窮無盡難以解脫的痛苦存在。
若是大腦損壞，那理應連同感情一起銷毀才對。
可事實上這位刺客的回憶中除了漫無邊際黑暗就是無法解脫的苦楚。
這，到底還算不算是個人？
雖說從來就沒有往這種方麵去想，甚至之前對於這方麵都毫無涉及。
於東水還是將這一現象歸結為那背後神秘組織，他懷疑這也是魔法的一種。
隻是想要判定是死前消除記憶，還是自始至終都沒打算給這個人以記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背後神秘組織即使是在剛才計劃失敗，也留有讓於東水得不到任何好處的後手。
本來還想著通過這個刺客獲取那個組織的內部情報，但沒想到這次差點把命都給搭進去了也隻是得到零星猜想和經驗教訓罷了。
既然這個刺客遺體已經無用，那自己就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出來行動吧。
雖說結果差強人意，魔術王還是覺得這次戰鬥有很多值得分析、吸取教訓的地方。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離開這惹人眼球的土牆，萬一在這個時候被獵魔協會盯上，就是一個神眷者都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飛行魔法再度開啟，可才剛剛離開土牆於東水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直犯惡心。
直到幹嘔出許多黃色胃酸後，整個身體就像是被抽幹了最後一點力氣般，在空中遙遙欲墜。
這雖不是魔力承受量達到上限的反應，可身體達到上限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身為一位魔法師，居然在魔力還沒用盡前就將身體在戰鬥中搞垮，可真是對不起這個稱號。
來到半空中，接著最後僅存的一絲夜色，於東水想要趁現在就離開這裏。
土牆什麽的就以後回來再收拾殘局吧，若是現在就強迫症地把這些土牆收回去，隻怕餘就能交代在這兒了。
心裏是這樣想，但於東水在心裏還是對著土牆範圍內的居民感到抱歉。
因為這些土牆雖然沒有破壞房屋，可也將周圍進出的大路全部封住，想必在自己身體恢複之前，大魔法師轉世風評又要受損好一段時間了罷。
在刺客遺體邊留下“這土牆餘過段時間再收回”的字樣後，於東水打算就此離去。
不過抬頭看見那黑袍殺手身上被滲出血液染紅的軀體，心底裏忽然生出一絲憐憫。
你好歹也曾像一個真正的戰士戰鬥過。
若是那記憶中黑暗與痛苦就是你所有回憶，那至少還是讓餘將你身上的罪孽洗清吧。
不顧身上魔力承受量距離臨界越來越近，於東水將刺客的身體點燃。
火葬。
這是聖皇教會和各大帝國軍隊對擁有榮譽者的葬禮儀式。
據說隻有火焰才能洗清人們身上的汙垢，在烈火中徹底掙脫人世束縛，達到永生之皇所處的極樂之地。
當然了，這隻是一則教會捏造出來的傳說罷了。可無疑這個時候於東水對刺客進行火葬就能看出在魔術王心裏，這位差點將自己逼上死路之人的尊敬。
你背後的那個神秘組織，就由餘來顛覆了。願今後再無人一生都沉浸在黑暗之中。
默默念著這句話，於東水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即將到來的光明之中。
羅克郡城中心救助所、戰時後勤基地。
在前天那在大半晚突然出現的土牆事件中受到傷害的市民都被集中安置在這裏。
得知這起事件大概率——不，百分之百是大魔法師轉世所為後，新任郡守也沒說什麽，隻是加大了對這些受到波及居民的補償力度。
倒是比官遠那不問政事的家夥開明很多。
這是尉遲韌這一舉措得到的整體評價。
但郡守心裏清楚，大魔法師轉世準是在那個地方與什麽了不得的敵人作戰，才會鬧出這麽大動靜。
而如果自己不將戰鬥受到波及的市民安置好，怕是今後又要被那個黑袍人找上門來談心。
不對，做得太好那家夥是不是也會找上門來感謝我？
總之，除了這些傷勢較為嚴重至今還在昏迷的市民躺在救助所外，其他市民都陸陸續續得到大額補償。
同時，大魔法師轉世在土牆上留下的那句話也被公開，得到補償的市民也放棄去別處買房的打算，隻是就近住進了旅店等待大魔法師轉世回來兌現諾言。
不過不為人知的隱情，隻有魔物局和獵魔協會知曉。
當獵魔者登上土牆頂端，除了這句公開的話外，還有就是一灘疑似骨灰的東西。
通過獵魔協會和魔物局代表們的分析，他們認為那天晚上的戰鬥應該就是大魔法師轉世和所謂會使用魔法組織的又一次決鬥。
而這次決鬥最終還是以大魔法師轉世勝利告終，隻不過戰後勝利的大魔法師轉世也已經失去可以將土牆複原的能力了而已。
也就是說，這次在不為人知的夜晚與大魔法師轉世進行戰鬥的那人，實力與於東水不相上下。
換句話說，羅克郡城居然還隱藏著米爾恩級高手，並在昨天晚上悍然向大魔法師轉世發起攻擊！
必須得找到大魔法師轉世才行！
關於於東水是不是造成那次團滅事件還沒個定論，所以現在更有理由要想方法與對方聯係了。
至於救助所昏迷的那幾個人，魔物局和獵魔協會也輪流有派人去監護，以防被雙方殺人滅口。
畢竟既然又在這場戰鬥中受到波及，就或多或少目擊過一點吧。
不過到現在為止，救助上又出現一些問題。
就多位醫生專家問診結果而言，這些至今昏迷不醒的市民身上都沒有任何會造成這一現象的傷勢。
即便是通過一些特殊手段檢查身體內部，也無法得到任何結論。
也就是說可能不是通過物理手段使這些人昏厥的。
如今依舊處於這個狀態的市民還有七八個，都被安置在同一間大病房內。
而這天下午，病房外傳來敲門聲。值守獵魔協會成員知道。現在整個獵魔協會唯一有著勘查感受魔力的人來了。
沒有武裝救世聖鎧，胸口上的【永逝結晶】也被藏於衣領內。
這天下午安排的值守人員也被特意換成了知道懲罰者真實身份的見習獵魔人羽殤，為的就是和不能暴露真實相貌的懲罰者對接。
“懲罰者大人，快進來。”
羽殤使了個眼色表示房間內除了自己外再無他人。
峻熙點點頭，邁入這被外界謠傳為被大魔法師轉世詛咒之人的房間，探尋背後真相。
“有什麽最新情況要匯報嗎？”峻熙道：“我這兩天都在調查大魔法師轉世，所以對這些人情況不太清楚。”
“有。”羽殤倒背如流地說到：“在前天晚上土牆事件中，被大魔法師轉世突然圍困的居民有二百六十四人，而當緊急別動隊達到現場展開救援時，除了這昏迷兩天的八人外，其他居民都隻是受到驚嚇，沒什麽其他問題。”
“而據悉這八人都是處在同一棟樓房，且都是接近屋頂位置。我們判定這棟房子的屋頂應該就是大魔法師轉世與神秘襲擊者第一作戰場地。”
“我們對這棟房屋樓頂??進行了排查，除了建築殘渣和大魔法師轉世常用土錐外，還有不少諸如煙霧彈、飛刀等暗殺者慣用武器。推測是大魔法師轉世在此地遭遇暗殺，躲避成功後又抬起土牆防止暗殺者逃走。”
羽殤最後指向身後這些人道：“所有診斷結果都表示他們至少在肉體上是沒事的。不過我們更加懷疑，是魔法對他們造成了真正損傷。雖說不能直接確認是大魔法師轉世所為，但麵前外麵坊間傳聞都將這起事件定義為大魔法師轉世防衛過度、或者是大魔法師轉世又在尋仇之類都市傳說。”
峻熙點頭道：“了解。雖然與魔法有關就能第一時間聯係到那個人身上，可米爾恩侯堡壘不就證實了麽？至少羅克郡城周圍還是有蟄伏在黑暗裏的危險角色。會使用魔法也不足為奇。”
“而且我並不認為大魔法師轉世會無緣無故傷及無辜之人，這件事背後真相肯定不是現在能夠查出來的。隻能等待大魔法師轉世主動和我們聯係才有可能揭曉了。”
羽殤皺眉道：“不過即使是他向我們獵魔協會解釋，也不過是單方麵看法。所提到的一切肯定也隻會有利於他。”
“不過總比沒有信息好不是嗎？如果他在某些事情上撒謊，也自有卓會長這些長老來揪出。”
峻熙笑了笑，結束這一爭論，來到其中一位病人前，將救世聖鎧武裝出來。
倒不是為了什麽所謂的儀式感，如果不武裝救世聖鎧，峻熙也沒辦法進行下一步工作。
在【通訊水晶】破碎時候，獵魔協會對於魔力源探測就完全陷入癱瘓狀態，也隻有救世聖鎧內刻印的魔法之一【魔力感知】還能勉強掌握一定距離內魔力源變化。
而此刻峻熙使用的就是這項能力。
柔和魔力從救世聖鎧內部流出，定向來到麵前這個人身體裏。
在仔細感知一段時間後，峻熙擺出一副難以決斷的表情前往下一個人身邊。
羽殤默默地跟著，這種事情隻有等到測試完所有人才會得到答案吧。
一段時間後，峻熙終於將八人全部檢查完畢，而後似乎又對自己檢查了一番。
“有看出什麽嗎？”羽殤關心地問。
峻熙點點頭：“至少以我個人看法而言，這不是屬於大魔法師轉世的魔力。與他交手過多次的我了解許多，他的魔力通常都是帶有命令趨勢的控物魔力。而這些人體內殘留下來那一絲魔力卻並不是那樣。隻能說完全不是大魔法師轉世風格。”
“那是怎樣的？我見過很多起源魔族，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相關線索。”
“嗯。”懲罰者也認同羽殤對於這方麵能力，於是將本該到達協會後再公布的結果當場說了出來：
“感覺是一種具有極其掠奪性魔力，宛如烈火過境，吞噬了這些人幾乎所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