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當美麗的魔鬼遭遇醜陋的魔鬼,當人性醜惡一麵所化魔鬼遭遇不具備人性的真正魔鬼,這是多麽戲劇性的一幕。

白浩看不到樓上發生了什麽,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什麽。

唐大哥還是那麽壞,那麽喜歡用邪惡的方式對待邪惡的人。

美女與野獸……不,是美女與臭蟲……藝術?生活?優雅?單是想想就令人倒胃口。

“唐方”成不了點綴愛麗絲後冠的珍珠,這隻是那個女人的一廂情願。

比聰明,她玩不過那個人,比邪惡,她更玩不過那個人。

所以,愛麗絲傻在原地,連續摁著遙控棒上的紅色按鈕。然而遺憾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什麽都沒有變化。

他還在床上躺著,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著她。

愛麗絲眼中的憐愛與悲傷被慌亂取代,國王陛下沒有道理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她,但……唐方為什麽還活著?

那杯紅酒裏蘊含著足以殺死3頭牛的毒素,如果沒有遙控器引動,會在3天內隨人體新陳代謝排出,而且這種納米生物機器人具有識別敵我的能力,絕對稱得上一種高科技武器,最適合特工組織與間諜機構實施暗殺、破壞等行動。

如此強大的東西竟然毒不死床上那個男人?怎麽可能!

她根本就不知道床上那個男人不是人,能夠殺死3頭牛的毒素對人體來說自然是要命的東西,但是對於蟲族這種天生具備強大體魄的生物而言,就像一杯味道不怎麽正宗的茶水,有點異味不假,卻無害。

他笑了,是戲謔的笑,嘲諷的笑:“怎麽?很意外?”

愛麗絲再也說不出“我的愛人”、“honey”這種曖昧詞語,眼睛裏隻剩慌亂與恐懼。

“動手,殺了他!”她向身邊兩名保鏢下令。

現在的她哪裏還有剛才優雅從容的氣質,之前對“唐方”展露的綿綿情意也消失殆盡。變成一種敵視表情,那讓她好看的眉眼有一種特別的高冷範兒。

毒不死他,還可以用槍解決,盡管這會染紅潔白的床單。褻瀆她心目中淒美而文藝的劇本,但是她不得不這麽做。

狼是吃肉的,哪怕是有一身潔白皮毛的雪狼。

2名保鏢以最快速度拔槍,對準床上那人扣動扳機。

他們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反應速度很快。拔槍速度很快,扣動扳機的速度很快。

但是他們再快,也快不過那個“男人”。

一道灰影閃過,紅花綻放,一隻胳膊貫穿保鏢的胸膛,噴濺的血水在鋪著奶白色壁紙的牆上拉出一張血簾。

紅與白的搭配,很顯眼。

粘稠的血液落在同樣潔白的床上,洗去被汗水浸濕的味道,也洗去愛麗絲身上的香水味道,讓一股腥氣彌漫開來。

他竟然用一隻手搗碎了保鏢的胸骨。穿腔而過。這需要多大的力氣才能做到?

在愛麗絲驟然擴張的瞳孔中,那隻手仿佛被血染紅的惡魔之爪。

事實上,它本就是足以洞穿精鐵的利爪,把人體紮個透心涼這種事,像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作為保鏢,他們真的很稱職。

第一名保鏢死亡的瞬間,另一名保鏢把愛麗絲往門口一帶,同時朝著“唐方”連續扣動扳機,子彈準確無誤地打在目標肋下。

與愛麗絲不一樣,同伴的死亡不會讓他出現任何走神與恐慌。始終保持冷靜與理智。

這樣的戰鬥素養是從殘酷戰爭中活下來的本錢,也是獲得豐厚薪資的本錢。

他不知道床上那個男子為什麽能夠免疫毒素,也不知道那隻拳為什麽可以洞穿同伴的胸膛,他可以確定的事情是。對方吃了他三槍,實實在在打在要害部位的三槍。

沒有人可以在這種傷勢下存活。

是的,人當然不可能存活,但如果不是人呢?

槍聲響起的時候,一片血漿橫掠而過,大多數落在牆上與窗上。小部分落在愛麗絲的白襯衣,以及那雙美腿上。

被洞穿胸腔的保鏢擋在了槍口前方,剩下的子彈全部嵌入肉盾,“唐方”拖著一具90公斤的身體,竟是無比輕鬆地跳下床,將還活著的那名保鏢撞翻在地。

然後,愛麗絲看到了無比恐怖的一幕。

“唐方”的右手高高抬起,肌肉開始扭曲,五指越拉越長,變得比鷹爪更加銳長,像5把鋒利的匕首,噗的一聲穿過業已死去的保鏢左肋,插入下方使勁扭動的另一名保鏢腹部。

血開始在地麵擴散,燈光下閃著讓人心悸的紅。

他抽出兩隻被血浸染的手,站了起來。

不,確切的說不是“他”,而是“它”!

“唐方”的臉開始變幻,由一個五官端正的男人,慢慢變成有著醜陋麵龐的怪物,無數淤泥般粘稠組織落在地麵,開始向著門口驚駭欲絕的愛麗絲蠕動。

“啊……”她像一個受到驚嚇的普通女孩兒那樣大叫,使勁晃動門把手。

緊張的人總是容易犯錯,何況又是在一個陌生環境下,那道門明明沒有鎖,她卻怎麽也拽不開。

外麵響起沉悶的槍聲,工房角落裏噴出一道又一道火舌,目標正是一樓那個少年。

愛麗絲開始後悔,後悔沒有在窗戶對麵安排一名狙擊手。

可惜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地方,那隻醜陋的怪物已經走到麵前,背後拉出的那道歪歪扭扭的爬痕仿佛魔鬼蘸著人血寫的符咒。

除去害怕,她還覺得惡心反胃,渾身難受。

誰能想到剛才在床上和她翻雲覆雨的男人,突然間變成一個長滿膿瘡的醜陋怪物。

她剛才還那麽喜歡他,現在卻覺得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那個讓她曾欲仙YU死的怪物,在她體內留下了些東西,那真的很惡心。

她是高貴而優雅的愛麗絲,卻與一個這般肮髒醜陋的怪物相擁而歡,並用唇吻遍它每一寸肌膚,也讓它吻遍自己每一寸肌膚。

這一點都不文藝。非常非常討厭;一點都不優雅,非常非常惡俗;一點都不神聖,非常非常YIN邪。

這是對愛麗絲之名的褻瀆!對她的戲弄與嘲諷。

高貴,優雅。時尚的愛麗絲,被一個醜陋的怪物給玩了。

想到曾被它侵犯身體,她跪在地上用力幹嘔,雙手使勁扣著嗓子眼,似要把那些令人反胃的東西都吐出去。

這是她第一次厭惡自己的身體。覺得它是那麽髒,根本不配做“愛麗絲”的容器。

到頭來,不是她擁有了唐方,反而被眼前這頭怪物占有,讓一件藝術品成為沾滿肮髒體液,令人厭憎的垃圾。

她耍了唐方?不,是對方玩了她,把她玩的不人不鬼,不三不四。

如果說她是一隻優雅的魔鬼,對方便是用醜惡的魔鬼的方式。玩弄她這隻優雅的魔鬼的身體與靈魂。

她敗了,敗得那麽徹底,那麽悲慘,沒有一丁點尊嚴。

所有的聰明,所有的優雅,所有的從容,所有的美麗……她所擁有的一切值得驕傲的東西,都被那個小子無情蹂躪,變成一個被剝去所有華麗外衣丟在地上的可憐蟲。

怪物的臉又開始變幻,灰褐色的身體慢慢拉伸收束。幾個呼吸後竟然變成另一個她,隻是手上塗滿鮮血,赤LUO的身體也沾滿鮮血。

“現在,你還愛我嗎?”

它的形象大變。隻有聲音不改,依舊是唐方的語氣,唐方的聲音。

“你……你這個魔鬼!”

她歇斯底裏咆哮著,聲音異常尖刻狠戾,連外麵的慘叫與槍聲都遮掩不住。

“不,不。不。”唐方說道:“我隻是習慣用魔鬼的方式,對待魔鬼本人。那是我的人生樂趣,就像你的藝術追求。”

愛麗絲望著眼前跟她一模一樣,卻有著異性聲音的怪物,慢慢平靜下來。

她畢竟是一個犯罪組織的首腦,心理素質超出普通人許多,雖然不知道唐方是怎麽知道工房裏發生的事情,但是他肯跟她說這些話,而不是像對待那些保鏢一樣,遙控怪物刺穿她的胸膛,肯定是有原因的。

要知道人質還在她的手上,最大的可能就是唐方要利用她的命換那個科學家的命。

想通這些後,她的表情越發平靜,選擇接受失敗,正視眼前難以讓人接受的一切。因為她失敗不代表國王陛下的布置也會落空。

她不過是陷阱裏的一環,外麵的人察覺情勢不妙,會第一時間通知雅典娜。

他如果認為這隻是“愛麗絲”的複仇,那將死的很慘。

她現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以人質穩住對方,支撐到援軍抵達。

她發誓,一旦抓住那個家夥,要用他的血來洗刷身上來自怪物的侮辱。

她的聲音不再顫抖:“別忘了我的手裏還有人質。”

擬態雛蟲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

愛麗絲以為唐方要製服她,用來威脅下麵的武裝人員,哪裏知道那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怪物直接刺穿鎖具,咚的一腳把門踢開。

透過門框,她看到了更為驚魂動魄的一幕,那個單薄少年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渾身包裹在黑色鎧甲裏的戰將。

20MM口徑的彈頭由狙擊步槍射出,帶著刺耳音爆破空而至,讓人驚恐欲絕的是,那些帶著火光的要命東西好像受到一股看不見的阻力影響,在距離目標後背一尺的地方停下,匯聚成一道彈幕。

他全然無視身後呼嘯而至,足以將普通人身體打爆的子彈雨,正高舉右手,準備往一架大型防衛機器人外置傳感器所在位置砸下。

黑色的粒子潮湧向右手,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凝結成一道黑色長劍,簡單到仿佛捅破一層窗戶紙,哧的一聲沒入合金裝甲。

機器人抖動兩下,沒了聲息。

他轉過頭,那些懸在半空的彈頭像雨點般落下,撞在防衛機器人的鋼鐵骨架上,發出清脆的交鳴。

下一秒,他消失在機器人肩頭,快如一道離弦箭。直接衝破圍廊欄杆,將藏匿在二樓角落的一名狙擊手由掩體下丟到半空。

再下一秒,他消失在圍廊,出現在失控的狙擊手身後。一劍刺穿那人後心的同時,攜勢衝向房間另一端。

“愛麗絲”武裝人員的輕火力步槍將狙擊生打成篩子。

黑甲少年餘速不減,直接投入堆滿貨箱的角落。

轟的一聲響,原先整齊排放的貨箱四下翻滾,狙擊手的屍體在巨大衝擊下撞成一塊肉餅。血液在劇烈變形的貨箱表麵塗開,一些殘餘粗鹽飛向天空,又劈裏啪啦落下,像下了一場短促的冰雹。

黑影在地麵帶起殘光,筆直衝向“愛麗絲”武裝人員聚集處。

虎入羊群?不,是虎入雞群。

一具又一具飆著血的身體飛上天空,槍聲與慘叫響徹整個工房,鋼鐵穹廬被失控的步槍掃出一排排彈孔,陽光從外麵漏下,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少年像一台生命收割機。所過之處俱是血液與死亡。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他身後躺了不下二十具屍體。

直到那些黑色粒子潮由長劍化為兩把單手弩,黑色細箭將撞破屋頂玻璃窗,身穿聖教軍級動力裝甲的士兵一一射穿,成為掛在鋼索下的鐵皮包肉。

直到一張黑色盾牌擋住由天而落的火箭彈。

直到少年的身影撞破火焰,用長劍刺穿對麵一台大型防衛機器人的CPU模塊,並借勢躍起,抓住鐵架一個淩空回旋,繼續向上攀附住鋼索,順勢逆行。大約幾秒種後傳來爆炸的聲音,然後是帶著熊熊光火紮向海麵的武裝運輸機。

愛麗絲終於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

撇去可以變幻形態的怪物不說,單單是那名少年,就不是“愛麗絲”能夠抗衡的存在。

早前身體羸弱的單薄少年。在這一刻化身為無堅不摧的黑色騎士,其戰鬥力足以匹敵一支部隊。

她想過唐方會帶一張王牌赴約,以守護他的生命安全,但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那張王牌擁有這等級別的戰鬥力。

她一向認為“愛麗絲”很強大,那些保鏢都是組織網羅的各國特種部隊退役士兵。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以及指揮、配合、協調能力,綜合戰鬥力甚至超過現役軍人。

但就是這樣的戰鬥力組合,麵對那個少年,竟脆弱的不堪一擊。

唐方在聰明才智方麵玩了她,在**上玩了她,在靈魂上強BAO了她。

如今,他的小弟將她倚重的保鏢們殺了個一幹二淨。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跟他的差距有多遠,那個能把星盟議會諸多老狐狸與讚歌威爾玩弄於鼓掌的男人,根本不是她這樣的人能夠戰勝的。

還是那句話,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地方。她隻能祈求雅典娜可以戰勝黑甲少年。

但……有那麽容易嗎?要知道唐方本人還沒有現身。她覺得那小子一定隱藏在附近某個地方,通過某種特殊手段,靜靜觀察著工房內發生的事情。

她的思緒被眼前閃過的一張臉打斷,明明多少次對著鏡台孤芳自賞,愛到沉淪,愛到不可自拔的臉,如今卻成了魔鬼的代名詞。

很多人叫她魔鬼,但是比起那個小子,她更像一隻無害的綿羊。

“她”抓著她的手往樓下走去。

“你要幹什麽?別忘了那名科學家還在我手裏。”她以一種色厲內荏的語氣說道。可以清晰分辨出聲音裏夾雜的不確定情緒,顯得很沒有底氣。

其實那名科學家在“唐方”到來前便已經交給雅典娜看管,國王陛下會答應唐方交換人質的請求,來換取她的性命嗎?

她不知道答案是什麽,如果換成她,肯定不會這麽做。

一個可以創造價值的人與一個失去價值的人,不存在交易的基礎。

“我忽然想到一個不錯的點子。”唐方的聲音裏飽含戲謔。

“你不能這麽對我。”她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語氣說道:“他就算不是你,好歹也占有過我的身體,你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屬於你的女人。”

“切,真是個狡猾的家夥……打感情牌麽?我記得你摁按鈕的時候可沒有一絲猶豫。”

“誰說沒有,我是愛過你的。”

“‘愛’這個字從你這種喪盡天良的女人嘴裏說出來,還真是莫大的諷刺。”

她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了:“既然你那麽討厭我,幹脆一刀把我殺了吧。”現在的她,哪裏還有一點愛麗絲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滿腹委屈的普通女孩兒。

女人最大的武器是什麽?美貌與撒嬌!

她試著展現自己柔弱的一麵,用女人特有的魅力來軟化那個男人的心。以欲擒故縱的手法,來試探那個男人的底線。

既然唐艦長沒有當場殺掉她,那便說明對方不想殺她,起碼最近一段時間不會殺她。

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

“如果你真想死,那就在這裏呆著好了。”

“她”忽然放開手,獨自一人往門口走去。

愛麗絲望著她的背影說道:“你什麽意思?”

“仔細聽……”

有海浪的聲音衝入耳廓……很大的海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