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a300_4(); 所以,有人踩腳了。

不是他,是海洛伊斯。

所以,有人擦到了身邊另一對舞者的背。

不是他,仍舊是海洛伊斯。

“啊?”舞池中響起一聲驚慌的喊叫,唐方與海洛伊斯附近出現混亂,像有狂風闖入寧靜的花海,一簇簇白色花瓣迎風淩亂。

“怎麽會這樣?”舞池外圍許多人麵露愕然,有人鬆鬆領帶,也有人揉揉雙眼。

瑟維斯停止與森巴特的交談,於是沉默在二人間隙發酵,就像一堵隔開溫暖與寒冷的牆,一邊豔陽當空,一邊夜色深沉。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本該出醜的唐艦長沒有出醜,本該閃耀的海洛伊斯,變得晦暗無光。

高水平的舞者與初學者共舞是很容易出岔子的,踩腳,撞人,甚至滑倒什麽的都是正常現象,然而所有人都看得出,根本問題不在唐方身上,而是出在海洛伊斯身上。

是她踏錯了步,僵硬了身體,參差了裙擺,甚至失去迷人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滿載羞意的潮紅。

海洛伊斯為自己的失誤感到羞愧。

她沒有讓唐方出醜,而是把自己陷入尷尬境地,就像她的母親伊麗莎白那樣,玩了一個大烏龍。

她破壞了自己的舞蹈,也影響到身邊的人,對於一個出身王族,又遠嫁蒙亞皇室的公主來說,這真的很丟臉。

吉爾科特咳出嗓子裏的血橙絲,用手帕擦掉嘴角唾液,看了亨利埃塔與旁邊正躍躍欲試,準備“營救”唐艦長的侄孫一眼,打了個嗝。

這很沒有禮貌,但……去TMD禮貌!

從第7王子賈思帕開始,到泰倫,到圖拉蒙,到讚歌威爾。到伊麗莎白,再到海洛伊斯,這小子掄起巴掌一一扇過去,打得那叫一個響亮。那叫一個歡實。

可憐讚歌威爾一家人,全成了唐艦長手下的拍黃瓜。

這組團模式開的,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吉爾科特很慶幸當初聯合議事會召開前沒有輕舉妄動,而是與亨利埃塔一樣,保持沉默。要不然。他現在的臉或許會同泰倫等人一樣精彩。

“可惜呀。”亨利埃塔一臉遺憾的表情。

吉爾科特把那股在心口遊竄的氣流強行壓下,問道:“可惜什麽?”

“可惜梅洛爾不在。”

吉爾科特笑著點點頭:“是很可惜。”

以梅洛爾的性格,要是看到這樣一幕畫麵,肯定會幹出點什麽更好玩的事情。

“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亨利埃塔笑著說道:“他一定會後悔沒來參加宴會。”

吉爾科特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眼,欣慰說道:“你的氣色比起以前好了許多。”

亨利埃塔今天不光胃口大開,連微笑也很頻繁,能夠從他眼中捕捉到叫做開心與爽朗的情緒。吉爾科特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這樣的他,猶記得上一次看到這種表情,阿爾納西還在位,亨利埃塔沒有當上攝政王。

一眨眼。已經過去三四十年光陰。

“因為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吉爾科特說道:“我看是那小子把你伺候爽了吧。”

亨利埃塔說道:“注意你的身份,還有言辭,你可是一位親王。”

“梅洛爾也是親王。”

亨利埃塔認真說道:“我會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告訴唐方。”

“……”

吉爾科特選擇閉嘴,因為他不想受到與讚歌威爾、圖拉蒙那些人一樣的禮遇。

沉默的氛圍隻持續了幾個呼吸,便被兩人不洪亮,但很爽快的笑聲淹沒。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向精於舞技的海洛伊斯為何突然失態,成為老派勢力與騎牆派某些人的笑柄……盡管他們使勁忍著。

臉上的表情可以故作嚴肅,甚至是替勳爵夫人的健康擔憂,但是眼裏的色彩卻出賣了他們最真實的想法。

這小子絕對是一個壞到流膿冒泡的家夥。

所有人都在想。他是不是動了什麽手腳,不然,海洛伊斯怎麽會突然失去她應有的舞蹈水平,步上伊麗莎白的後塵。

沒有人會把自己的臉送上去讓別人打。絕大多數人更喜歡打別人臉。

所以,唐方一定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讓海洛伊斯出了一個大醜。

讓人意外與不解的是,海洛伊斯並沒有說任何話,沒有指責唐方,隻是一臉羞澀。為自己的失誤感到丟臉。

圖拉蒙等人一直注視著他們二人,等待唐方出醜的一刻。如果他真做過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肯定會被那些利劍一樣凶狠的目光識破,然後被當場揭穿,那比不會跳舞更加丟臉。

但是圖拉蒙等人一直保持沉默,陰著臉沉默,咬著牙沉默,攥著拳沉默。

什麽叫眾目睽睽,這就叫眾目睽睽。

作為今天的焦點人物,唐艦長身上聚焦了太多太多或敬佩,或仇視,或困惑的目光,他想幹點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簡直是難如登天。

他的舉止一直很正常,不管是言談,還是舉止,雖然稱不上貴族典範,卻也挑不出什麽鄙陋,要不是考慮到他的特殊身份,還有以前的所作所為,完全就是一個合格的貴族,用“鄉下人”來稱呼,實在是有些過分。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下,他衝周圍舞者歉意一笑,說道:“對不起,可能是我的舞技不好,讓勳爵夫人崴了腳。”

然後他很有禮貌地攙扶海洛伊斯走向休息區,細心到無可挑剔,就像一個真正的紳士那樣。

她還是紅著臉,身體略顯僵硬,目光羞澀而慌亂。

將她送到休息區一個座位上,他又很體貼地告訴旁邊的服務生去喊醫生,來幫勳爵夫人診治一下。

讓許多人意外的是,海洛伊斯努力掙動身體,用軟弱無力的聲音說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便好。”

“真的嗎?”他善意問道。

她點點頭。

那名服務生看著唐方的臉,直到他道聲“你先去忙吧”。轉身走回原來的地方。

他用關切地目光望著她的臉,說道:“再次為我的失誤道歉,請一定好好休息。”

說完話,他帶著歉意的微笑。還往餐桌方向走去。

許多在場女性麵露不解,這小子不是一個鄉下人嗎?怎麽突然間變得有涵養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貴族那樣。

然而隻有海洛伊斯不這麽想,她臉上的紅愈發豔麗,像盛開的玫瑰花。眼睛裏有恐懼與慌亂的情緒在沸騰。

因為唐方在那句話後麵又說了一個隻有她才能聽到短句:“你這個DANG婦。”

他罵她DANG婦!這很沒有紳士風範。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唐方說的話很對,他不紳士,她也不淑女,對,就是個DANG婦。

他們跳了一支舞,不,連半支舞都沒有,自從唐方握住她的手,攬住她的背。望著她的臉,在舞樂中一起旋動,她便感到身體有些異樣反應,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濕了。

她動情了。

為麵前這個並不高大威猛,也談不上英俊瀟灑,跟她是敵非友的男人而春XIN蕩漾,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在這樣的場合下。

她怎能不羞,怎能不惱,怎能不手足無措?

一開始她也曾想過是不是唐方搞的鬼。但是他的行為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於是,隻能把它歸結為自己的生理反應。

直到某個部位泛濫成災,幾乎順流而下。沿著大腿內側一路蜿蜒。

然後,她再也控製不住身體,再也保持不住舞姿,出現在場所有人都看到的一幕。

然後,她便迎來DANG婦的評價。

是的,他就是一個DANG婦。

隻是與人跳個舞。就能夠動情到這種地步,不是DANG婦是什麽!

唐方叫服務員去喊醫生,她怎麽敢應,萬一被醫生看到已經流淌到腳踝的體液,那她以後還怎麽見人,更會成為王族的恥辱,被盯上無德的十字架,受人唾罵,遭人白眼。

所以,她隻能使勁並攏雙腿,抬起仿佛有火焰在皮下遊走的臉,用顫抖與綿軟的聲音拒絕他的提議。

海洛伊斯本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直至聽見最後麵那個短句。

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大聲說出來,隻有她聽到了那些話,這說明唐方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很照顧她的顏麵。

另一方麵,也讓她更加懷疑,到底是他有一種特殊的魅力,還是這小子動過什麽手腳?但……眾目睽睽之下,如果他真做過什麽,她的幾位叔叔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唐方回到餐桌前,拿起一個新盤,繼續夾菜。

因為舞池上的一幕,伊麗莎白的臉硬的像一塊花崗岩,於是凱莉尼亞得以抽身,還回到他的身邊。

“你是怎麽做到的?”

唐方認真說道:“我什麽都沒有做。”

“什麽都沒有做?”凱莉尼亞說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唐艦長想起一句名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凱莉尼亞冷笑不語,往幾名騎牆派領主所在區域走去。

唐方當然做了,不但做了,做的還很過分。

伊麗莎白不想讓騎牆派領主與他接觸,他同樣不想與他們接觸,所以他可以配合王後殿下。

但若是要他出醜,對不起,沒門!

不是他討厭被人看成鄉下人,因為他本就是鄉下人,隻是他任性的覺得,自己不能任意受人擺布,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就像讚歌威爾與特爾羅利用白浩、羅伊等人來算計他,最終自食惡果一樣,他不會主動去惹事,但也不怕事。

海洛伊斯遭遇了什麽,沒有人知道,除了他。

那是他跟芙蕾雅玩的一種小遊戲,也可以說前戲,嗯,就是前戲。

他可以自由操縱電能,在腦海伊普西龍符文形成的暗質力場下製造波形弱電脈衝。能夠對人體各部位神經節形成有效刺激,正是這種對私MI部位的弱電衝擊,讓海洛伊斯出現那樣的情況。

一般而言,要達到這樣的效果需要借助QING趣用品。但是對浸淫此道多日的唐艦長而言,早已是駕輕就熟------起碼在對付芙蕾雅的時候如此。

事實證明,波形弱電脈衝的刺激對普通人同樣有效,隻需稍稍減弱電流強度便可。

………………

酒會進行的當口,哈爾王宮東北角一棟現代化大樓地下10層中央大廳內。顯示器矩陣散發的瑩瑩青光充滿整個房間,它們落在牆上,落在天花板,也落在下麵2張沒有笑容的臉上。

讚歌威爾垂著雙手,臉上掛著許多憤怒。

他雖然沒有參加酒會,但是那裏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他知道伊麗莎白的故作鎮靜,知道亨利埃塔的洋洋得意,知道森巴特的心不在焉,也知道唐方的滿不在乎。

他同樣知道之前發生的一係列事件。

那些憤怒來得快,去的也快。隻是幾個呼吸時間,便歸於平靜。

“為什麽沒有在晚宴上動手?”

J先生來的比較晚,並不知道唐方打了王後殿下的臉,又打了公主殿下的臉,如果再加上讚歌威爾與圖拉蒙、泰倫,已經可以攢局湊把打一圈家庭麻將。

但他知道讚歌威爾很憤怒,哪怕剛才的問話很舒緩,很平靜,聽不到任何起伏。

“雅典娜覺得還是慎重一些為好。”他望著中央大屏幕往嘴裏塞著食物的唐艦長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為什麽?”讚歌威爾想不明白,不管是唐方。還是亨利埃塔,隻要進入哈爾王宮,便等於上了砧板的肉,無論是黑武士。還是上帝武裝,都可以很輕鬆幹掉他們。

當下情況不比從前,如果沒有唐方插手圖蘭克斯聯合王國政局,他們還可以慢慢布局,徐徐圖謀,像春蠶那樣一點一點蠶食老派勢力這顆大桑樹。

現在的情況是。唐方手裏握有足夠把他送入地獄的東西,一旦那些東西麵世,或許上帝武裝可以在暴露後隱身而去,他呢?作為這個國家的王,將跌下權力的金字塔,重重摔在地上,相信許多人樂於在背後補上一刀------包括那些曾經擁護他的人。

隻有擒住唐方,才能挽回一切。

以上帝武裝的能力,應該很容易得到他腦子裏的東西,甚至打造一個一模一樣的“唐艦長”回到星盟,把整個“晨星鑄造”變成他們的財產。

J先生拉過旁邊一張椅子坐下,平靜說道:“我以為你知道答案。”

讚歌威爾的確知道答案,因為唐艦長一向聰明,善於把所有算計他的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這樣的他,敢於輕裝而至,敢於單刀赴會,說明什麽?他有倚仗!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唱空城計。讚歌威爾不認為像唐艦長有勇氣做這種事情,所以,他很可能另有倚仗。

但……他到底有什麽倚仗?那些倚仗再強能強過上帝武裝?

讚歌威爾說道:“你怕了?”

J先生沉默片刻,說道:“有點。”

他沒有開玩笑,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讚歌威爾的臉依舊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他的眼睛,那些迸射出的光芒裏帶著迷茫與驚訝。J先生居然承認他在害怕,不管是有一點,還是有兩點,總之他在害怕。

“他在晚宴前的休息廳表現的過於低調,你不覺得這樣的低調,與聯合議事會召開前的平靜有同樣一種味道?”他繼續說道:“亨利埃塔在休息廳的時候給了他一些錢,那讓他很高興,不,是興奮。如果一個人處於危險境地,或者心裏裝著許多許多提防,或者嚴重缺乏自信,又怎麽可能露出那樣的純粹表情。”

讚歌威爾說道:“他是一個好演員。”

J先生沒有看到剛才的畫麵,國王陛下看到了,所以,他對唐艦長的演技非常佩服。

“雅典娜告訴我,他的皮電反應一直很正常,而且她曾經監控到一些不同尋常的能量流動,很微弱,十分難以捕捉,但是那股能量流動一直伴隨在他身邊。”

讚歌威爾說道:“你很信任雅典娜的判斷?”

“我同樣信任自己的直覺。”J先生說道:“因為他的身上有一種讓我畏懼的東西。”

讚歌威爾仔細回憶晚宴過程中唐方的細微表情變化,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平凡的就像王宮外麵那些楓樹上微紅的葉。

“你覺得第一套方案為什麽會失敗?”

“你是說……他察覺到了什麽?”

J先生重複剛才的話:“我說過,他很危險。”

“那就放任他一直活下去?”讚歌威爾眯眼望著大屏幕上那道可惡的身影,那就像一座豐碑,刻著他的恥辱,圖拉蒙的恥辱,泰倫的恥辱,伊麗莎白的恥辱,海洛伊斯的恥辱。

“唐方必須死,但是在真正動手之前,最好多觀察一陣。”

讚歌威爾很清楚,既然唐方能夠無聲無息潛入“吉普賽爾”,將那裏的上帝武裝子機構搗毀,一定有些隱秘力量,他隻是沒有想到,J先生會懼怕,作為上帝武裝代言人的他也會懼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