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吊唁

午後,蕭家幾房連同簫嵩一道都去了杜家吊唁。今天,來杜家的人還不少,李佑除了看到了韋家,崔家和王家幾房外,還看到幾個王爺,就連楊思勖都來這了,李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

雖然杜暹身前為國朝宰相,但楊思勖可和杜家沒什麽太多的來往,而且楊思勖這段時間的身體也越發虛弱,李佑是真看不明白,不過,他並未多說,僅僅是向楊思勖行了一禮便去了正廳拜祭,有話等祭拜之後再說。

如今,杜家正廳裏正有人拜祭,李佑和簫家人等在了外麵。杜孝友披麻戴孝相迎而上,和簫家人一一見禮之後,便隨意攀談了起來。沒說幾句,杜孝友便到了李佑身旁,畢竟李佑可不算蕭家人,這是需要單獨還禮的。

蕭家人由簫嵩帶著進了正廳去拜祭,李佑則和簫綺雪等在了這裏,等會才會輪到他們前去。

當李佑帶著簫綺雪進入正廳裏時,才看到杜家直係親眷都在這裏,孝子孝媳俱都披麻戴孝跪在靈案邊陪祭。一位讚禮生手持焚香一束,立在東麵,靈案上放一個銅磬,一聲敲擊之後,李佑帶著簫綺雪依禮跪下拜祭,三拜之後,兩人上前從讚禮生手中接過一炷香,上完香之後,再次響起銅磬聲,家屬回禮致謝後,李佑才帶著簫綺雪出了正廳。

兩人出來後,由下人帶著去了廂房內廳歇息。一到這裏,他們便瞧見了楊思勖,走近楊思勖坐的桌子旁,李佑和簫綺雪雙雙行了一禮,倒是楊思勖笑著趕緊讓兩人坐了下來。

一坐下,李佑便問道:“阿翁,您怎麽會在這?”

楊思勖緩緩說道:“我與杜家雖不算熟悉,可杜暹病逝,都是同朝為官,我本就該來吊唁,又何來這一問呀。”

李佑自然聽得出楊思勖言語中的哀傷,這倒不是說楊思勖和杜暹有多麽深的交情,是因為楊思勖覺得自己也將不遠了,畢竟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對此李佑自然明白。

李佑隨即笑著說道:“阿翁,今日晚些時候,到小子家中,我為阿翁親自下廚如何?”

楊思勖聽完,先是一愣,而後便笑了起來,說道:“嗬嗬,也好,今日你也無事,我便到你府上去嚐嚐,你到北庭也不短時間了,也不知曉你的手藝是否還如原來,你可別做得來阿翁我下不了口呀!”

李佑又笑著道:“阿翁不信小子沒關係,等您嚐過之後就知道,小子我的廚藝絕沒有下降。”

楊思勖點了點頭,心裏極為高興,他如今心裏可空得很,自己府上的人雖然多,可卻又沒個能說話的人,即便是自己府中數十年的管家,對他依舊是唯唯諾諾,更別說相談了,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如此孤寂。

李佑卻不同,他的言語之間沒有那麽多的恭維,更多的是敬愛,對楊思勖而言,李佑就如親人一般,如今李佑馬上就要動身回北庭去了,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這小子了,李佑下次回來,最少也得兩年時間,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撐到那個時候的。

而對坐的李佑心裏也很清楚這一點,楊思勖對他是真的不錯,真的拿他當成孫兒在看待,也正因為如此,這段時間,每過幾天他都會到楊思勖那裏去一趟,看看這個老人。以現在楊思勖的身體來看,兩年之後,恐怕是再難見到人了。

隨即,李佑便問道:“阿翁,這幾日您覺得身體可好還?可有覺得不適之處?”

楊思勖擺了擺手道:“我沒什麽,挺好的,這不是沒事,還來了這嗎!我還沒老得來不中用,什麽事都幹不了。”

李佑接著又說道:“小子這幾日也是越來越忙,都有好些天未到阿翁府上去了,在此,還望阿翁莫要責怪小子才是,”

“你的事才是正事,你馬上要回北庭,準備的如何了?”

“阿翁,小子正在準備,不出幾日便可準備妥當,到時便可離京了,不會有何耽誤,有勞阿翁掛心了。”

楊思勖點了點頭,也沒再多問及這事,就這樣在杜府沒有待太久,僅僅和一些高官們打了招呼隨意聊了聊,他們便離開了。

馬車上,簫綺雪對李佑問道:“夫君,虢國公他怎麽看著氣色越來越不好呀?”

李佑搖了搖道:“人老了,身體自然一天不如一天,阿翁他如今可是八十六歲了,人言七十便是古來稀了,何況阿翁這麽大年歲,雪兒,我如今快要離開了,最短也需兩年才會回來,此期間,你定要幫我多去看望阿翁,多陪他說說話。”

簫綺雪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李佑這話是什麽意思。見李佑有些心事似得,隨後,她便不多言了。

長興坊外大街上,一個年輕胡人男子剛到坊門口,便被幾個萬年縣的衙役給追上圍住了。

胡人男子抱拳一禮對衙役們問道:“各位差官,可有事?”

此時,從衙役身後走上前一個麵相猥瑣的中年男子,他指著胡人男子道:“小子,趕緊把偷我的玉鐲交出來,否則拿你到縣衙問罪?”

胡人男子現在也明白怎麽回事了,他說道:“手鐲是我家主人交給我的,非是偷來的,各位差官,此人滿口胡言,你們不可輕信於他呀。”

一個衙役說道:“是與不是,跟我們回衙交由上官決斷,帶走。”

對這些衙役而言,他們可不覺得這個胡人男子說的是真話,報案的人看著穿著就知道並非是什麽窮苦的平民,反倒是這個胡人小夥子一身上下看不出有什麽是值錢的物件,一般這樣的人身上是絕對不會有什麽值錢的物飾,真要說有,隻怕不是搶來的就盜來的,所以,他們並不信這個胡人所說的。

這個胡人男子很清楚一件事,要是真的跟著去了縣衙,自己挨一頓打不說,身上的這一隻玉鐲鐵定是保不住的,他隨即又解釋了一番,可沒有人會聽他的,就因為他實在穿的太寒酸了。

衙役們也懶得廢話,開始強行拿人,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家夥居然武藝不錯,他們四個竟然拿不下,其中一個衙役趕緊退出了戰團,去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