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穀內心就微微歎口氣——唉,來遲了一步,我的五千魂靈石啊。

不過,翠茹憑一己之力將惡靈除掉,還能讓這個小時空恢複如此清明,可見對方也是有一定造化的。

由此可見,翠茹來曆和手段也非同一般。

翠茹看向芩穀,神情無比鄭重地說道:“我知道阿婆不是一般人,我也知道在明人麵前沒必要遮遮掩掩。那件事是我做的……”

說完,翠茹簡略講訴事情經過:

事情還要從五年前說起。

五年前,前麵那棟萬和大廈裏的一家設計公司倒閉,一個青年失業了,找了幾個月工作都沒找到讓他滿意的,交往六年的女朋友要跟她分手,恰好家裏傳來母親病重的消息。

他走投無路便決定去賣shen,沒想到死在了那個地下黑作坊裏,還將其殘忍地毀屍滅跡。

他怨恨極深,恰好其父母強大的思念之情讓他沒有及時進入地府。

其實在他一開始留在人間時,靈魂無時無刻不受到世間“濁氣”的侵蝕、灼燒,非常痛苦,但是他仍舊堅持,指引人們找到殘害他和其他人的凶手。

在他不惜耗費自己魂力的努力下,不僅指引人們發現地下黑工廠的證據,甚至將案發現場,處理屍骸地方都一一拋到人們麵前,可最後結果卻以普通混混搶劫失手殺人而結案。

原來是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牽涉其中,所以案子是被人操控了。

他氣憤不已,從他們身上弄了一些錢拿給父母,給他們托夢,讓他們去治病,不要擔心他。

他身上的仇無法洗雪,身上的怨氣無法消除。

便以自己的力量接連殺死了害死他的人,而他也因此徹底喪失最後一點理智,變成一個惡靈。

一個隻剩下仇恨和殺戮的惡靈,殺死所有從那個地方經過的醫生和……年輕女人。

他為自己報仇雪恨可以理解,可那些隻因為跟害死他的人有一樣的職業和身份,並沒有傷害過他,更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卻仍舊被他無緣無故地害死了?

沒錯,在那棟大廈裏被惡靈害死的還有好幾個年輕女子。

如果說他在變成惡靈後害死醫生職業的人還有跡可循,但為什麽從來沒招他惹他女子還無辜被害?

原來在他潛意識中,他覺得造成自己死亡的還有前女友的責任。

在有意識時,理智會壓製這種遷怒的情緒,但他變成惡靈後沒有理智,那麽內心所有的惡念都會被無限放大,包括他對前女友在他失業時提出分手的憤怒。

在他看來,如果當時女友不分手,幫他度過難關的話,他就不會去地下黑市買shen,也不會走到最後一步……

…………翠茹說道:“我從小就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天賦……那天從那裏經過時,他想害我,我擊中他要害,然後……其餘被困的靈魂也都自動消失了。我正是通過那些消散的靈魂逐漸還原惡靈事件的真相,如果我沒有異於常人的天賦,那麽我便是被他害死的眾多女子中的一個。”

翠茹對於自己擁有怎樣的天賦,為什麽會到經常出事的大廈,以及怎樣將惡靈擊殺的信息說的很簡略。

不過隨著兩人在一起時間變長,芩穀隱隱察覺到,恐怕這個“翠茹”並非原裝。

隻是靈魂和身體能如此契合,跟普通人無異,說明並沒有違背規則。

既然如此,芩穀是不會去亂管這些閑事的,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翠茹頓了頓聲線暗啞下來,神情中更是露出一絲悲戚:“你是不是覺得那個惡靈怨恨的前女友拋棄了他,所以他變成惡靈後也要報複跟她類似的女子?”

芩穀沒搭話,翠茹也並沒有等她的回答,自顧地敘述著:“事實正好相反,他女朋友陪他度過六年最低沉最黯淡的日子。他性子較沉悶,說話也比較直,簡單來說就是不怎麽能融入集體,所以畢業後幾年換了三份工作都隻是普通小員工,工資很低。他女朋友真的很……這麽說呢,很愛他也很在乎他,覺得他雖然性子悶了點,但是卻很踏實,一點也不浮誇,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非常難得,她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甚至多次提出結婚。但是他都以現在沒錢沒資格結婚生孩子為由拒絕,甚至因為女朋友說得多了,他越感覺自己沒用,自尊心受到很大傷害。女朋友不僅要更努力賺錢打兩份工,想攢房子首付,一邊還要在他麵前維持小女人的樣子,免得傷害到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自尊心。”

“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還可以將就,可是日子長了,就算是再愛再喜歡,恐怕也不會想跟一個‘孩子’生活吧。把自己變成別人的港灣,可是自己也想要一個可以給自己港灣的愛人。所以時間一久,女朋友也感覺無比的疲憊,她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看不到未來。曾經以為最好的品質的自尊心不過是因為自卑和自私的體現而已,她決定放手。分手時,他隻冷冷地看著她,冷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的,分就分吧。’女朋友心被深深刺痛,她看到他去買醉,差點被車撞,差點從高樓上摔下,差點從橋上跳下去……她真的很心痛,畢竟是幾年最寶貴的青春和最真摯的愛都用在這個男人身上。一個閨蜜將‘女朋友’帶離了這個城市,新的生活和新的環境讓她逐漸走出那段六年的戀情。”

“女朋友後來在他死亡後才知道他的消息,也僅限於新聞報道上的,她為此心疼了好久。”

翠茹又苦笑一聲,嘶啞著道:“你說,就算他不領女朋友曾經對他的愛和付出,但他的事情也是在分手後才發生的,他憑什麽因為自己的不幸而遷怒到女朋友身上,甚至將怨恨發泄到更多跟他毫無關係的女子身上?”

芩穀看著對方由心而發的那種悲痛,不由得抬手輕輕拍著對方微微聳動的脊背,心道,難道這個翠茹身體裏的靈魂就是那個惡靈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