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難以抉擇（1）
依舊是J區的那所中學的後巷，依舊是排列得如長龍般的小攤子，依舊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而顧靚靚也像平常一樣幫養母林蕙蘭擺攤。這一年下來，她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不起波瀾，沒有風波，安安靜靜，雖然辛苦，但自食其力，倒也滿足。
正當她忙得滿頭大汗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之下徐徐前進，最後停在了他們家的攤子之前。隨後，自頭頂響起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顧靚靚馬上抬起頭，看見來人是紀樊希之時，頓時驚訝得合不攏嘴，“Magile老師，你……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紀樊希勾起唇角，好笑地諦視她，“怎麽，不歡迎我啊？”
“怎麽會呢！”她趕緊說，“主要是我這地兒太小了，根本沒地方給你坐呢！”
“沒關係！我站著就行了！”紀樊希不以為意。
他看了一眼周圍吵雜的人群，雜七雜八，形形色色，什麽樣的人都有。於是，他又問，“靚靚，你現在很忙嗎？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可以啊！現在學生還沒放學，麵食攤還沒什麽生意！”
“那我們去車上坐著聊會吧！”他側過身，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路虎車。顧靚靚詫異，“你換車了？”
“可能是現在心態不一樣了，我已經不喜歡開跑車了。”
一年的時間，也可以改變一個人許多的事，比方說紀樊希開車的品味。一年之前，他喜歡跑車所帶來的激情與速度，一年之後，他喜歡SUV的動感與大氣。
“行，我跟我媽說一聲！”她轉身向正在忙著熱鍋的林蕙蘭喊道，“媽，我現在有事出去一會兒！”
林蕙蘭正在搗鼓著大鍋，她連頭也沒抬，隻是應著，“好的！那你早點回來！一會兒學生就放學了！”
“我心裏有數的！”
紀樊希先走一步，顧靚靚隨後便尾隨著他上了車。
紀樊希隨手就開了車載音樂，那是一首名叫《Paris》的英文歌，它是林雅妍的最新專輯《LoveinParis》裏的主打歌，節奏簡潔明快，如今全球各大音樂排行榜上皆有它的位置。既然聞其聲，必定想其人，於是，顧靚靚問道，“Magile老師，雅妍姐她現在怎麽樣了？”
紀樊希笑道，“她現在是法國最受歡迎的華裔女歌手，你說能過得不好嗎？”
“說得也是！”她也跟著微笑。
人跟人之間，或許天生便已經注定了，成功如她林雅妍，失敗如她顧靚靚。
紀樊希向來就不是一個會拐彎抹角之人，這會兒，他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靚靚，咱們也是老熟人了，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今天來的目的，想必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吧！”
她點頭，“我知道你是來給子沂做說客的！”她一直不答應他複婚，他必定會想盡辦法去遊說她。即便今天來的不是Magile老師，或許還會有其他人。
紀樊希拿手輕輕敲著方向盤，慢條斯理地說，“子沂為了你跟陳怡寧退婚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吧？”
“這事兒鬧得這麽轟動，我哪能不知道啊！”
他反問，“你既然清楚他為你做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麽你還不肯接受他？”
“我……”她低下頭，手指不自在地來回攪動著，“我不知道……”
“少糊弄了我！”紀樊希反駁著，“愛或者不愛，你們女人心裏比誰都還要透亮，說不知道的全是謊話！”
她仰起頭，看向他時，眸光變得清澈無比，“我沒說我不愛他。”
“那是……？”他習慣性地挑眉，眸中閃爍著疑惑。
顧靚靚輕歎了一口氣，“Magile老師，子沂如果跟我在一起，他要麵對的東西太多了，很有可能會連現在的所擁有的都會失去，我不希望會是這個結果……”
“子沂他不在乎！”
顧靚靚大聲道，“可是我在乎啊！”
一旦她的過往被人赤luo裸地公布，大媽勢必會反對他們的婚事，而以她對子沂的了解，他一定會為了她而放棄自己在陸家的一切。她反正漂泊慣了，何處何地都可以落腳，可陸子沂不同，自從進入陸家之後，他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的生活。她不忍心他受半點苦。
紀樊希盯著她那張小臉瞧，從很久之前，他就覺得她這個小小的身體裏麵蘊含了巨大的能量，現在才真正覺得確實如此。他輕咳了兩聲，才接著說，“靚靚，你不試一試，怎麽知道情況也許沒有那麽糟糕呢？”
“我的賭運一直不太好，所以我願意賭，也不敢賭！”
“那你就寧願他為了你一輩子打光棍了？我可是聽說，陸子沂當眾曾發誓，這一生非你不娶了！”
“我……”
紀樊希瞬間拔高了音量，“你們兩個人既然這麽相愛，何必為了這些無聊的事情蹉跎呢？難道你們也想跟我跟小雅一樣錯過很多年才開心？我們人這一生能有多少個五年去浪費？”
這一年，他真的變了許多，無論是思想還是性格。
以前的他，性格實在太強了，明明思念林雅妍思念得要死，卻永遠也不肯拉下臉麵去找她，任由為她而設計的珠寶設計稿越畫越多。
她回國找他時，他也依舊是愛理不理的模樣，可是沒人明白，他內心有多大的波動。
他在美國看見她跟人出入酒店的新聞之時，明明嫉妒那個男人抓了狂，卻硬不肯承認這一點。當凱琳娜來敲他的門時，他竟頭腦一熱，任由她如八爪章魚般黏過來。但是，不愛畢竟不愛，最後，他還是沒有跟她發生什麽，隻是因為林雅妍的臉躍入了他的腦海裏。
現在的他，開始後悔了，後悔因為倔強而浪費彼此這麽多時間。
聞言，顧靚靚靜默。
見她有所觸動，紀樊希又道，“靚靚，我不希望你等錯過之後再來後悔！我相信子沂是一個值得你去努力的男人！”
“我……”她有些無助，“Magil老師，我的心思很亂……”
“沒關係，我不給你壓力，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他比對了左胸心髒的位置，道，“你這裏比誰都要清楚！”
紀樊希也沒在這兒待多久，隨後他接了一個電話，便又往T市趕去，而顧靚靚卻在他開車走後，還立在原地悵然若失，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抉擇了。明明那麽愛陸子沂，可是更多的情況之下，隻能舍棄這份感情。可是真的好舍不得，好舍不得……他對她這麽好，好得讓她越來越舍不得去放手了……
“靚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快過來幫忙啊！”這時，林蕙蘭大聲喊道。
“哎……”她先應聲，之後晃了晃腦袋，製止自己再去想那些紛紛擾擾之事。也許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所期望的，不過更為平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