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們把芩穀的後背盯出一個窟窿來,芩穀也不想跟這些被寵壞了小毛孩說什麽。

更不可能去安慰他們那弱小又受傷的心靈。

他們的骨齡都三十多歲了,如果放在俗世的話,這個年齡早就結婚生子擔起家庭生活的重擔了。

可是他們進入了門派,還被委托者保護的那麽好,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奮鬥和感恩。

是時候讓他們成長起來了……當然,他們實在不想成長的話也沒關係,又不是自己的人生。

回到宗門,芩穀隻對丘溪說道:“這幾人無視宗門規矩,恣意妄為,按規矩處置。”

天元派後山有一處絕壁,是幾千年前開派老祖留下的影心壁,據說麵對它可以參悟天道。

事實上委托者便是從這裏參悟了道,修煉一日千裏。

所以宗門給那些不守規矩的弟子懲罰便是——麵壁思過。

但是那個地方十分荒涼,終日麵對一麵光禿禿的石壁,而且四周有非常厲害的禁製,可謂是無聊至極。

但凡去過一次的人就算是被禁足在自己的洞府中,也絕不想再次麵壁。

重華嘟著嘴道:“我不想去那裏麵壁……”

另外幾人也跟著小聲附和。

芩穀本來已經打算回自己的紫雲殿,卻聽到幾人的嘀咕。

停頓,轉身,視線從這些人臉上掃過。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原生世界裏,有一段時間帶孩子,總是不懂事,道理說盡都不管用。她對他們的懲罰便是,犯錯了就去背一首詩詞……每次孩子都抱怨著說沒興趣好枯燥。但是幾十年後,他們回憶那段經曆時卻告訴她:幸好她押著他們去背,否則他們就不會有後來的沉澱和氣質修養。

所以,在長輩眼中,看似是對孩子的“懲罰”,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激勵方法。

他們畢竟比孩子多了幾十年的經驗和閱曆,更懂得怎樣才能成長的更好。

芩穀從委托者的記憶中找到,鬆穀曾經跟他們都說過:麵壁可以感悟天道。

所以事情已經非常明白了:這不是真正的懲罰,而是讓他們上進。

既然他們還是這樣……芩穀可不會對自己孩子一樣硬要“押著”他們了。

你們受不了那個苦,不想麵壁不想感悟天道,那好,那就別去了吧。

感悟不了天道,以他們的資質,窮其一生最多就金丹期,頂天是元嬰期的修為,碌碌幾百年光陰眨眼而過。

芩穀視線從幾人身上掠過,看著丘溪,丘溪正要訓斥幾人,其實也是為了這幾個後生好。

芩穀打斷他的話:“丘長老,那就按照他們的意思,不要去麵壁了。就禁足吧,十年內不得出聽雲山半步。若是再違抗,逐出宗門。”

芩穀語氣平淡,但是感覺到其中的鋒芒。

花靈突然朝芩穀喊道:“師父……”

芩穀看著她,一副梨花帶雨的委屈巴巴的樣子。在看到芩穀看著她後,弱弱地說道:“師父,靈兒,靈兒願意去影心壁麵壁思過……”

芩穀略微停頓片刻,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波動。

這句話若是落在旁人耳中,聽起來可能是花靈為了討好師父的委曲求全,所以去大家都不願意去的影心壁思過。

但是芩穀卻覺出不一樣的味道來,她敢打賭:當幾年後這個花靈從影心壁出來的時候,定會修為大進,甚至有一番不一樣的成就。

芩穀隱隱從對方身上看到一層讓她非常眼熟的光環——主角光環。

不過,介於委托者的要求隻是堅持自己的道心,並沒有說要對這些弟子們怎樣。

究其根本,外界所有一切都隻是誘因,真正做出決定的是他自己。

所以,芩穀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道心不動搖,至於別人怎樣,他們有自己的機緣和成就是他們的造化,為什麽要去阻擾?!

芩穀點點頭,順口說了一句:“對了,聽說你上了天心崖,還取得了仙果?如此正好在影心壁前煉化,或許有一番不一樣的成就。”

“師父——”花靈急切地喊道,像是要辯白什麽。

芩穀認真地看著她:“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

花靈以為對方剛才冷漠的態度會武斷地打斷她的話,未料竟是讓她暢所欲言。一時間有些遲疑和結巴了。

“那個……其實…”

芩穀靜靜地看著她,一副想隨便說,我聽著的樣子。

在委托者的記憶中,花靈便是這幅欲說還休的樣子,又故作嬌柔,讓別人誤會從而對她充滿幻想。

這次,芩穀就不打岔,就看你要說什麽。

花靈支吾了好久才終於又吐出幾個字:“……那個仙果……我,我……”

旁邊重華又是緊張又是急切的樣子,就差要鑽進對方的嘴巴裏去看“我”後麵幾個字長什麽樣子了,忍不住說道:“花靈師妹,你是不是想說仙果已經被天一宗的人拿走了?哎呀,我就知道肯定是這樣的,那天一宗真是太過份了,之前我們獵殺的靈獸還有采得靈藥,他們都要來搶奪,這次你尋得了仙果他們那麽大張旗鼓地布下陷阱,又怎會放過你呢?”

重華劈裏啪啦就說了一大堆,望向芩穀,正要讓師父去討回公道,卻見師父眼睛還看著花靈師妹。

一副根本就沒聽他說話的樣子,急道:“師父,我知道你還在為我們當時為了救花靈師妹差點著了對方的道而生氣,但是現在我們不是都完好地回來了嗎?剛才難道你沒聽花靈師妹說嗎,她費盡千辛萬苦的仙果被天一宗的人奪走了,師父,就算是你現在對我們有意見我也要說,難道你就不應該為花靈師妹主持公道嗎?我們堂堂天元派就該被他們天一宗欺負嗎?”

“聒噪——”

芩穀眉頭輕蹙,伸手一揮,便給重華施了一個啞術。

“師父,你——”

於是芩穀將另外幾個弟子也施了啞術,世界終於清靜了下來。

芩穀視線一直在花靈身上就沒有離開過,對方眼神躲閃,在重華說那一大堆的時候,她一直是非常委屈的模樣,不承認也不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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