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穀那蒙著麵紗的臉就在咫尺,已經隱約透過薄紗看到下麵的恐怖疤痕了。

康逸凡頓時就臉色一變,猛地退後數步,差點蹲坐在地上。

芩穀輕笑出聲,轉過身,懶得跟這樣的小屁孩兒一般見識。

正要離開時,旁邊走過來一個人,朝芩穀拱手一揖,“敢問姑娘可是靈龜山聖女?”

對方行禮剛好在芩穀的側前方,看似有禮,實則不著痕跡將她攔了下來。

芩穀循聲看去,見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衫,外麵套著同色罩衣的年輕男子,身形略顯高瘦,英挺倜儻。

頭上以白色頭巾束發,白色發帶隨風飄動,腰間係著一錦囊。

“是我,請問閣下何事?”

芩穀應道,同時回了一禮,不做痕跡將來人大量一番。

對方這打扮氣質不似尋常人,還以靈龜山聖女搭訕,看來是知道她的一些來曆。

男子道:“我叫康敏,這位是我的堂弟,若是有冒犯之處,我在這裏代他向你道歉。”

芩穀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說道:“事情早已經了結,道歉就不用了。而且就算真有什麽也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也不需要閣下來道歉。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此告辭。”

康敏連忙道:“剛才我看姑娘去求見越大人了……”

芩穀停下腳步,反問:“哦,然後呢?”

康敏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到這茶樓中坐下,慢慢說?”

他說著,朝旁邊的一間茶樓示意一下。

芩穀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座上下兩層,裝潢還不錯的茶樓,點點頭,道:“好。”

康逸凡在旁邊忍不住說道:“哥,你不會真這麽特殊癖好吧,你,你沒看見她的臉……”

康敏微微轉身對他說道:“好了,這裏已經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告訴我爹,就說我晌午不會去用飯了。”

康逸凡知道自己這個堂哥行事不走尋常路,在這天下太平的年代當一個雲遊的俠客。

但是偏偏還被他闖出了明堂,竟然還被皇帝賜封了個三品欽差,代天巡牧,有不需奏請親麵聖上的特權。

所以他也有樣學樣,當一個皮影師,到處遊玩,自以為風流。

沒想到在靈龜山遇上了委托者,本以為是一段佳話,差點“玩”出人命。

好不容易從那裏回來,心中還有些忐忑,那個已經變成醜八怪的女人竟然也跟來了。

總歸是自己因為美色喜歡,又因為醜陋而拋棄對方,心中肯定心虛的。

康逸凡自然而然理解為,芩穀是來找他負責任的。

然而,他真的想多了。

在這之前,芩穀先是幫著高嶺鎮和烏衣縣解決瘟疫的事情,然後就是進皇都接受封賞,緊接著就是這將近一年時間的遊曆……

整天都過的無比充實,哪有時間想他那一檔子事兒。

再則,芩穀根本就沒兒女情長那方麵的心思。

要是真想找個男人的話,她隻需要把麵紗摘掉,憑委托者這幅容貌,加上名醫聖女的稱號,害怕吸引不來男人?

康逸,“哥——”

康敏沒有再理會康逸凡,側過身,伸手朝旁邊一擺,對芩穀做出請的姿勢。

芩穀微微頷首,抬步朝茶樓走去。

茶樓老板好像對康敏很熟悉,親自恭敬迎了出來,“康公子,這邊請……”

然後直接把兩人迎進二樓的一間包間,讓人奉上上等的茶水點心,就告辭離去,順帶把門關上。

短暫接觸,芩穀看康敏行動輕健,氣息內斂,看來是個行家。少說也有後天四五層的功力。

這個小時空不比芩穀上次的武俠時空,芩穀一路上遇到的基本上都是還沒有入流的人,便自稱是某某連武堂的人。

所以她隻堪堪到達後天一層的功力,在這些人中也算是高手一枚。

相應的,以康敏這後天四五層的功力,絕對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芩穀不由得更加謹慎起來,下意識地,將囊中一顆藥丸捏碎…同時,手指本能地扣在護腕上的銀針上。

康敏視線微不可查從芩穀的這些“小”動作上滑過。

待兩人落座後,康敏給分別給芩穀和自己斟上茶,說道:“今天請姑娘單獨一敘,主要有兩件事情。第一,自然是因為姑娘和舍弟的事情,雖然姑娘心胸廣闊,心思豁達開朗,不再計較,但是終歸是舍弟食言在先,這裏再次真誠向姑娘道歉。以茶代酒,這一杯我先幹為敬。”

芩穀淡淡地道:“閣下客氣了。那麽第二件事情呢?”

這才是重點。

此刻芩穀已經在心中想了幾種可能了:既然對方知道她是靈龜神聖女,難道是請她去給某人看病的?

難道是因為有皇帝召見賞賜,所以想要來看看這個“聖女”的真相?

亦或是……

紛亂思緒中,康敏放下茶杯,再次給自己倒上茶水,繼續說道:“至於第二件事,便是今日你對越大人說的話。”

芩穀心中一動,重複一句:“我對越大人說的話?你……有什麽看法嗎?”

她本來想問他是怎麽知道的,因為當時她見越大人的時候,廳中隻有她和越大人,以及兩個侍女。

不過,既然對方都說出來了,很顯然,對方當時要麽就在客廳的屏風後麵……畢竟對方的功力比自己高,故意藏斂的話,要瞞過自己也是很有可能。

再問對方怎麽知道的,就顯得沒啥意思了。

康敏輕輕笑了一下,讓看起來有些冷毅的麵容變得柔和起來,道:“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嗎?”

芩穀道:“既然已經知道了,我很好奇你的看法,以及為什麽要單獨與我聊這個。莫非你有什麽方法扭轉這個局麵不成?”

“扭轉這個局麵?”康敏道:“若是你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未嚐不能一試。”

“說服你?”

芩穀輕笑了一下,“既然閣下有意與我聊關於蒼梧縣的事情,那我怎麽知道我說的這些是在無病呻吟?”

想說“對牛彈琴”,這就有些過了,雖然對方以曾經委托者情郎的哥哥的身份找上來有些突然。

但是自己剛才也說了之前事情已經了結,如果再對對方做臉色,那就是自己人品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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