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穀不是那種明知道無法從外界獲得幫助,明知道別人不會理解自己,還要一味去爭取別人的理解和幫助的人。

別人的眼光和那些所謂的理解,在她看來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他們的眼光隻會是從他們自身利益出發。

比如周圍這些看起來跟委托者毫無相關的旁觀者,他們那一副悲憫和關切,不過是在欣賞別人痛苦以平衡自己的不幸,然後站在道德製高點彰顯自己的優越和高貴。

就像現在,換做她們中任何一個人處在這冷漠沒有任何溫暖的家裏,都是一種煎熬,都不會甘願再次墜入深淵的。

但是他們卻不能這麽說,不能說讓這個女人離開夫家,不能認同她離婚啊。

因為這痛苦的生活不是她們自己的,而且勸別人多忍讓,順著老人……這樣聽上去,分分鍾顯得自己就是那般尊老愛幼孝順長輩的高尚的人了。

芩穀這個“老妖婆”才是這裏所有人中真正的“老人”,她很快便完全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再對外界,外界所有一切抱有任何的期盼。

身體,健康,幸福……當所有人都不在乎你的時候,那麽就自己保護自己。

真正能幫助自己走出深淵的,隻有自己!

最終,芩穀還是跟著那一群冷漠入髓的人回去了。

她身上沒有錢,沒有手機,沒有身份證……所有一切都被別人扣著。

她身邊沒有一個支持的人,包括丈夫,父母……

加上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也容不得她過度奔波。

妥協,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林英蘭在旁邊一個勁兒給魯文華賠不是,說著讓親家母操心了之類的話。

順便拎著芩穀訓斥了一頓,總之一句話:到別人家當媳婦,那就安分點,不要在那裏瞎鬧騰。

芩穀懶得理這個便宜母親。

一路上,這七大姑八大姨的,對芩穀進行輪番轟炸。

反正就是各種數落她的不對,讓她安分點,不然就要修理她之類的話。

芩穀低著頭,蓄養精神。

委托者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堅挺十年,也挺不容易的。

隻可惜,這次流產,就算是她想要再堅挺,仍舊被現實打敗,活活失血致死。

那幾個來幫魯文華的親戚,畢竟來幫了這麽大一個忙,準備到外麵去吃一頓。

至於芩穀,則直接丟下麵包車,讓她自己回去……

芩穀站在原地,頭頂驕陽似火,但是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

對於失血過多的人,就算是她用自己的靈魂之力強撐著身體,但底子終歸是虧了。

且不說她現在還不知道委托者的家在哪裏,再說了,她身無分文,就連坐公交車的錢都沒有,難道讓她這樣的身體走回去?

嗯,也隻有這樣的人家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芩穀見那些進入飯店,也不管她們的吆喝嫌惡……當然,如果是袁瑩自己的話,麵對這樣的排斥,肯定不會進去了。

但是芩穀現在唯一願望就是好好吃一頓,所以就綴在後麵。

也跟著坐到桌子邊上了。

眾人對芩穀如此“不識時務”非常反感,輪番訓斥。

另一邊,服務員在門口迎接,指引他們進入用餐,結果在旁邊等了半天,這些人竟然就圍著一個女人在那裏吵吵吵。

服務員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你們到底還要不要吃飯,要吵回家去吵,在這裏把門擋住了我們還怎麽做生意啊。”

“喂,你這服務員到底咋說話的啦?我們站在這裏關你什麽事兒啊?”

“真是的,不就是一條看門狗嘛,真以為自己啥玩意兒呢,隨便張口亂吠。”

“信不信跟你老板投訴你。一個服務員還這麽囂張,對老人大呼小叫的,真不知道你娘老子怎麽教的……”

……這個倒黴催的服務員頓時被這幾個大媽圍攻,朝她指指戳戳地輪番訓斥,唾罵橫飛。簡直比吃了shi還惡心。

服務員成功把這些人的注意力轉移。

婁寶貴皺眉,一臉煩躁地道:“喂,讓你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快回去……”

芩穀說道:“我身體受了那麽大的創傷,莫非你叫我就這樣走路回去?還有,我沒有鑰匙,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你讓我怎麽回去?”

“流個產而已,你們女人不是每個月都要流那麽多血也沒怎樣啊,裝的那麽弱不禁風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快走快走,看見你就惡心。這裏到康安小區半個小時就到了,走兩步又怎麽了?帶子不是在家裏嗎?鑰匙真沒有鑰匙就在外麵等著……”

芩穀稍微愣了一下。

康安小區,帶子。

帶子是誰?

芩穀剛才吃的牛奶麵包此時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全憑一股意誌力在支撐著。

她當然不會真的就傻戳戳地“走”回去。

叫了一輛人力三輪,說了小區名稱。

大概十來分鍾就到了,她到門衛室,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芩穀正想著怎麽稱呼對方,青年卻先招呼她:“袁姐你回來啦?身體沒事了吧?”

芩穀看對方真誠的樣子,心中一動,問道:“你知道我身上發生的事?”

青年:“哦,還是前天吧,你老公叫救護車把你送醫院的,說是你不小心摔在地上……孩子…沒了……都已經五個月了吧,真是可惜了。哦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袁姐,隻要你現在人恢複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芩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喃喃重複了一句“五個月了?”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從那些護士口中得知,是袁瑩自己吃藥想要流掉孩子,沒想到引起大出血,家人急忙把她送醫院……

而現在從門衛口中的說法,是袁瑩自己不小心摔到了,導致五個月胎兒流產……

關鍵是五個月了啊,孩子已經基本上成型了。

袁瑩是傻啊自己要去流掉孩子?

三輪車夫還在車上等著給錢呢,朝芩穀喊了一聲。

芩穀回過神,朝青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嗬,那個……剛才我走的有些急,身上沒有帶錢,我能不能先在你這裏借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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