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有意思的年輕人
“報燕州軍令”
李銘正在城頭注視城外情形,卻見傳令兵氣喘籲籲的跑上城頭,將一封信函呈上。
“念”
“令,命令到達之時,申城便全軍回防神申城,不得輕舉妄動。同時派出人手,搜尋裴東來等人蹤跡。郭保天已經率兵攻打陽城,陽城未破而郭保天隊伍不知蹤跡,申城應謹慎提防,防備郭保天突然襲擊。如無大亂,禁止大規模動兵,此令,燕州將軍獨孤雲。”
“郭保天”
李銘倒抽了一口冷氣,如果申城被這個瘋子惦記上,那可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傳令下去,派出三個千人隊搜索騷擾申城蹤跡的賊人,以今日傍晚為限,如果沒有找到那些賊人的蹤跡,那就立刻返回申城。”
“傳令城防軍,讓他們準備滾木雷石等等城防器械,謹慎防備。”
“立刻在城外郊外增加崗哨,兩個崗哨之間不許超過五十丈”
李銘將一連串的命令頒發下去,一顆吊著的心卻始終放不下。
郭瘋子,郭保天。
這個名字擔得起這麽重視。
“按照燕州城的意思來看,似乎是不會給申城派來援軍了”李銘心裏明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呼延雲還沒有調兵來申城,這就表明燕州城的情況不會怎麽好過。
向其他城市借兵的話,看起來也不可能有用。
眼下能做的,就是加緊城市的防備,然後祈禱郭保天誌不在申城了
羅城城外山穀中。
“要是讓我說啊,“短”那種場子還是更適合我的口味一點。裏麵的窯姐兒不管是不是花魁,都是要玩點手段才能上床的。雖然得手的可能不是很高,但要的就是這個心思癢癢。不像是“波濤閣”裏麵,那裏麵的窯姐兒隻要手裏銀錢夠多,就算是花魁也能被砸到床上,乖乖的躺好。”
呂滔一手扯著一個酒葫蘆,身旁圍了一圈的世家弟子,軍中精銳,正聽他胡扯。
“蛋。呂大少你又在扯淡了。”
一個白淨少年哈哈大笑,開始拆呂滔的台。
他生的很是白淨,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臉上有一道新鮮的刀疤,將他的書生氣給消磨掉不少。不過這樣一來,本來看起來還是一個瘦弱書生的少年,倒是多了幾分英氣。
“小爺我在京都,誰不知道老子是風流才子“短”的花魁的滋味兒呂大少你是沒嚐過,但是小爺嚐過啊。一篇酸文,小爺就拿下了當年花魁,嘿嘿,呂大少知道不好好念書的難處了吧”
這個少年名叫馮勝,出身的世家在京都中,也是二流世家中最為頂尖的幾個,雖然比不上呂滔的家族,但是相比大多數世家,他已經可以說是顯赫出身了。
馮勝在京都時,也是有名的少年才子,一身修為也不弱,平日常以白衣卿相作為今生楷模,效仿白衣卿相流連青樓妓館中,也留下了不少詩文,倒是落得一個小白衣的名號。他在家族是次子,家族也沒將家族的未來寄托在他身上,也就放任他自己去了。
這次受白衣卿相甚為推崇的裴東來入伍,馮勝也就通過家族力量,將自己送入了軍隊。
這些日子相處,他早就和呂滔混的熟的很,平日互相拆台對罵,是從來沒有顧忌過的。
“嗬怎麽著吧馮小子,咱練練”
呂滔被馮勝拆台,當下便是大窘,但是他也聰明,不在詩文上糾纏,直接擼胳膊挽袖子,就要找馮勝攀扯一架。
“咳咳。”馮勝端足了架子,又拿出了風流才子的做派,悠悠的說道:“在下乃是區區一介文人,自然是打不過呂兄這種把腦漿練成肉筋的高手的,小可這番就認輸好了。”
“你這憊懶貨”
“阿滔。”
呂滔正要和馮勝辯個高下,卻聽見不遠處的裴東來說話。呂滔應了一聲,將手中的酒囊拋在馮勝懷中,急忙走了過去。
“怎麽了,東來。”
“梁師道離開多久了”
裴東來一直在打坐療傷,經過這幾天閑暇工夫,他體內的傷勢已經被他修補了個九成左右。
“已經有十七八個時辰了。”呂滔心中計算一下,他對正事還是很上心的:“十個時辰之前,他們應該已經展開了對申城的攻勢了。”
“另外,剛傳來的消息,郭保天郭將軍帶了一萬人,已經繞過陽城,正在向申城出發。我們的人正在試圖和郭將軍接頭。”
“郭將軍也來了岐山侯倒真是清楚我的打算啊。”
“東來,你有什麽決定”
“出發,去申城。”
裴東來吐出一口濁氣,說道:“申城的事情,怎麽少得了我們”
..
“境主,別來無恙。”
“宗主風采更勝往昔。”
道玄宗中,道玄宗宗主和一個中年男子對坐在涼亭裏。
“這是今年剛采摘的新茶,境主要嚐嚐麽”
道玄宗宗主端著一個紫砂壺,紫砂壺上寶光湛然,看起來是細心養過的。
“茶就不喝了,淡了點。我更喜歡喝點烈性的。”
麵相粗獷的中年男子從腰間取下一個朱紅色的酒葫蘆,仰頭灌下一口烈酒,然後頗為舒爽的吐出一口酒氣。
“柔點的東西,更能養的住性子。”道玄宗宗主淡然一笑,吹吹茶盞中的茶水,呷了一口。
“太柔的話,就難留下太多的東西了。”粗獷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酒葫蘆,口中看似無意的說道:“烈一點的東西,才有更多的回味啊。”
“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喝酒。”道玄宗宗主笑道:“當年我飲酒必飲烈酒,十分暢快。隻是越到後來,越是經受不住烈酒的烈性。等過了六十歲之後,還是覺得潤和點的茶水對我的胃口。”
“倒是有勞宗主關心了,隻不過楚才剛四十歲,現在覺得,還是飲烈酒更為暢快一些。”蕭楚才咧嘴一笑,又灌了一口烈酒。
“烈酒雖然暢快,但還是少飲一些才好。飲酒的時候,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對手是誰。萬一遇到一個酒量比你、我更強的,那不就是讓人笑話了麽”
“酒量麽”蕭楚才沉吟一陣,不再說話。
“把話攤開來說吧,楚才。”道玄宗宗主將茶盞茶水喝光,正色道:“這次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的對手是誰,如果貿然就把烈酒擺上桌,到時候如果招架不好,可能還是要出問題的。”
“我們的對手能有誰誰的酒量這麽好,能讓我們兩個都翻不了身”
“有,很多。”道玄宗宗主淡然道。
“舉個例子。”
“地底魔族,北燕妖族,天山一派七十二門。”道玄宗宗主沒說出一個名字,便將手指在石桌上點上一點。
說到最後,他遲疑了一下,說道:“以及似乎有可能出現的,太學宮。”
“紫木神境這件事裏,太學宮也想插一手”蕭楚才麵色一肅問道。
“太學宮門人,裴東來在岐山侯軍中,他在這個點上前來北疆,我可不覺得他隻是為了北疆的亂子而來。”
見蕭楚才不在說話,道玄宗宗主將兩個茶盞中倒滿茶水,繼續說道:“太學宮雖然隱世多年,但是在很多人心中,太學宮還是儒門聖地。這一次太學宮門人出世行走,或許是一個特別的信號。”
道玄宗宗主將茶盞端起,飲盡茶水,然後說道:“紫木神境一旦開啟,想要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根本不可能。到時候誰想進去,隻要夠資格通過紫木神境的門檻,就放他們進去。紫皇神木自己會選擇其主,不是我們兩宗能夠把持的了的。”
蕭楚才沉吟一陣,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隨後,蕭楚才轉身大步離開,不再說話。
“清玄。”
道玄宗宗主喚來一個門人,吩咐道:“半個月內,把紫木神境即將開啟的消息透露出去。”
“掌門,需要清楚到哪個程度”消瘦門人恭敬問道。
“全部。告訴他們,紫皇神木即將出世,誰都可以憑自己的實力來奪取。”
門人頷首領命,道玄宗宗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說道:“這幾天守好山門,我要出去一趟。”
“掌門有事隻管吩咐,弟子們代掌門去做。”
“這事你們做不了。”道玄宗宗主掃掃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看著遠方說道:“我要去見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
“在下梁師道,敢問將軍名諱。”
梁師道身後站著門人弟子,一個個握緊手中兵器,望著周圍士兵。
“我叫郭保天。”
郭保天坐在馬上,看著一幹丹霞派武修,表情頗有些不耐煩:“知道我是誰的,快些讓開,我現在還不想大開殺戒。如果你識相,他日朝廷討伐大軍饒過你們門派也就是了。”
“閣下是楚朝將軍”梁師道試探著問。
“作死的人呐。”郭保天揚起手,他已經不想廢話了。
“在下是裴小侯爺座下,將軍不要誤會。”
“裴小侯爺”郭保天心中驚疑不定,坐在馬上喝問道:“裴小侯爺身在何處你若敢有半點欺瞞,我必殺了你”
“小侯爺在羅城城外山穀中,命令我等先行抵達申城,騷擾申城。按照小侯爺之前的計劃,小侯爺此刻應該已經到了。”
郭保天感覺的出來,當梁師道提起裴東來時,他身上總有那麽一些不自然,那是發自本心的畏懼。
“裴小侯爺倒真是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