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們離婚吧（1）
這首英文歌曲仿佛將他們帶回到了十五年前，那時，他14歲，她9歲，尚不識得情愁的滋味，卻將彼此當成生命之中極為重要之人。他們在福利院的那些美好回憶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陸子沂隻覺得心頭暖暖的，他深情款款地凝視著顧靚靚，之後向她伸出了手，“靚靚，不如我們跳一支舞吧！”
“我……我不太會……”她吱唔著，上一次跳舞是跟Magile老師在美國時，她跟萊恩先生跳了一支華爾茲。那時，她便知道，這種高雅的舞蹈並不適合她。
“沒關係，我教你！”他自動自發地拉住她手，將它搭在自己的肩上。隨後，另外一隻手環住了她的纖腰，身體便貼了過去。顧靚靚身子骨雖瘦，可個頭卻不小，有一米七多，在女生之中算是高挑了，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時僅有13公分的身高差。
陸子沂帶著她起舞，耐心地提醒著她該怎麽移動，帶著她選擇出一個個完美的圓圈。而她，盡量跟隨著他的腳步，小心謹慎，避免踩到了他的腳。
動聽音樂，翩翩起舞，這是多麽美好的畫麵。
一首曲子，很快就結束了，在播放到最後一個音節時，他突然鬆開了她到手，馬上從西裝褲袋裏掏出一樣東西，之後單膝下跪，將裝有鑽戒的珠寶盒遞到了她麵前。他這個動作太過突然，同樣也嚇到了顧靚靚，她傻愣在那兒，完全目瞪口呆。半會才張了張嘴，“子沂，你……”
他飽含柔情地盯著她，輕聲說：“靚靚，雖然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但是我一直欠你一個盛大婚禮。所以，我現在在這裏向你求婚，希望你願意嫁給我，跟我一起步入教堂，在神父麵前許下一生的諾言！”
他手裏那一枚鑽戒，是Tiffany&Co的經典款，顧靚靚第一眼就認了出來，上頭鑽石的克拉並不算特別大，不過估摸著也有三克拉多。她明白，他不是不願意買更大克拉的鑽戒，而是她的手太過纖細了，鑽戒如果太大了，戴上去反而不夠漂亮。
看她呆滯的樣子，陸子沂繼續說，“靚靚，我對你的心意，你或多或少都應該明白吧！所以，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夠給你幸福的。因為，我真的很愛很愛你……”
他執起她的手，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手指推著鑽戒一點一點地往上移，可在差不多移到關節的位置時，顧靚靚突然抽回了手。陸子沂震驚，他抬頭望向她，她卻別過臉去。
“靚靚……”
顧靚靚深吸了一口氣，才吐出了一句話，“子沂，我們離婚吧！”
“離婚？”他徒然提高了音量，大聲地追問，“靚靚，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嗎？我們既沒有吵架，也沒有任何感情不和，為什麽好端端的要離婚阿？”
顧靚靚早就猜到自己開口提離婚，陸子沂必定會接受不了，可是她卻必須得這麽做。或許他會覺得她殘忍，可是，如果她接受了他的求婚，之後再又跟他提離婚之事，豈不是更殘忍？所以，她寧願現在就說。她一字一頓地說：“子沂，我沒開玩笑！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才跟你提離婚的！”
“深思熟慮？”他抓住了症結所在，“難道你很早就起了離婚的念頭？”
“嗯。”
她一承認，他恍如萬箭穿心而過，可偏偏執拗地不願意去相信，“我不相信！靚靚，你告訴我，是不是是發生什麽事了？對了，是不是大媽又威脅你了，還是怡寧又去找你的茬了？這些都沒關係的，我一定會想辦法替你解決的！你別拿離婚當兒戲！”
她搖頭，“沒有！子沂，沒有人威脅我，也沒有人欺負我，是我自己覺得我們彼此根本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了？我覺得挺合適的啊！”他拽住她的雙臂，激動地說，“靚靚，隻要你別說離婚，我什麽都答應你！”他好不容易才抓緊她的手，怎肯輕易地放手？他無法想象離婚之後該怎麽去生活。
“子沂，你別這樣……”她有點哽咽，“世界上好女人多得是，每個都比我適合你，所以，你無須為我這樣，真的不值得……”
“可她們都不是你！”他大聲地朝她吼道。他陸子沂要的，向來就隻是她一個顧靚靚而已。
她閉上了眼睛，說出更為犀利的話語，“子沂，你知道嗎？你太過優秀了，而我太過平凡了，站在你身邊，我真的好有壓力感。或許，你會覺得你給我錦衣玉食，我就該滿足了，可是，這並不是我要的……”
“那你要什麽？”
“我什麽都不要。”她輕聲說，“因為你的愛，對我來說，是一種束縛。”
“你……”他抬起頭，眼睛直視著她，眼眸中滿是痛苦。他冷抽了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問，“靚靚，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
“嗯。”
“沒有半點回轉的餘地？”
她沒有猶豫，反而鄭重地點頭。
看見她點頭的那一瞬間，陸子沂嚐到了心碎的滋味。他覺得左胸那個名為心髒的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地被人撕裂，即將支離破碎。下一刻，他鬆開了她的手臂，之後緩緩地站了起來，目光卻一直沒離開她。他抿著唇，半天才憋出一句，“顧靚靚，你真夠絕情的！”
一句不合適，她就將他半年的婚姻生活全都化為了烏有。
一句我們離婚吧，她就斷了他所有的後路，將他逼迫到了懸崖的頂端。
她卻像是沒看見他的痛苦一般，毫不留情地說：“我就是這麽絕情的一個人！當初，我對阿飛亦是如此！我想跟你結婚，我就馬上甩了她！所以，我現在對你也不例外！”
“你……”這下，他真的被她給激怒了，可是，即便在盛怒之下，他也不舍得過多地責備她，隻能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的怒火。於是，他開口說，“我出去走走，你請自便！”
他倉惶而去，轟然一聲，一把甩了門，早就失去了往日的紳士風度。
顧靚靚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餐桌，桌上的食物正散發著濃鬱的香味，可她卻沒有半點食欲。蠟燭還在燃燒，火光熒熒，這原本是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可惜，全被她一個人給破壞殆盡了。
椅子上堆放著那束藍色妖姬，地上擺著那個生日蛋糕，這裏的一切，全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他想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他想讓她做最幸福的新娘，他想給她他所能給予她的一切，可是，她卻不是該接受的那個人。
視線漸漸變模糊了，因為淚水從眼眶裏流出，漫過她的臉頰，隱沒在頸項之間。
她拿手搗住嘴巴，開始無聲地哭泣。
子沂，你知道嗎？我心裏的難過並不亞於你。
子沂，你知曉嗎？我對你的愛，並不比你對我的少，或許還要多。
子沂，你清楚嗎？我隻是不能夠讓你繼續愛我了，因為我們原本就是屬於兩個端點的人，也是時候該分離了。
子沂，其實，我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