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周旋
鄭依依低頭，高陽沉默，車廂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就在此時，車載收音機中傳出主播沙啞的聲音：“各位聽友，剛剛接到警方通報，請大家留意一輛車牌號為……的綠色出租，司機涉嫌綁架案，請發現線索的朋友立刻與警方取得聯係……”
鄭依依掃了一眼麵前的司機登記牌，車牌號和廣播中正好吻合，美女天後驚愕得看著高陽：“這是誣陷！”
高陽嘿嘿冷笑幾聲：“看來我惹到大人物了。”言語雖然頗為憤懣，可是表情卻輕鬆自如。
鄭依依咬了咬牙道：“我們報警！”
高陽瞥了她一眼道：“傻了？要送死你去，恕不奉陪！”
鄭依依瞪大眼睛抗議道：“我不信警方會冤枉好人。”
高陽翻了一個白眼：“我們不如打個賭，隻要你一出現，立刻會有人抓你，罪名不外乎意圖謀殺，謀殺未遂……”
“你……憑什麽這麽說？”鄭依依亢聲道。
高陽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皺著一對劍眉不耐煩道：“多動動腦子吧，美女！放著你這條大魚不抓，反而來圍捕我這隻小蝦？”
“他們既然敢綁你，肯定早有失敗預案。扣你個突發精神病的帽子已經算是憐香惜玉了。”
“韓楚和是什麽人？如果能出手救你早就出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我給助理打電話！”鄭依依慌亂得開始撥號，卻被高陽劈頭奪過手機，扔到後座。
“信不信你助理轉頭就賣了你？”高陽嘴角翹起嘲諷的弧度，“你身邊沒他們的人，誰敢玩這麽大場麵？
高陽冷靜得分析著，忽然頓了頓，玩味得看了看鄭依依，“除非……”
“除非什麽？”鄭依依一愣，略有慌亂。
“沒什麽！”高陽咧嘴一笑，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
在鄭美女茫然的眼神中，高陽先把司機身份牌抽出來塞到座位底下，接著打開副駕駛前方的工具箱，先掏出一個小扳手，然後又從座位下摸出一個包著灰布的長方形物體，打開車門鑽了出去。
鄭依依把帽子往下扯了扯，悄悄從另一邊下車，繞到車尾探頭觀看，發現高陽正在給車子換牌照。
“你在換……假牌照？”鄭依依覺得自己好像又犯了致命的錯誤，眼前這個稍顯沉默得男子似乎也不是什麽善類。
高陽把替換下來的牌照用灰布包好，塞到後備箱墊子下方，迎上鄭依依清澈目光淡淡說道：“第一，警察找到我們最多隻需要十分鍾，那夥要你命的人說不定離我們隻有幾公裏，我要拖延時間。”
“第二……”高陽掀起墊子一角，指著被替換下來的牌照說道，“這套才是假牌子。”
“那你換上的是真牌照？”鄭依依眨了眨無辜而美麗的眼睛。
“我換的……”高陽微微一頓，認真說道，“是套牌！”
鄭依依無語。
高陽繞著車，小心得將車身綠色貼膜完整撕下，露出了純藍底色。
兩分鍾內，高陽的出租車就徹底來了一個大變臉。
“你……到底是幹什麽的？”鄭依依不由自主後退幾步，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進的防備樣。
高陽抓著一塊黑抹布蹭掉了套牌上的泥土，抬起桃花眼淡淡說道：“裝純未必可愛呦。”
看著鄭依依的防禦姿態，高陽無奈歎氣。
“我隻是開黑車，又不是變態殺人狂，拜托你放鬆點！”
“可是……”鄭依依欲言又止。
高陽忽然回頭看了一眼道路盡頭，低聲道：“上車！快！”
鄭依依如驚弓之鳥，一頭鑽進了駕駛室。
高陽紮進駕駛室，麻利得發動車子調了頭，迎著對麵的車隊開去。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高陽低喝道：“躺下，遮住臉！”
鄭依依條件反射般得服從，美妙的身體恨不得貼在座位上，頭上的棒球帽幾乎拉到眼眉以下。
高陽放下頭頂的遮陽板，雙眼微眯。
自己的車已經改頭換麵，如此短的時間內，對方不可能識破。
五秒鍾後，高陽和對方車隊錯車而過，有驚無險。
鄭依依喘息著坐起，低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是他們？”
高陽掰了掰後視鏡，隨口答道：“直覺！”
鄭依依皺著眉頭，擰成一個好看的“川”，她自然不信，不過也想不通。
“你都隨身帶著針？”鄭依依說得自然是那驚人一擲。能把鋼針當成武器，這個司機怎麽看都不是一般人。
“嗯！”高陽哼了一聲，算是承認。
“用針幹嘛？”
“習慣！”
“為什麽？”
“小時候的理想是當裁縫……”
車內再度冷場。
忽然，高陽伸手抓住了鄭依依的左臂。
“你幹嘛？”鄭依依驚叫。
“別動！”高陽低喝，“我要找東西。”
說著一隻大手從鄭依依的左肩一路捋到手腕，沒有發現之後一把將鄭依依拉到自己懷裏，又從右肩一路下行，依然沒有發現。
初秋的衣物本就單薄，高陽的力氣奇大，沒有因為對方是女人就有半分遲疑。
“你！放開！”鄭依依奮力掙脫高陽的大手，縮在座位裏，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瞪得圓圓。
高陽目視前方，俊朗的麵孔微微側著，淡淡說道：“你身上一定有個小玩意兒。否則他們不可能這麽快。”
說到這裏，高陽的腦海裏又閃過車隊追上來的一幕。
他有隨時隨地觀察的習慣，看向商務車的第一眼，他就發現了對方車頭上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一道刮痕。
快速拐入小路依然沒有甩掉追兵，這就很說明問題。
聽了高陽的話，鄭依依也緊張起來。她伸手在自己的身上仔細摸了一遍，甚至紅著臉把手伸進衣內。依舊毫無所獲。
“什麽都沒有！”鄭依依委屈道。
遇到一個開黑車的已經夠倒黴的了，沒想到這個司機不但不給好臉色，動作還無比粗野。
車子已經匯入另一條支路，依舊前後擁擠，東海的夜晚繁華多半都是汽車燈光交織出來的。
高陽的眼光迅速掃過鄭依依，自動略過簡單樣式的涼拖，露出膝蓋的乞丐褲。
“帽子摘下來！”高陽將收音機擰到一個沒有節目的頻段，接過棒球帽小心翼翼得靠了過去。
電流聲出現了微不可察的雜音。
此時，一輛皮卡恰好從左側車道超車，高陽一抖手，帽子便飛到了皮卡的車鬥裏。
鄭依依看著高陽的動作，出奇得沒有任何表示。一路上她已經領教了高陽詭異的“專業素養”。
“我騰不出手，你自己檢查一下鞋子！”高陽看了看後視鏡，幹道上車水馬龍，車燈燦爛。
鄭依依聽話得脫下鞋子用手來回摸索，然後搖搖頭。
同一時間，高陽黑車後方兩百米的道路上，兩輛商務車正在全速前進。
打頭的車，拆掉了兩排座椅，放進了一套複雜的儀器設備。一名黑衣人死死盯著顯示器上的分開的兩條紅色軌跡，低聲道：“分頭跟麽？”
另外一名男子，整張麵孔隱藏在車廂的陰影中，輕輕說道：“雙向堵截！”
……
“我不信你隻是個開黑車的！”一係列的動作之後，鄭依依看高陽的眼神都變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高陽隨口道：“我隻是塵世中一個迷途的老司機。”
鄭依依：“……”
車流行進速度開始變得緩慢，高陽伸出頭朝前望了望，低聲道：“前麵有警方的卡口。”
鄭依依呼吸急促起來，看表情極為緊張。
此時他們已經駛離主幹道，車流也遠不如剛才擁擠，但是越是這樣，被警察攔下的可能性就越高。
“怎麽辦，高陽？”鄭依依低聲急道。
高陽唑唑牙根兒，哼哼道：“這要看前麵的車到底有多結實！”
“啥？”鄭依依再次被對方跳躍的思維折服。
一分鍾後，她就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