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穀在來皇都的路上就聽到各地在征兵征稅征糧,上麵一句話,下麵就會把這句話放大十倍百倍,其中利害,芩穀深有體會。 這段時間都在山上閉關,外麵信息所知甚少,就算是係統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所以她一路一邊了解民情,一邊趕往皇都。

現在,皇帝給她的解釋是:周邊幾個國家對周國虎視眈眈,侵犯邊境,讓邊境人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所以他屯兵邊境與別的國家開戰是正義的戰爭,哪知道對方竟然請來了仙師坐鎮,讓周國大軍潰敗數百裏,所以不得已才來請芩穀出山。

也就是說,現在周國大敗,征兵征稅,人們身處水深火熱之中是她這個仙師不作為的結果。

芩穀聽了,有心想跟對方辯一辯,不過話到嘴邊還是算了。

再則,人家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明暉宗在周國,就是周國的定國宗門,理應庇護守衛一方百姓。

現在百姓有難,可不就是她這個做掌門失責嗎。

人命最重要,那些源源不斷派往邊關的兵士的性命,那些被層層盤剝而痛苦不堪的底層民眾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先去前線看看情況再說。

她相信自己的分析和判斷,既然這是一個修真宗門為主導的世界,修真追求的是長生,誰會整天沒事兒指使自己管理的凡人國家去跟別人幹仗啊。

況且,除去那些邪修,真正的修道之人也最講究一個因果,就算是他們想讓自己管理的凡人國家獲得更多利益,也不會的罔顧因果,平白給自己帶來更多孽障。

芩穀緊趕慢趕,兩天後到達前線,乖乖,綿延的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人發出震天響的呼喊聲,在戰鼓聲聲中,如同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地往前麵衝去。

芩穀看去,最前方就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壁障一樣,無論多少人都陷入了進去。

嘖,陷地符,這是中級符籙,可以讓一定範圍的地麵在一定時間內變成類似沙漏或者沼澤一樣,人但凡進入就會被吞噬掉。

果真,法術一出,饒是你再多的人命都不夠填啊。

戰場上軍令如山,衝鋒號一響就必須往前衝。

芩穀飛身掠去,停下戰鼓,讓戰場指揮停止衝鋒,現在交戰正烈,而且上峰有令,怎會就此作罷。芩穀顧不得許多,不敢耽擱,倏忽間來到最前線。

意念一動,一堵厚土城牆憑空聳立,將衝鋒的兵士擋住。

緊接著,戰線上升起了一排厚厚的城牆,衝鋒的勢頭終於降了下來。

前麵一條長長的陷坑裏,芩穀又用土係法術將這些人撈了出來。

那些掉進去沒多久,沒被完全淹沒的,還有救,而被埋的太久則沒辦法了。

芩穀在弄這些的時候,從敵方陣營中走出一個人,三兩步到了芩穀五十米遠的地方停下。

指著芩穀就嚷道:“喂,我說你們明暉宗究竟怎麽回事啊?怎麽能任由這些凡人隨便侵略別的國家呢?匡扶社稷可不是這麽匡扶的。看你樣子應該是明暉宗的弟子吧,今天你可看到了,是你們周國入侵到我們國家,一次次得寸進尺,我隻是小小給些懲戒。”

來人是一個中年男修,築基初期的修為。

對方的兵營就在邊境線兩裏之外。

識海中傳來係統新檢索到的信息:就芩穀站的這個地方的確是兩國的邊境線。之前周國一度打入了對方數百裏,後來對方請了仙師出麵,周隊節節敗退,最後對方便守在邊境線,讓周隊無法越過。

芩穀接收到這份信息時,完全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情了。

事實證明,並不是委托者的或者委托者這一方的就是“正義”的。

要說成王敗寇,若是成功了的話那自然是一段傳奇,創下一副霸業。但現在你入侵別人,沒成功,人家將你攔在邊境線,便用普通兵士的血肉之軀去填對方的仙術?

究竟誰這麽歹毒發動的這場戰爭的?真是該死。

芩穀根據自己眼前所見,根據係統信息,是非對錯一目了然。

也不矯揉造作,直接應道:“我便是明暉宗宗主洪道淩,這段時間閉關突破,所以對外界俗務疏於管理,待我調查清楚事情始末,定會給兩國人民一個交代。多謝道友手下留情,洪某再次謝過。”

對方神情也鄭重起來,回了一禮:“你就是明暉宗的洪宗主?剛才失敬失敬,還望前輩贖罪。沒想到洪宗主已經進階了,恭喜恭喜。在下易方,洪宗主可能對我沒印象,我是霞輝宗掌事廖安的弟子,師父以前還提起過你呢。”

識海中,芩穀正努力搜索委托者長達上百年的記憶,因為太多太駁雜,一時間沒有頭緒。

小z比她先一步找出這段記憶:“哈哈,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淵源。原來這易方的師父廖安正是當年與委托者同時被修仙者發現,委托者進入明暉宗,而廖安進入霞輝宗。後來委托者遲遲困在煉氣期,而廖安卻一路飛升,築基,結丹,現在已經是金丹中期了。根據我的分析,有望凝結元嬰。不過,如果沒有其它機緣的話,恐怕也就止步於元嬰吧。廖安後來主動找過委托者,想讓他廢了現在的功法轉修其它功法,甚至打算擔保對方進入霞輝宗,但委托者都拒絕了。後來隨著年紀大了,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廢掉修為,兩人漸漸沒了聯係。”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是熟人,而且看對方也不像是眼高於頂無法商量的那種人,事情就好辦了。

芩穀學著委托者的樣子,長歎一口氣,感慨地道:“唉,說來真是慚愧啊,當年我和令師尊一次選擇便成就了不同人生。也多謝廖掌事還記掛,好在這次閉關終於突破,也算有了一線生機。”

畢竟委托者和對方這些年交集甚少,潛意識中還有幾分羞慚和介懷。

芩穀覺得兩人雖是故交,但現在彼此實力懸殊,所以言語中也帶著一絲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