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牽手

今日是大年三十,街上的人已經沒有上午多了,大部分人都回了家裏去準備早點做年夜飯吃。

不過,外頭也已經有不少的人開始在忙活今夜的活動了。

除夕跟元宵以及中秋是這裏最大的三個節日。

中秋節小小窩在家裏安安靜靜的過,而這個年她不打算安安靜靜的過。

她想要好好參加今年的除夕活動,體會一把真實的古代除夕夜。

因著路上行人不多,走到半路的時候,小小被前麵一雙人影吸引了目光。

兩人貌似在吵架,其中一個還是大肚婆。

田二郎和田麗端?

這兩人沒有去縣城跟著田孫氏等人一起過年?

“說開鋪子的也是你,說不開的也是你,我有反對過嗎?”田二郎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像是說了無數遍這樣的話。

“是啊,說開鋪子的是我,可是你有錢開鋪子嗎?”還挑三揀四,“你沒發現家裏在縣城的鋪子特別掙銀兩?要是咱們也學會了怎麽做那些小吃,咱們不也一樣能掙很多銀子?總好過現在這樣,開著個小雜貨鋪,一個月也就淨掙幾百文!”

“這事兒我不是說過急不來嘛,咱們先忙咱們的鋪子。娘說了,來年爺爺奶奶打算開新的鋪子,到時候一定會缺人手,肯定將咱爹娘請過去。一旦爹娘學會了,肯定會教會咱們的,不就等於咱們學會了?”

“你說的倒好!你看看你三叔,再看看你爺爺奶奶,銀錢都進了你奶奶的口袋,什麽時候給咱們幾房分過?不說別的,現在她們在縣裏過好日子,吃香喝辣,咱們呢?還不是隻能守著這麽個小鋪子。之前還好,一個月起碼掙得還不少,可是現在呢?現在一個月也就隻有不到一兩銀子的收入!”說到這裏眼淚撲簌撲簌直流,“我的命太苦了……”,很快又補充道,“我命苦無所謂,你難道想要你的孩子也跟著命苦?你可別忘了,那鋪子還有咱的幾十兩銀子呢。當初籌五百兩說要買八樣小吃的方子的時候,咱還出了三十兩銀子的。按說那鋪子也有咱們的一份兒。”

田二郎被她的話弄得煩躁,想要發脾氣,看了看她挺著的大肚子,又忍了下來。

“這事兒我盡快辦。想要開鋪子咱們也得有銀錢啊。娘不是說了,等她明年學會了那些小吃的做法,一定交給咱們,到時候掙比她們還多的銀錢!再說過年的事情,不是你說要留在這裏過年的嗎?爺奶可是說了讓我們一起過去縣裏跟大夥兒一起過年,爹娘和三郎也早就趕過去了,是你非得留著在這裏跟說是要你爹娘一起過年。”

田麗端嗤笑,就憑他們在這個小地方還能比人家掙更多的銀錢?天荒夜談呢!

去那頭過年?不是她說,就田孫氏那樣摳門的樣子,去了也是白去。

田孫氏比之之前,越發摳門,去了自己還得掏路上的盤纏。

過年的時候又沒有紅封,說不定還想著從他們這裏摳紅封去呢,她是傻了才跟過去。

不過……

“你說我都快生了,咱爺奶應該給咱撥一些銀兩好好準備一下不是?”

田二郎點點頭,“這個是真。回頭我跟娘說一下,讓她記得跟奶奶要。”

田麗端掃了他一眼,“你是孩子的爹,這事情得你自己來!”讓陳氏去要,陳氏要了指定不肯給多,多半劃拉進去自己的腰包裏。

更何況,就陳氏那不靠譜的樣兒,田孫氏怕是不肯給她。

二郎不一樣!二郎好歹是他們田家的孫兒輩,可是男丁!

要是田孫氏不肯給,多在田老頭那裏扮扮可憐,也就可以要到了。

田二郎無法,隻好說道,“行!年一過咱就過去看看他們,順帶領點紅封回來。”

田麗端這才笑了,年前去了需要孝順,年後去可不一樣,年後去說是去看爺爺奶奶,再訴訴苦,他們不得給紅封!

“走吧,天色不早了,回頭爹娘要久等了。”

田二郎點了點頭,步子走快了些。

小小繼續往前走,聽了的當沒聽見,一雙腳不停往容逸府邸的方向而去。

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小小走的是大道,除了正忙著準備晚上活動的人之外,其餘的人幾乎都已經回了家裏。

小小的眼睛往前看,眼角餘光掃視著路上的一切,忽然見到個人躺在牆角邊,不知死活。

之所以說不知死活,是因為隔著幾丈遠的距離看,那人一動不動,身下還出了不少血,那些血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說明這人早就已經躺倒在這裏了。

大過年的,沒有誰想沾染晦氣,所以都沒人理會他。

小小原本想要離開,不想多生一事,暗地裏自認倒黴,過年還遇上這樣的事兒,然而走了幾步路最終還是轉了個方向,往那人躺倒之處走去。

快步走上前去,抓起那人的右手,嗯,還有脈搏。

雖然微弱,但確實還有。

還好沒死。

粗略看上去,那人是頭部被重擊導致暈厥。

而且出了不少的血,看上去嚇人得緊。身上也有幾處被刀子刮傷的痕跡,好在不是捅傷的,否則還真不好弄。

小小撥開他的臉,頓時一怔,是個長得極好看的少年。

剛剛她還以為是個乞丐,畢竟他身上穿的衣服又破爛又髒,但,乞丐能有這麽俊俏的?

快速給他檢查了一遍身上的傷口,除了剛剛發現的幾處沒有了,小小忙喊了一兩驢車,付了五倍的銀錢,人家才肯將他拉到小吃鋪。

趙氏見她居然帶著個乞丐回來,還是個受了傷的乞丐,嚇了一跳,“小小,他怎麽了?你怎麽帶了個乞丐回來?”

“娘,先去打點熱水給我。”吩咐完快步往門口走,穿過小門,到達藥鋪那頭的院子,直接進了書房,“師父,我帶回來一個人,您幫忙看看,他的腦袋有沒有問題。”

南宮複頭也不抬,“丫頭,你別告訴我你自己不會看。”

“師父,麻煩您老人家啦~今晚給您準備了許多愛吃的菜喲~”完了不忘補充,“師父,實在是那個人的頭傷的很嚴重,我去到的時候他已經流了許多血了,現在很危險,隨時可能一命嗚呼。你弟子我還沒那個本事能將這麽嚴重的病人救回來。”

南宮複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棋子,“走吧~”一邊嘀嘀咕咕,“你外公也是,拋下我居然和別人下棋去了,讓我自己跟自己下。反正無聊也是無聊,那就去看看吧。”

南宮複到的時候,那人的脈搏比之之前還要微弱,小小卻很淡定。

師父的醫術她知道,別說這人還有脈搏了,就算隻剩下一口氣,隻要師父在,這人的命就算保住了。

趙氏和小水端著幾個水盆走過來,全都是熱水。

南宮複和小小一起動手,南宮複負責那人的腦袋,小小負責那人身上的外傷。

師徒兩足足捯飭了近乎兩個時辰,才將那人救醒。

小小看看時辰,這才發覺天色即將要黑了。

暗道遭了,容逸那裏她還沒去呢。

趕緊哧溜一聲匆忙換了一身衣服,對南宮複說道,“師父,我出去一下,他就交給您了。”

“就會偷懶。”

小小也不走路了,直接讓趙卓然的馬車送她一程。

到得容逸府中,容府張燈結彩,雖然人不是很多,府邸也大,但布置得卻很喜慶。

小小一路直奔容逸的逸居閣,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哪有姑娘家家直接奔男子的居所!又讓人找了人去通報。

容逸此時正站在窗邊看著夜色,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小小讓人來報的時候,他的眼角眉梢輕輕揚起。

“請她進來。”

“是,主子。”

小小有些不好意思。平日裏都是白日裏來,現在是晚上,到人家男人的起居室多不好意思。

去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容逸的起居室分開三個部分,平日裏她白日去的,也就沒有多注意。

今兒個特意去了才發現特別之處。

最外側的是招待客人或者聽下人匯報用的,類似於正堂。中間的一間用於自己消遣,最內那間方才是起居室。

小小去到的時候,容逸在最外麵那間屋子等著她,“來了?”

給她到了一杯水,“天冷,喝口水吧。”

小小接過去喝了兩口,將杯子放下,“謝謝。”想起自己的來意,現在家裏已經做好了飯食,就等著人齊開餐了,又說道,“過去吃飯吧。他們已經煮好了,師父也在,人多熱鬧些。”

容易聽了一怔。

還以為她是來看看他,順帶給他帶點東西吃的,沒想到居然是邀請他到家裏去吃年夜飯的。

這樣的感覺前所未有,以至於他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點了點頭,“那走吧,勿讓其他人久等。”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齊集了,就等著小小兩人。

“容公子,請坐。”趙卓然在身邊加了個凳子,“家裏清貧,還望容公子莫要嫌棄。”

容逸點點頭,“多謝。”

“別跟這小子客氣,他沒那麽嬌氣。”南宮複算是這一桌輩分最大之人,加之與容逸交情頗深,說的話就比較隨便。

其餘人卻不敢在容逸麵前放太開。

“原來這位是容公子,小女玉玲這廂有理了,見過容公子。”姓容?容可是寧華國罕見的姓氏,難不成是京城來的?

不大可能啊,若真是京城的,怎麽可能偏安一隅,跑到這樣的旮旯堆裏來。

不過,無論是或者不是,這人的氣質明顯屬於富貴人家特有,不僅長得極好看,還氣勢壓人。

容逸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羅玉玲的目光不時在容逸和趙卓然的身上往來。

小小不動聲色的留意著她,見她的目光總是看向容逸,眉頭皺了皺。

這丫的,莫不是又看上了容師兄?

做的吃食多,用餐之前小小特意去看了一眼撿回來的那個傷患,發現他還沒有醒過來。

剛要找盤子將他的吃食盛放出來,就見一旁已經放著許多被盛放出來的菜式。

能盛放出來的,趙氏都已經另外盛放出一些來了,而且都是挑揀那些清淡容易消化的菜式。

因著有容逸的加入,用餐比平日裏稍稍沉悶一些,卻也熱鬧。

用餐的時候,羅玉玲的勺子不小心和容逸的筷子碰在一塊兒,羅玉玲趕緊挪開,歉然道,“不好意思,容公子您請。”

容逸眉頭緊蹙,將之前用過的筷子放在一旁,另外取了一雙來用。

羅玉玲的神情頓時僵住了。

小小舉著勺子的手就那麽僵持著,唇角想要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容逸見小小坐在那裏忍得辛苦,夾了個雞腿放到她碗上,“過年了,大一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