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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戰場進入清理階段,代表這場席卷整個克哈諾斯恒星係統的戰爭正式畫上句號,雖然第一層曲速攔截網還在新派勢力殘黨掌控下,圍繞第二層、第三層曲速攔截網部分設備段及一些大、中型空間設施還有零星交火,卻已然無礙大局。從卡布雷托與那賽羅撤出的飛龍、鳳凰戰機、維京戰機、獅鷲戰機已經前往交火區域,幫助第遊騎兵團及駐防部隊清剿敵人的小股殘黨,讓克哈諾斯時局恢複穩定。

雖然這一戰最激烈的景象出現在四大分戰場,其他區域隻有小規模衝突,但是對克哈諾斯社會生態的破壞極大,卡布雷托一些市鎮人心忐忑,血流成河,部分建築設施遭受不同程度的損壞,犯罪事故時有發生。

好在亨利埃塔及時抽調出娜塔莎的地方駐軍進入卡布雷托,分派至各大、中城市,配合人族單位維持治安,清掃戰場、救治傷員等,慢慢讓因為戰爭而動蕩的社會秩序走向平穩,達到保障居民日常生活的程度。

那賽羅的局勢要更加險惡一些,畢竟這裏外來務工人員比較多,對於政府與貴族階級的仇恨更加濃厚,今天好不容易迎來翻身的一日,殺紅眼的底層民眾幾乎將各大城市的富人區變成一片火海。

直至唐方動用蟲族地麵部隊,配合老派勢力所屬軍事力量,在恩威並施的方針下,才控製住那賽羅的局勢,讓那些平民恢複平靜。

民生方麵受到戰爭影響,社會生產亦然,交火除在各大城市展開外,一些工廠、企業、庫區等工業設施同樣經受戰火洗禮。

當初芙蕾雅肆虐過的內爾堡海濱風力發電廠才修好沒幾天,便成為坦克炮火下的廢墟,就連當初梅洛爾帶他去過的亞特蘭蒂斯空間站,也有幾個重要模塊被新派勢力艦船炸毀。

戰爭給人類社會帶來了太多的傷痛,可是有些問題,除去戰爭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不知道伊普西龍人知道自己遺產的繼承者是這樣一個好鬥種族。會作何感想……

唐方離開戰場,駕駛特別行動運輸船飛向塞斯軍港的時候,卡布雷托外側虛空的第二戰場又是另一幕景象。

“座天使號”懸浮在戰艦墳場中央,夢靨號拖著那艘失去動力的菊石獸級戰鬥艦。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飛向外環碼頭。

頭盔遮蔽下看不到白浩的臉,但是想來心情不錯。因為他的右腳尖輕輕踢踏,像在應和音樂節拍。隻可惜太空中沒有聲音傳播介質,聽不到他的歌聲。

今天死了很多人,應該是一個悲傷的日子。隻有那些強權國家唯利是圖的政客與既得利益者才會在這種時候舉杯慶祝。

白浩不是高興平民的死亡,是在為那些為富不仁的貴族與官員的死亡喝彩。他心裏很清楚,即使像羅伊那樣,露出不忍與悲傷的表情,甚至不惜為死難者落淚,又能怎樣?

死去的人不會因此複活,失去親友的人不會尋回他們的情感寄托,也隻不過是讓自己難受,讓那些悲傷的人更悲傷。倒不如遠離那樣的場所,想想讓人高興的事情。比方說讚歌威爾死了,圖拉蒙那個老東西也落入唐大哥手裏。

他們再不能用活人做實驗,再不能去欺壓平民,榨幹他們的血汗來豐富自己的生活。

他隻需繼續跟隨唐方,繼續為這些人的權力奮鬥,便是最好的默哀,最實際的補償。

“夢靨號”回到“座天使號”外環碼頭的時候,十數公裏處一道光華閃過,亨利埃塔與凱莉尼亞等人所在的“鏡光號”消失不見。

天行者衛隊並沒有跟隨“鏡光號”一道離開,一部分戰艦在處理戰場上那些“幽靈船”。一部分戰艦忙著接手卡布雷托巡邏艦隊投降戰艦,另有一部分戰艦在周邊空域實施戒嚴,維持戰場治安,以免生出什麽紕漏。

載有庫德莉亞的夜琉璃號並沒有到最近的軍港進行維修。也沒有老老實實呆在原地等候命令。可憐的賽菲羅斯被抓了壯丁,隻是因為他離“夜琉璃號”比較近,戰艦的動力係統還可運作,於是許多人有幸看到衛道者級護衛艦拉著一艘比它長一大截的夜琉璃號鑽過戰艦殘骸縫隙,穿越整個戰場,駛向那艘形態猙獰的黑色戰艦。

“熾天使號”——以天使之名。應該很神聖,應該很耀眼,事實卻是沒有一艘戰艦敢於靠近它。

哪怕號稱王國最精銳的天行者衛隊,在見識過它的凶悍與狠毒後,無不是抱著一種敬而遠之的心態,能不接近它就不接近它。

“熾天使號”周圍空域除去那些戰艦殘骸,便隻剩下一塊被六架使徒無人機包圍的戰艦殘骸,有些地方還在漾著電火花,顯得很淒慘。

許多天行者衛隊士兵望著那塊殘骸的眼睛裏充滿仇恨情緒,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它囚禁著什麽人。那艘原本用來對自己人捅刀子的戰艦,此時好似一具棺材,裏麵裝著死亡。

“熾天使號”的孤獨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賽菲羅斯硬起頭皮闖入這片戰艦墳場,與他一同到場的還有夜琉璃號,以及乘坐穿梭機趕到的肯泰羅。

在這之後,他們跟著“熾天使號”艦腹飛出的一艘穿梭機,登上了朱裏亞諾的“底格裏斯號”。

戰鬥很簡單,簡單到賽菲羅斯與肯泰羅兩人沒有開一槍,甚至連腳步都未放慢。

隻是他們的掌心卻布滿汗水,因為怎麽也無法把唐芸身邊那個有些呆萌的女孩兒和眼前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電妖精聯係起來。

唐芸記得肯泰羅,因為他曾經“救”過自己,於是很貼心的拍拍他的肩膀說:“大叔,放鬆點,不要這麽緊張,我會保護你們的。”

被人看不起的感覺不爽,被一個小丫頭看不起的感覺很不爽,哪怕站在他麵前的是唐艦長的寶貝妹妹,他一樣會有話直說。

還好賽菲羅斯及時阻止了他,指指前麵微動手指。便將一根鐵管插進身著聖教軍級動力裝甲的士兵胸口的芙蕾雅,小聲說道:“我的好兄弟,如果你不想明年收到我敬獻的百合花,請閉上嘴巴好嗎。沒有人會把你當成啞巴。”

肯泰羅思考片刻才明白賽菲羅斯是什麽意思,牛眼瞪成一雙銅鈴,待要反唇相譏的時候,忽然感到身周有一抹寒風掠過,隔著動力裝甲都能感受到徹骨冷意。

原來是因為穿梭機故障遲到片刻的庫德莉亞。

她穿著一套銀白色動力裝甲。不是朝聖者級,同樣不是聖教軍級,是某種特質型號,一如夜琉璃號,一如她的身份,一如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

一路走來,她沒有因為路上那些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而駭然,同樣沒有因為漂浮半空,藍發輕揚,一臉聖潔但毫無憐憫地屠殺凡人的芙蕾雅而停頓。

她沒有帶頭盔。可以清楚看到那張平靜到讓人心寒的臉,可以清楚看到她眸子裏如劍般森寒的光。

子彈回彈,擊中最後一名士兵的身體,動力裝甲撞擊地麵發出沉悶聲響,鮮紅的血在地麵塗開,與芙蕾雅身周繚繞的電芒形成鮮明的比照。

庫德莉亞依然冷肅,毫不在意那些潮水一般的電流風暴,伴著天花板一閃一閃的燈光,踏破粘稠的血泊,緊握手中步槍。大步走向廊道盡頭的安全門。

她身後的阿蓮娜臉上露出一絲擔憂,目光有些遲疑,猶豫要不要勸說庫德莉亞放慢腳步,因為前麵的女孩兒強的可怕。殺起人來更是狠辣,完全不像外界對她的評價那樣,是一隻人畜無害,有些呆萌的小貓咪。

芙蕾雅不是小貓咪,唐芸也不是。

雖然庫德莉亞冷顏前行的氣質與周艾有幾分相似,但是她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還一臉好奇地走過去,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二人。

“你是唐芸?”庫德莉亞問。

“我是唐芸。”小妮子點點頭。

“謝謝。”庫德莉亞說完繼續前行,銀白色的動力裝甲表麵濺了些血漬,燈光照耀下有些驚悚與肮髒。

唐芸知道她為什麽道謝,認真說道:“不用謝,應該的。”

阿蓮娜有點意外,停下腳步問她,“為什麽說應該的。”

小妮子理所當然地道:“因為艾琳娜是我的小嫂子啊……”

艾琳娜是唐方的未婚妻,她是唐方的妹妹;梅洛爾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射向艾琳娜的子彈,庫德莉亞是梅洛爾的女兒。

在人情世故上,她分的很清楚。

庫德莉亞依舊平靜前行,隻是鐵靴踏破血泊濺起的血滴多了一些。

阿蓮娜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算著人情關係,覺得有些好笑,“這麽小就知道打感情牌,長大後一定更了不起。不過……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回到船上靜靜等待,這裏的環境不適合你。”

“這是在誇我嗎?有點不對勁呢……”

阿蓮娜當然不是在誇她,當然,也不是奚落,更不是嘲諷,隻是一個很實在的玩笑話。那個唐方腹黑至極,沒想到他的妹妹同樣不是善茬,這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就知道還人情,處理姑嫂關係了,可想而知長大後是個多麽難纏的主兒。

阿蓮娜沒有說話,聳聳肩繼續前行。

她跟庫德莉亞差不多大,比小妮子年長十多歲,兩個人的代溝太大,她隻當唐芸是一個與普通人經曆不同的小女孩兒,並不會因為眼前之人是唐方的妹妹便會過於重視。

直到唐芸說出一句話,“這無關人情世故,隻是我的選擇。”

艾琳娜做了選擇,梅洛爾做了選擇,朱裏亞諾也做了選擇,現在連唐芸這樣的小丫頭也在談“選擇”。

選擇是什麽?她跟庫德莉亞又做出過什麽選擇?

阿蓮娜頓住腳步,臉上表情有幾分遲滯,有點接受不了從唐芸這種年紀的女孩兒嘴裏聽到“選擇”這樣的詞。

不是對與錯,不是正義或者邪惡。是選擇……

就在她神情恍惚的一瞬間,一抹跳脫的紅掠過,三兩步跑到落回地麵的芙蕾雅跟前,踮起腳尖,伸出右手輕輕撫摸著另一個女孩兒的額頭,用一種嘉獎的語氣說:“芙蕾雅很努力了……芙蕾雅辛苦了。”

那個剛剛還滿眼殺意,舉手投足可以置人於死地,讓人打心底感到畏懼的女殺神,此時卻像個在主人胸口撒嬌的小貓一樣,露出呆呆萌萌的模樣,仿佛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然而,地上那些被鐵皮包覆的屍體,那些縱橫交錯的血液,那些彌漫整條廊道的腥氣,都證明了剛才的一幕很真實。

那艘船上,那個人身邊……到底圍著一群什麽人哪!

阿蓮娜覺得自己被唐芸打敗了,用沒有一絲煙火氣的方式打敗。

其實賽菲羅斯與肯泰羅兩個人更無語,心道眼前這幾個女孩兒都是一群什麽人哪!果然他們已經老弱,跟不上時代了麽。

庫德莉亞一向刻薄,人盡皆知,哪裏知道連阿蓮娜也無視他們的存在,更不要說一點都不見外,活脫脫一個自來熟的唐小姐,還有那個殺人的時候冷如冰,轉眼間軟如棉的女孩兒……你說這叫個什麽事。

肯泰羅覺得在這種關頭講義氣完全就是虐待自己,扭頭就要離開,哪裏想到被賽菲羅斯一把捉住,“哪裏去?”

“回去!”肯泰羅說道:“你被那個刻薄女人抓了壯丁,那是你倒黴,幹嘛要拉上我做墊背的?”

“好兄弟,請想想剛才的事情,我們的情誼比天空還高遠,比大海還要深厚,你難道要在這樣一個關鍵時刻拋棄戰友嗎?”

“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哪怕明知賽菲羅斯在擠兌他,不過仔細想想不久前的經曆,他的確很感動。

生死之交,不外如是。

賽菲羅斯歎了口氣,不再嬉皮笑臉,“唐芸在為她的嫂子還人情,我們何嚐不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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