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遺失的美好(1)

多少次回憶把生活劃成一個圈,而我們在原地轉了無數次,無法解脫。總是希望回到最初相識的地點,如果能夠再一次選擇的話,以為可以愛得更單純。題記

t市梅恩兒童福利院,一名少年正被三個人高馬大的男孩摁倒在地上欺負,他漲紅著臉,努力地想要反抗,奈何雙拳難敵六手,隻有挨打的份兒。他咬緊牙關,憤懣道,“你們偷東西就是不對!就是不對!”

為首的大男孩,狠狠地揍了他的背脊一拳,謾罵著,“老子偷個果子怎麽了?你個新來的,懂不懂規矩啊?”

“對啊。老大偷個果子怎麽了,真是欠揍!”瘦小一點男孩點頭附和。

高個子的男孩蹲了下去,一把抬起少年的下巴,凶惡道,“哎,快點向老大道個歉,我們就饒了你。”

少年也是個倔強的主兒,硬是不肯道歉。見他嘴硬,那些男孩便將他的腦袋瓜子按在了地上,稚嫩的肌膚沾染了泥沙,卡得他臉頰生疼,隨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男孩咬著下唇,倔強得一聲不吭。這時,從不遠處傳來一道柔嫩的聲音,“院長媽媽,你看,那邊是不是又有人在打架了?”

“糟糕!”為首的大男孩大叫了一聲,“院長來了,我們快跑!”

對福利院的小朋友來說,院長具有絕對的威嚴性,她關係到你可以拿到多少零食,多少玩具,多少新衣服,即便再蠻橫的小朋友,一旦到了院長那裏,全都變得服服帖帖,大氣也不敢喘一聲。所以,聞訊院長來了,大家便一哄而散,溜得比誰都快。

少年趴在地上,努力地撐起身子,抬眼,卻瞧見一雙綁著蝴蝶結的紅色小皮鞋,他順著視線往上看,入目的是一張可愛的小圓臉。她彎著好看的大眼睛,衝他格格直笑,“哎呀,你沒事吧?”

少年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徑直爬了起來,然後斜靠在牆邊,閉上眼,微微喘著氣。方才這一架,確實消耗了他過多的體力,他需要休息。

“喂,你倒是說話啊?”小丫頭探過頭來,拿手指戳了戳他,“你不會是個小啞巴吧?”

少年瞪了她一記,還是不曾開口。

“哎呀,虧人家剛才還好心救了你。”小丫頭嘟起嘴巴,偏過頭去,原本也不打算再搭理他。不過,她天生是個小話嘮,自然是耐不住寂寞的,沒一會兒,她又重新打開了話匣子,“喂,你是不是新來的?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他沒應聲,她卻搖頭晃腦地點下頭,“……看你的樣子,應該就是新來的。你初來乍到,記得多像我這個老人學習哦!我跟你說啊,你以後看見他們三個,記得繞道走哦!他們是孤兒院有名的小霸王,最高大的那個叫王虎,綽號虎哥,瘦瘦的那個叫林立,綽號猴子,高個子叫白楊,綽號竹竿……哎,你都不回答我,不如我叫你悶油瓶吧?”

“你才是悶油瓶!”少年終於開了口,那是一道清亮的聲音。

“咦,你會說話啊?”小丫頭驚喜萬分。

少年眼皮都沒抬一下,又是悶聲不吭。

小丫頭也不氣惱,又自顧自地嘮叨開了,“我叫靚靚,顧靚靚。我媽媽說,靚這個字是漂亮的意思,她希望我永遠都漂漂亮亮。你呢?你叫什麽啊?”

“陸子沂。”

“路子宜?”顧靚靚喃喃重複了一遍,揶揄道:“怎麽像個女孩名啊?”在接到他淩厲的目光之後,她馬上改口,“好啦。是男孩子的名字!你不愛講話,跟個悶油瓶似的,不如我叫你瓶子哥哥吧?”

陸子沂又默不作聲。

“瓶子哥哥,瓶子哥哥,瓶子哥哥……”顧靚靚也不管他是否會回應,一個人在那兒叫得歡樂。

“嗯。”

“瓶子哥哥,瓶子哥哥……”顧靚靚吃了一驚,“啊……你剛才是應了嗎?”

他盯著這可愛的娃娃臉,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弧度。彼時,他滿身泥灰,模樣十分狼狽,可就是有一種奪目的感覺。那是顧靚靚第一次見到陸子沂笑,雖然,這並不算完整意義的笑容,可她卻覺得他笑得很好看。此生,她再也沒有見過一個笑起來比陸子沂還好看的人。

“哎,你脖子上那個是什麽啊?”她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般湊過腦袋來。

陸子沂馬上警戒地捂住脖子上的玉佩,給了她一記大大的白眼。

“小氣巴拉,看也不給看!”她嘟囔了一句,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麽,轉眼又樂嗬嗬了,“你是新來的,不如我們做朋友吧?我可以保護你哦!”

他抬了抬眼,臉上滿是輕蔑之色。

小丫頭漲紅了臉,“你別不信我!我可厲害了!”

他挑眉,擺明了不信她。

“那……那咱們走著瞧!”小丫頭氣呼呼地撂下狠話。

自此之後,陸子沂的身後多了一隻叫顧靚靚的小尾巴,無論他上哪兒,這小妮子都會跟到底,美名其曰要保護他,可在這後來的日子裏,全是陸子沂在照顧這個迷糊的小丫頭。他話不多,顧靚靚卻是個小話癆,一個人也能喋喋不休個半天。從她的絮絮叨叨中,陸子沂知曉她的父母早逝,六歲那年被人送進福利院,差不多一年了,不過她天性樂觀,相信自己會有個好未來。

就這樣,一年的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

十三歲的陸子沂正在長身體的時候,身高一下子就躥得老高了,而顧靚靚才八歲,長得嫩嫩的,小小的,聲音也是甜潤的,像個可愛的洋娃娃。陸子沂的力氣漸大,自從十五歲的王虎被人領養之後,再也沒有人打架是他的對手,他成了福利院新的頭兒。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顧靚靚這個小跟班自然也被人禮讓三分,好處也撈到不少。

他們也以為他們會待在這個福利院裏很久,久到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可當一輛勞斯萊斯開進這間福利院之後,一切都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