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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禿鷲戰車的身影出現在城區邊緣,當眼蟲38米長的身體橫越天空,巨大的眼球上下晃動,冰冷的注視著整個文登巴特的時候。

臨近北郊的羅蘭區沸騰了,市民們如同受驚的小動物,或透過落地窗,或走上街道,呆呆的望著北方天空那三頭散發著濃濃惡意與陰寒氣息的生體戰艦。

“OH,SHIT,快看,那是什麽玩意兒?”一家貿易公司內,巨幅落地窗前,一名接滿咖啡,正往自己座位走的男白領目瞪口呆地望著窗外,興許是激動所致,也可能是嚇壞了,手中的馬克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冒著濃鬱香氣的咖啡灑了一地。

“OH,天哪!”

“這……世界末日要來了嗎?”

“不要慌,不要亂,那東西應該是政府的秘密武器。”

“……”整個工作間亂成一團,連公司領導都彈壓不住。

同樣的一幕出現在多棟大廈,多個寫字樓內,有人驚奇,有人害怕,還有人木然,更有人歡欣鼓舞,說那是主對世人的警示。

街道上的交通受到嚴重影響,到處都是汽車的鳴笛聲,報警聲。

眼蟲一現身,被譽為司機殺手的“銀河妖姬”立刻退居二線,一名出租車司機因抬頭去看半空的生體戰艦,一腦袋碓在前方汽車的屁股上。慣性使然,坐在後排一位體型微胖的女乘客整張臉都紮進手裏的披薩餅裏。

“你二大爺的,沒長眼啊!”前麵傳來一陣叫罵。

司機苦著臉望望後排跟被人射了一臉似得女乘客,在瞅瞅前麵車窗探出頭破口大罵的亞裔男子,一狠心,一咬牙,腦袋“噌”的一聲鑽出車窗:“狗日的就你會罵街?他媽的,你J8路口轉彎,先踩刹車再打轉向燈,沒一下頂死你,都是你命大。”

“你說什麽?”

啪!前麵車門打開,被追尾車主從駕駛室走出來。

“老子問候你quan家女性。”出租車司機當仁不讓,擼著袖子從車裏走出。

後麵汽車的鳴笛聲,男人的怒罵,女人的詛咒,交警的嗬斥,種種聲音連成一片。

文登巴特市公安總局內,局長凱佩爾•雪萊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嘴角抽風似得扯動兩下。

“局長?你倒是下命令啊。”副局長克裏斯托弗站在他背後,一臉急切的道。

凱佩爾回頭看了他一眼,怒道:“下什麽命令?去送死嗎?這TM根本就是一場貓戲耗子的遊戲。OH,NO!那些家夥根本就是一群老虎。”

“戰爭,這是一場戰爭,麵對那樣的敵人,誰去誰SB。”

“那……那羅蘭區警局……艾爾索普的仇……”

“克裏斯托弗,兔子會為被老虎殺掉的同伴報仇嗎?”

克裏斯托弗沉默了。

警局的庫車內,各型警用裝甲車引擎轟鳴,特警們身著輕型動力裝甲,手握步槍,坐在艙室內整裝待發。停機坪上,加裝了反坦克導彈的警用直升機、無人機亦準備完畢,待機候命,隨時可以升空。

整個總局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景象。可是,2分鍾後,隨著一道指令的下達。直升機引擎熄火,無人機偷偷摸摸地退回了機庫。原來悶吼連連的裝甲車就像突然啞火的炮仗,一來二去沒了聲息。還有那些特警們,一窩蜂由裝甲車上下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

同一時間,昆汀島蘇拉威亞宮殿群外圍一間議事廳內。

54歲的雷克托總督,帝國子爵,羅傑•菲利特正坐在他那張鎏金嵌銀的辦公桌後麵,滿臉憤怒地將一台PDA摔向地麵。

劈啪!

不愧為政府采購品,PDA的質量好的沒話說,別說摔破屏,連絲劃痕都沒有。當然,還有一部分要歸功於地下的手工藝地毯,它是那樣的柔軟又不失大氣,色彩細膩又帶著一點奔放。

“一群笨蛋,廢物!”羅傑原本無比俊美的臉此時此刻變得極度扭曲,憤怒的火焰在他眼裏蒸騰,怒吼聲猶如荒原野狼的咆哮,帶著一點點嘶啞的味道。

辦公桌前麵的台階下,7台懸吊在天花板上的全息投影設備灑下一圈光幕。

每一道光幕中,都有一個人的上半身,他們或正襟危坐,麵無表情,或一臉陰沉,眉頭深蹙,還有的表情委屈,欲言又止。

“鄧巴•泰勒,你在做什麽?那群人就在文登巴特,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把蘭納軍事學院給端了,這還不算,竟又攻下了法拉第教授的研究所。你……你到底在做什麽?”

“總督大人,不是我不作為,實在是敵人的戰鬥力太強。他們攻打蘭納軍事學院的時候,289師整整一個裝甲師,在不到半個小時內,便被敵人殺的全軍覆沒。要知道,那……那可是一個萬人級的裝甲師啊,空中還有各式飛行器護航,到最後,竟連一個活口都沒跑出來。”

羅傑皺了皺眉。的確,照鄧巴所言,一個289師,萬人級的裝甲部隊在短短半個小時內便全軍覆沒,這樣的事可謂駭人聽聞。

除非是一支驅逐艦艦隊,或是幾個軍的機械化陸軍合圍,方才有可能在半個小時內幹掉整整一支裝甲部隊。莫非……敵人有那麽強?這怎麽可能!

“鄧巴,敵人有那麽強呢?我看你這是在為自己開脫吧?”七道光幕中,一位瘦長臉準將冷冷說道:“區區加西亞反抗軍會有這麽強的兵力?我不相信。”

說話的人叫坦尼森•維羅納,官拜帝國準將,統領雷克托馬羅沙漠中央的馬羅軍區,與鄧巴•泰勒多有不和。

“你放屁!”在這個節骨眼上,鄧巴可不會畏縮讓步,萬一坐實了他無能的罪名,他的軍事生涯也走到頭了。“之前的行動,馬羅軍區的空軍也參與其中。坦尼森,你告訴我,那些飛行員回去了嗎?”

“哼。”坦尼森麵沉如水:“說到這裏,鄧巴,我還想問問你是如何指揮他們的呢?18架‘猛禽’竟然一架沒剩,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你已經被查爾斯聯邦收買。不然,一萬多人的部隊怎麽可能全數死絕,並且一點有用的情報都沒收集到。”

“你……坦尼森,你血口噴人!”鄧巴簡直怒不可遏。坦尼森真是太惡毒了,這根本就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指揮失當還好說,大不了罷官失勢,不虞有性命之危。可如果是叛國的罪名,那可是要全家抄斬,株連九族的。

“坦尼森,你這話說的可有些過了。鄧巴對皇帝陛下的忠心,絕對沒得說。”旁邊一位準將插言道。

“不錯,鄧巴準將從軍近四十載,為帝國,為雅丹大公,立下過赫赫軍功,怎麽可能會投靠查爾斯聯邦?他根本就沒有動機這麽做。”

“嗬嗬,那可不一定。”一位四十六七歲,眼角的魚尾紋都能當掃把使,卻偏偏眉眼含春,一雙桃花眼媚波流轉的中年婦人陰陽怪氣的說道:“想當年鄧巴準將誠可謂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知迷倒了多人美人哩。好像……舒卡萊特家族的奧古斯都大校的夫人,依耶芙特,也曾與準將大人有過一段情緣吧。”

“對了,奧古斯都大校的女兒中有個叫安妮的姑娘,不論從相貌,還是性格上,都同她的兄弟姐妹有所差異哦。最近聽說她與父親鬧了點不愉快,已經脫離家族,和一位平民出身的退役士官私定終身。”

“還有,還有……好像那位名喚菲爾德的退役士官在戰鬥中受了重傷,被確診為大腦神經受損。不過前幾天他奇跡般的病好出院了。聽說,為他診治的是哈爾教授。今天早晨,格洛維亞醫院事件發生後,特警們發現哈爾教授與幾名醫生被人打昏在病房門口。”

“根據我剛剛得到的資料,哈爾教授等人對外聲稱他們是受一個叫做唐方的男子脅迫,為的是拯救該男子的弟弟唐林,而菲爾德,則是該男子指定的用以驗證醫療方案實際效果的‘小白鼠’。”

“哈爾教授的敘述清晰扼要,有理有據,他與那幾名醫生的嫌疑不大。但,菲爾德與安妮•舒卡萊特是否真的是‘小白鼠’,誰又知道呢?我可是聽說了,光是菲爾德的醫藥費,就幾乎將安妮拖垮。可是,現如今他們卻租住在文登巴特南部的海景房內,並且還在籌辦婚禮。這些錢哪兒來的?會不會是那個名叫唐方的家夥給他們的呢?要知道,唐方的‘表妹’唐芸,可是與安妮的關係不錯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麽人,比如極富愛心與同情心的鄧巴準將……”

“唐方,唐芸……安妮,菲爾德……鄧巴準將……嘖,嘖,這關係,夠複雜的啊!”

中年美婦話音一落,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之前幫鄧巴•泰勒開脫的兩名高級將領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盡管她沒有直說,一些敏感的地方也多有推測之意。

但在座之人都不是傻瓜,略微一琢磨,便能想到她話中深意。安妮•舒卡萊特與鄧巴準將的關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二人是否真是父女關係,沒人得知。

如果兩人真是父女關係呢?那個名叫唐方的加西亞反抗軍頭子與安妮有所接觸,誰也不知道與家族決裂的安妮是否真的加入了加西亞反抗軍。

坦尼森說鄧巴被查爾斯聯邦收買,看來並非空穴來風。這種時候,還是別出聲為妙,萬一站錯隊,下場可是大大地不妙。

其實坦尼森自己也懵了,他就隨口一說,習慣性的想嗆鄧巴幾句,卻沒想到歪打正著,準確命中冤家對頭的軟肋。

他微笑著看了中年美婦一眼,然後又一臉冷笑的望向默不作聲的夙敵。

鄧巴•泰勒不是不想為自己開脫,隻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昆娜•奧斯丁簡直太毒了,沒想到多年前的恩怨她一直記在心裏,並在這時發作。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話還真沒說錯。

早年間,鄧巴•泰勒與安妮的母親依耶芙特的確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隻是,迫於家族以前的恩怨,兩人沒能如願步入婚姻殿堂。後來依耶芙特嫁給了奧古斯都。而他,卻是寧肯冒著生命危險去邊疆過軍旅生活,也不願娶奧斯丁家族的女人。

奧古斯都深愛著依耶芙特,愛到極致,愛到瘋狂,就連安妮這樣的異種也容得下。後來,鄧巴榮歸故裏,依耶芙特已經過世多年。因為心懷愧疚,哪怕知道安妮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兒,他都沒去相認。原因有三:一,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奧古斯都;二,一走多年,他沒盡到丁點兒父親的責任;三,他現在是泰勒家族的頂梁柱,凡事都要注意影響。

就算因為菲爾德的關係,安妮與奧古斯都決裂,叛出家族。他都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沒去見她,甚至沒給予定點幫助。

現在的鄧巴•泰勒,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敢愛敢恨,心懷赤誠,有別於大多數貴族子弟的熱血青年,而是真正的融入帝國官僚體係,成為一名“合格”的軍方將領。為了身後的家族,他自愛,自重,不去觸碰過去。

然而,他怎麽都沒想到,雷克托政府安全局局長昆娜•奧斯丁,那個差一點就成了他夫人的女人,卻是對過去念念不忘,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雪恨,洗刷當年所受的恥辱。

她竟然一直注視著安妮------他唯一的軟肋。然後在一個適當的時機,發出足以讓他身敗名裂的致命一擊。這個女人,真是太陰險了!

“都別吵了!”一聲大吼,打斷了昆娜的喋喋不休,也打斷了坦尼森的冷笑。聲音的主人是羅傑子爵,在雷克托,除蘭斯洛特外,也隻有他,才能壓服下麵的7個人。

“昆娜,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更何況,我相信鄧巴,不會因為一個安妮背叛帝國。眼下要做的不是讓你們在這互相攻擊,而是同心協力將那攻陷蘭納軍事學院,又占領了法拉第教授研究所的叛軍消滅。”

什麽!

羅傑話音一落,下麵7人的臉全變了。蘭納軍事學院才陷落不久,法拉第教授的研究所又被叛軍攻占了。

法拉第是誰?十三皇子的心腹科學家,雅丹公爵都要讓他三分的人物。一旦他出事,別說蘭斯洛特勳爵臉上無光,連羅傑子爵都要受到牽連。而他們,這些肩負雷克托安全的軍隊將領、國安大臣,恐怕也難辭其咎。

“你們也知道,蘭斯洛特勳爵受多蒙侯爵之邀,去卡紮耶特參加侯爵三子迪卡諾勳爵的婚禮未歸。雷克托卻突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如不能在勳爵回來之前控製住事態,在座之人,誰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大人,平叛這種事就交給我吧,保證不會讓您失望。”坦尼森主動請纓道。

“坦尼森,現在這種局麵,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法拉第教授的人身安全,而不是什麽‘平叛’!”鄧巴插言道。

“哼,鄧巴,你這樣說,是不是要包庇那些叛軍?”

“夠了!”羅傑怒目一睜,狠狠瞪了坦尼森一眼:“鄧巴的考量是對的,眼下首要任務是確定法拉第教授的生死,並將他及那些科研資料安全救出。”

說完,他掃了一眼心思縝密的昆娜•奧斯丁:“昆娜,這事你怎麽看?”

“大人,根據哈爾教授等人的證詞不難推測出,那個叫唐方的家夥,其目的是想挽救表弟唐林的性命。結合您提供的一些機要檔案,可以推測出一個可能。他之所以要攻占研究所,就是要劫持法拉第教授,以便找出治療唐林的辦法。也就是說,隻要唐林一日未醒,法拉第教授就無虞性命之憂。”

“很好。”羅傑滿意地點點頭。想當初,讓一個女人掌管雷克托安全局這種事,受到過無數軍政高層的詬病,就連蘭斯洛特也曾過問此事。不過,最後他還是力排眾議,將昆娜•奧斯丁扶上局長寶座。

事實證明,他沒看走眼,這個女人不但心思縝密,狡猾如狐,政治手腕也相當不錯。

“昆娜,如果是你的話,接下來該怎麽做?”

“不妨先派出小股部隊,探探他們的虛實,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秘密潛入研究所,救出法拉第教授。”

“不錯,不錯,你與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如果那些叛軍蟄伏暗處,確實是件非常棘手的事,可現如今他們占據了研究所,主動權就到了我們手中。”羅傑笑著頷首道,一扭頭,看向左起第一個嘴唇很厚的中年男子:“梅爾維爾大校,你的山鬼突擊隊現在在哪兒?”

“在奧羅維亞市以西900公裏,斯廷法斯海的一座小島上進行野外拉練。”

“去下命令吧。”

“是!”梅爾維爾的投影緩緩消失。

羅傑扭頭掃過幾名軍區負責人:“山鬼能得手最好,如若不能,或者法拉第教授有恙,那麽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都下去做準備吧。”

“是。”幾名軍方將領各自行了個軍禮,身影緩緩消失。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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