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穀聽著聽著,怎麽覺出什麽地方不對味兒呢?

嘶,這份專一和癡情簡直就是超級忠犬男配的標準人設嘛。

像是感應到芩穀的疑惑,紙片兒苦澀地笑笑,“你猜想的沒錯,這就是我原本經曆過的最原始的那個版本的劇情。感覺那種經曆就像在夢中一樣,思想清晰,但身體會不由自主地去做一些事情,然後有一個聲音或者說力量讓我去接受和認可。”

“其實原本的我的確是一個早就被安排好人生的富二代,我也的確沒有什麽遠大的誌向,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各種折騰。直到那種力量的出現,讓我覺得很新奇,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刺激感。你知道嗎,就像是那種…半托管的生活係遊戲,既可以有自我認知,喜歡某件事情就自己意識親自上,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就由別人去做。嗬”

是啊,如果自己的身體裏有人幫自己洗衣做飯外帶工作掙錢,而自己的意識隻需要負責美麗花錢以及享受人們豔羨追捧,的確是件很誘人的事情呢。

芩穀不由得想到她曾經完成的幾個委托任務,其中有一個靈魂便是這樣。

什麽髒活累活打打殺殺的事情讓她這個任務者去擺平,然後天下太平了就叫她讓位,讓他自己來享受美女享受生活……

芩穀對這種人類天性中的趨利避害不置可否,她也是在經曆了那麽多小世界和人生後在逐漸堅定並完善了自己的意誌。

若是這樣的**擺在她的本體人生裏,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不為所動。

此刻,聽到原主靈魂最深最坦誠的自白,她唯有做好一個聽眾,而沒資格去置評什麽。

“……可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呢?自己都不想不願的事情讓別人代勞,享受的事情就自己上…隻可惜,當時我並沒有明白這一點。不,或者說這個道理我是懂,但卻無法克製內心的貪欲和惰性。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我才真正對那股力量以及給我安排的劇情產生抗拒。”

芩穀:“發生了什麽事?”

“哥哥的未婚妻。她是和我們蘇氏門當戶對的蔡家長女,與我一起在國外留過學,還拿到雙碩士學位,不管才情樣貌學識都一等一的。而且蔡家也把她當家族未來接班人在培養。大哥早在那詭異劇情開始的兩年前就定親了。或許你覺得大哥和蔡家女是因為家族利益的聯姻,實際上他們也有感情,還是互相欣賞的那種。一開始我任由那股力量支配我按照劇情設定的生活,一開始的確也新奇了一把。後來經過劇情設定的一係列事情後,大哥對芷熙無法自拔,然後確定戀愛關係。首先是來自父母的阻攔,以父親氣腦溢血發作住院,一直處於昏迷而告一段落。而真正讓我意識到危機的是蔡家女。”

“在一次晚會上她莫名其妙往自己臉上潑了一杯紅酒……你知道嗎,晚會就是我們這些富家子弟以及想討好我們的人的一場遊戲,這樣的‘好事’當然是由我自己的靈魂掌控身體。我親眼看到蔡家女端著的那杯酒原本是要潑向正在與我哥跳舞的芷熙的,然而她剛走出兩步,臉色就變得極為痛苦,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她一隻手抓著端著紅酒的手腕,像是在極力克製什麽……再然後,她身體做出奇怪的掙紮並猛地把酒潑向了自己。她成了晚會上的笑柄,大哥順理成章對她露出嫌惡和不屑的表情,甚至還說‘你別以為耍那點小心機就想引起我的注意…’”

“嗬,在我心目中大哥是沉穩睿智,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我意識到,或許大哥和我一樣,也被劇情的力量支配。我覺得不妥,便上前勸大哥,讓他不要這樣去羞辱別人。然而我走過去,剛想說話,那股力量就像突然間扼住我的咽喉一樣,讓我說不出來,以及力量瞬間便將身體的掌控權接管了過去。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讓我生出莫名的恐懼感。原來我自以為自己和那力量和平共處,實際上是在對方覺得我並沒有超出劇情設定的前提下而給我的‘自由’,一旦我做出超出的設定舉動,便會被那股力量強行控製。”

芩穀深吸一口氣,問道:“那,那位蔡家女後來如何了?”

“她,不久後,我,我哥以及芷熙走在街上,因為我當時已經覺得不妥感覺恐懼,不想再跟芷熙走一起。所以是那力量支配我身體,而我一反抗,那靈台上詭異力量便開始消磨我的靈魂,我的靈魂便隻能不斷縮在識海底部…但是我仍舊能感知到外麵發生的一切,我記得一輛車朝我們疾駛而來,周圍人都知道往旁邊躲,可是我和我哥卻同時做出將芷熙護在懷裏的動作,反而直蹬蹬的站在原地。回頭刹那,我甚至已經看見駕駛位裏的人,正是蔡家女。她表情十分痛苦且掙紮,嘴裏大叫著什麽,然後猛地一打方向盤,直接撞向旁邊的防洪樁…死了。”

芩穀歎出一口氣。

紙片兒卻帶著一份釋然:“我看到從她身體裏飄出一個透明的人影,依稀就是蔡家女的樣子。我還看到她靈魂中的解脫。就在她的靈魂即將消失之際,我恍惚看到她在向我揮手,想來她看到了那個懦弱的靈魂吧……”

講訴完壓抑在靈魂深處的故事,紙片兒明顯輕鬆一些了。他補充道:“若是我一開始也像她那樣的話,或許我的靈魂也解脫了。隻可惜,現在我連離開的資本都沒有了。”

…………看守所裏,因為芷熙的責備和推搡,另外幾人紛紛起哄。

反正意思都差不多:她一個爺們兒怎地跟一小姑娘計較呢。

還有的說女孩子就要多哄著點就著點……

芩穀猛地抬頭,定定地看著芷熙。

對方也被她這突然動作弄得一臉懵,就像被嚇著一樣,怯怯地看著她,“你,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你,你想幹什麽?我我跟你說我可不是隨便的人哈…”

芷熙一邊說著還一邊雙手護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