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因為始終看不到那個一直趴在他身上的“東西”,不管他怎麽向哪個東西求饒都沒得到回應。 的累了,總算安靜了下來。

男子看向的茶幾對麵的芩穀,盡管剛才恐懼慌亂的要死,但乍一看對方隻是個不足雙十年華的還是個女子,打心底充滿疑惑,就差在臉上直接寫“不信任”三個字了。

這段時間英維文的確被整怕了,他找過很多人幫幫他解決那個精怪,可是都沒成功。

而每一次的除妖行動反而還加速了他的衰老。

那種明明還很年輕,不過三十來歲正值壯年,卻每天每時每刻都感覺生命流逝不斷衰老的過程,每一天起床都明顯感覺到比前一天更老,那種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

他才剛剛享受到人生,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所以不管眼前的小屋內陳設如何簡陋破敗,小姑娘也看起來很不靠譜的樣子,這都是一次機會。

所以英維文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很客氣地問道“……那個,小娘子,快把你們這啥委托行的掌櫃給我叫來,我有事情要委托他。快去啊”

芩穀道“我就是這個委托行的掌櫃,你可以叫我穀掌櫃。男子頓時一愣,滿臉不可置信,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

都說高人是人不可貌相,管的對方是不是掌櫃,隻要對方能把自己身上東西除掉就行。

男子臉上搶擠出一個習慣性的諂媚的笑,腰也弓的更低了,“原來是穀掌櫃啊,穀掌櫃年少有為,是英某失敬,失敬。在下英維文,家住朝陽城西。是是一個專門倒賣貨物的商人。”

芩穀“你想委托什麽?”

男子小心地抬頭看著芩穀,心中疑惑,對方剛才不是還說有東西在自己身上嗎?

還害的他在人麵前出醜,自己到這裏來很明顯就是找她把自己身上東西給解決掉了啊。

那些所謂的世外高人不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嗎?

怎麽現在反倒問自己要委托什麽了?

罷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既然這死丫頭故意裝聾作啞反問自己委托什麽,姑且就順著對方的話說吧。

“…實不相瞞穀掌櫃,前段時間在下無意中撞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原本以為好好地供奉著讓它離開,沒想到它竟一點也不知恩圖報,還一直纏著在下……你,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子,我我怕再下去的話會被它……”纏死。 英維文正等著芩穀回話呢,卻見對方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其身後的方向,突然對著空氣冒出一句“你不用裝出那個樣子來嚇我,我這委托行還沒廉價到隨便什麽委托都接的地步。”

在芩穀的視界中,英維文背上趴著一個人首樹身的精怪,除腦袋以下,都是一條條的樹枝和根須,一層層地纏在英維文身上,緊緊地嵌入皮肉裏,大有與對方融為一體的架勢。

在英維文說出自己的情況和請求時,那精怪便惡狠狠地盯著芩穀,青灰色的麵皮,齜牙露出尖銳的牙齒。

威脅道“……我看你小小年紀就有這樣道行,可比那些自詡正義的假道士厲害多了。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於是芩穀便說出了上麵那句話。

那樹精略微有些意外地問“……你,不打算接他的委托?”

芩穀淡淡地笑道“嗬嗬,我為什麽要幫別人去毀掉的別人之間的契約?”

樹精更驚異,“你,真不會…除掉我?”

芩穀又仔細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樹精,“萬物有靈,各自修煉有道,最後都是殊途同歸。我隻不過是另一種方式的修煉,為什麽要去阻礙別人的修煉?”

……英維文隻能聽到芩穀說的話,而且看對方煞有介事地看著自己身後方向,說的話雖有頭沒尾,但基本可以肯定,對方的確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東西。

英維文說了一大通,對方卻絲毫沒有要插話更沒有那種正義凜然的樣子,甚至還跟纏著自己的精怪“聊”上了,頓時是又恐懼又憤怒。

——是他千辛萬苦來找委托行找這個穀掌櫃的好不好,怎麽現在反倒把他晾一邊了?

本來這些話隻需要一開頭,以那些道士高人的尿性便一語道破關鍵,然後便會揮舞出正義的銅錢劍幫他除掉精怪,以匡扶人間正道。

難道說這個小娘皮是跟自己身上的髒東西是一夥的?那自己豈不是羊入虎口,自動送上門了?!

“你,你剛才在跟誰說話?是那個髒東西?”

芩穀就像是這才注意到麵前還有一個大活人,視線重新在英維文身上來回睃尋一圈,接上對方剛才說的話,聲音依舊平淡“她究竟是不是不知恩圖報纏著你,但是在我看來,你們之間是有契約的,你自己簽訂下的契約現在又想找人毀掉你的契約?”

英維文心中一方麵懷疑這個小娘皮這麽嫩,究竟有沒有真本事啊。可從對方說的那啥契約不契約的就跟普通的衛道士不搭,怎麽聽著那話,敢情精怪還能和人平起平坐了呢?不靠譜。

他心中也開始打鼓,不知道心中莫名有些畏懼,不過他左右掃了一圈,憋著的小木屋裏,簡陋的陳設,又隻有她一個小姑娘……好像底氣又回來了。

英維文聽對方說到契約的事,惱羞成怒,“什麽契約不契約的,我現在就是不想跟它在一起了,它是妖我是人,它憑什麽再纏著我?你這裏不是那啥的異事委托行嗎?之前我也聽說你也救過很多人,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我被精怪糾纏也不肯幫忙?”

對了,銀子,不外乎銀子!

英維文又連忙帶著祈求地補充道“……穀,穀掌櫃您放心,隻要你能幫我解決掉身上得東西,要多少銀子你開個價。”

芩穀並沒有因為對方或激動會驚恐甚至帶著威脅的樣子而有絲毫動搖,神情依舊平淡無波,等對方說完,才涼涼地道“看來你還沒理解我的意思。是因為你和她之間本來有契約在先,這就是你們之間的交易,我作為一個外人是沒資格來破壞掉你們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