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夢境之中
楊業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五爺的夢境，在心裏悄悄的鬆了口氣，好在這一切比較順利。因為在跟隨老道士學醫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類似的患者，當時老道也是用現在的辦法，進入那患者的夢中，幫他祛除痛苦，可那次差點出現意外。
“五爺……”楊業扯開嗓子大喊起來，雖說是夢中，但實際上就是在五爺的腦海裏。人的腦海有無盡的潛力，有的人是天才，隻能說他的腦海比別人儲存的東西更多，所以更聰明。
老道士曾經說過，每個人的腦海就是一個世界，這裏麵可以是一個人一輩子的回憶，美好的、痛苦的、驕傲的、煎熬的，什麽都會有，隻是這些都會藏在腦海的某一個位置，難以發覺。
楊業隻能在這一望無際的黑暗之中毫無方向的奔走，一邊奔走一邊呼喊五爺的名字，找不到他，這一切便是徒勞。
不知過了多久，楊業突然感覺眼前一亮，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射而來，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發現身邊的場景變了。眼前站著許多人，個個手中提著殺氣騰騰的馬刀，頭頂上一輪烈日正炙烤著大地，周圍的人身上穿的都是青色的老舊汗衫，有的是麻色褲衩，穿著黃膠鞋或是拖鞋。這一看就是幾十年前的裝扮。
遠處是一片翻騰的江水，江麵上還有來來往往的貨輪和小漁船，楊業看出來了，這是在江邊，而且是一處上下貨物的碼頭上。周圍的人都看不見他，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楊業穿過幾個人的身體走到裏麵，看到眼前的場景，他頓時心中一驚。
隻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身體匍匐跪在地上，他身邊放在一把帶血的馬刀，這男子穿著一件灰色襯衣，下身是長筒馬褲和黑色布鞋，打扮有些怪異，但比起周圍的人來說簡直不是一個檔次。但是這個年輕男子的身前擺放著三具屍體，兩個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還紮著麻花辮的小姑娘，另外是一個中年婦女，三具屍體似乎都是被亂刀砍死的，身上有多處刀傷，而且地上流了很大一灘快要凝固的血跡，烈日下嚇的格外淒慘。
這時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站起來了，他轉過身時，更是讓楊業嚇了一跳。這，這不就是年輕時候的五爺嗎？那臉部的輪廓，那濃厚的密眉，隻是相比如今的五爺，更年輕，眼中殺氣更濃。
年輕的五爺揮起手中的馬刀：“兄弟們，這三娘母因東武幫慘死，我們現在就去東武碼頭，將他們殺個精光。從今日開始，洪幫要一統這條黃浦江兩岸！”
“殺……殺！一統黃浦江！”周圍的年輕男子裏揮刀怒喝，帶著無盡殺氣的吼聲在江麵上回蕩。
洪幫？五爺居然是洪幫的領頭人？這讓楊業的心髒狠狠的顫抖了一把，叱吒江湖幾十年的洪幫居然是五爺打下來的。就在楊業震驚的時候，他眼前場景一變，他站在了一場混戰之中，兩方人馬足足有上百人，嘶喊聲和慘叫聲不斷在耳邊響起。這些人不斷揮刀穿過楊業的身體，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無盡的戾氣和殺氣。
楊業很快就看到前麵年輕時的五爺，他肩膀上已經中了一刀，但像沒有知覺一樣，手起刀落，一個人頭直接在他眼前飛過。鮮血飛濺了他一臉，身上和臉上到處都是。
不過他沒有停下，嘶吼著繼續朝前麵砍殺過去。
到處都是猩紅的鮮血，到處都是斷肢殘臂，這比楊業在中東戰場上看到的還有更加殘忍和血腥，如果滿腦子都是這些夢境的話，試問五爺又如何敢入睡呢？
楊業一轉身，立即就看到了身穿黑色深紫色唐裝，背著手一臉悲壯的站在後麵的不遠處。
看到他的“本尊”終於出現了，楊業心中大喜，他快步朝五爺走了過去。
走近之後，看到五爺的老眼裏噙著淚，攤開布滿老繭的雙手，喃喃說道：“你也看到了，我這雙手已經沾滿鮮血，隻要我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全部都是這些畫麵。你叫我如何入睡？而且我現在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