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芩穀一邊啃著豐沛多汁的靈果，一邊八卦地看著小木傳來的實時轉播。
——已經重新回到元嬰期的南堇穿著火紅色的法袍，在白霧中獵獵飛揚，她得意洋洋地看著盤坐在地上眾修士。
他們被陣盤的能量罩護住，隨著濃霧迫近，不斷侵蝕防禦罩，看上去搖搖欲墜。
其中一個氣質出眾的年長女修看著南堇，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瑾兒，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你是個善良的有擔當的孩子啊。”
“嗬，善良有擔當？”南堇冷笑一聲，“是啊，你們可不就是希望我善良，有什麽好的靈丹法寶就讓著別人，重活累活就自己去扛。就算是別人犯錯了我也主動去承擔……這就是你們喜歡的善良有擔當？可是憑什麽我一定要讓著別人？憑什麽那些危險的事情要讓我去做？就因為我是大師姐嗎？”
年長女修蹙眉道：“可可是那一切不都是你自願的嗎？而且就算是你主動謙讓，主動承擔，我也從來沒有缺少你的，甚至因為你是大師姐給眾位師弟師妹做了榜樣還額外嘉獎了你。至於你說主動承擔責任，且不說那些事情你也的確脫不了關係，但是就算你主動承擔了我也從來沒有真正責罰過你們……既然你不喜歡，那你為什麽還要裝出一副大義的樣子？”
年長女修還是第一次聽到自己大弟子的心聲，沒想到對方竟是那麽不甘不願，讓她感覺無比痛心。
“你們還好意思說我為什麽要那樣？那一切還不是你們逼的？從我進入宗門第一天起，你就一直在我耳邊叨叨，說我是你的大弟子，是大師姐，就要保護師弟師妹就要給大家做榜樣……你知不知道每次我聽到這些話都感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的喘不過氣來。我連想表達我意願的機會都沒有……你記不記得有一次你讓我們幾個弟子挑選法寶，可是我一眼就看中了那件水係靈珠，可是當我走到它麵前稍微停頓了一下，你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當我挑選了另一件普通法寶時，你才對我讚賞點了點頭……”
南堇情緒愈發激動，說著說著竟帶著哭腔：“你知不知道我那時有多麽怕你對我失望的目光，我做一切都是為了討歡心，贏得你的讚許……是你，是你讓我變成我不是我的……”
…………芩穀看著小木傳來的影像，她突然想到自己在一個小世界裏學到的一個詞——pua，一種潛意識的誘導。
可是她又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以前她看到的一些類似pua的案例，基本上都是洗腦、誘騙、心理暗示等一係列精神控製手段，來欺騙對方，甚至掌控對方的人生。可這位年長女修是南堇的師父呢，從撕b中得知信息，至少這個師父從來沒有虧待過這個徒弟，撫養長大，傳授道術，給與法寶丹藥……
畫麵中，另一個中年女修接過話說道：“剛才你說是我們逼迫你嫁給安宇，害了你一生。可是當年也是你自己要求要嫁給安宇的啊，你還說身為大師姐就要信守承諾，我們也完全按照弟子最高規格為你舉辦的雙修典禮。後來我們聽說你修煉走火入魔，還專門派人來問你，是你什麽都不肯說，要讓我們怎麽幫你？我們也是直到神符宗肅清宗門禍亂才知道安宇走上邪修的路子，才知道你被他奪去了修為。”
“神符宗已經將那邪修挫骨揚灰魂飛魄散，我們便把你接回靈花穀，我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依舊給你大師姐的待遇，讓你好生休養。這些師妹也都盡力幫助你，給你靈丹靈藥，甚至還主動將自己的靈力渡給你。現在你為什麽反而怨恨我們？甚至設下這歹毒陷阱來算計我們？”
南堇冷笑，黑亮的發絲在能量場的帶動下飛揚了起來，樣子十分瘋狂：“哈哈，幫我？無條件接受我？你們的意思是我現在還要感謝你們了？感謝你們把我往火坑裏推？感謝你們把我當小醜一樣耍弄？感謝你們的嘲諷和踐踏？”
不等眾人的反駁，她繼續用尖利的嗓音吼道：“當年，要不是你這個老東西安排我去平定那狗屁凡人國的妖獸，我至於中途會被那群渣渣陷害，讓安宇有機可趁？”
南堇指著那兩個年長女修說完，又指向一旁的年輕女修：“還有你這個曉芙賤人，當年在比試場上，我親眼看到珞雲峰把水晶球交給你，你雖然當著我的麵捏碎了它，但是如果不是你把那些事情傳出去，外人又會怎麽知道？讓我這麽多年都抬不起頭？包括你們是不是也在私底下罵我賤貨？說我吃是吃裏扒外的內奸？這就是我的好師妹們啊，在我最孤單無助的時候，你們反而跟那些人一樣在我傷口上撒鹽捅刀子，你覺得我還能在這樣的門派裏待下去嗎？”
“其實你早就覬覦我這個大師姐的位置了吧？你早就想擠掉我取而代之吧？果不其然，我一離開，現在她們都叫你大師姐了呢？”
“……”
“你們其實心裏早就想把我這個累贅給解決了吧，想把我這個給宗門帶來汙名的人掃地出門，但是你們又怕主動提出來崩了自己高尚的人設。行，你們一個個都輕視我排擠我，那我就成全你們。我如你們所願離開了靈花穀與安宇成為雙修道侶……你知道我在神符宗那裏過的是什麽日子嗎？那個魔鬼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的一切——他將我當牲口一樣踐踏羞辱，他還一個接著一個地把其她女人帶回來，甚至還當著我的麵……”
一個女修說道：“我們從來沒這麽想過，你說的那些難道不是你自己作的嗎？還有，就算你不認同我們恨我們，但是師父卻是從小把我撫養長大，直到剛才那一刻她還為了救你而受傷了，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師父隕落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