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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房間出來去了一趟病房看望羅伊與瓔珞，又到艦橋呆了一會，然後離開座天使號，駕駛獵魔者號重返希爾德星，進入伊普西龍遺跡一層空間打開通訊模塊。
當庫庫爾坎分支徽記輻射的熒光在天花板變成一道緩慢旋轉的立體光影，他向艾瑪下達了新的指令：“構建虛擬會話環境，向龍語者各分支負責人發送聯絡信息。”
“好的，指揮官。請稍候……”
下一個呼吸，青蒙蒙的光像流動的潮水一樣漫過地麵與天花板，占據一層空間核心區域空地，構築出一個由八角台與石質徽記組成的虛擬會話環境。
他坐的位置對應的石柱頂端徽記亮起柔和光芒，然後是提亞馬特分支的代表徽記，貝希摩斯分支的代表徽記，紅蛇分支的代表徽記……
當婆蘇吉作為最後一個接入會話的龍語者分支點亮徽記，冗長的沉默與壓抑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打破。
“庫庫爾坎，你今日召集我們會談的目的是為什麽？”
唐方望著對麵那個有深刻印象的徽記眯了眯眼，在心裏輕聲說道：“尼德霍格麽……”
他沒有立即回答尼德霍格的問話，沉默片刻，直至確認燭龍與撒旦分支的徽記不會亮起，負責人缺席了這次會話，才調整一下情緒，平心靜氣說道：“我不是庫庫爾坎……”
其實不用他解釋，聽到這個故作鎮定的聲音，與會者也知道代表庫庫爾坎坐在那裏的人是一位陌生來客。
沉默在場間發酵，比唐方剛才緘口不言的時間還要冗長，還要壓抑。
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完全超出他們的預料，震驚到沒有辦法說話，還是不知道以怎樣的態度去麵對有能力駭入議會的陌生人，總之場麵變得很詭異。
足足過去半分鍾時間，龍語者分支負責人才對上麵那句話給予回應。
“你是誰？”沙啞的聲線像刷子在打磨粗糙牆壁。
說話者是提亞馬特，第一道徽記的主人。
唐方對龍語者的了解不多，但有一點很清楚。這個組織並不像一般政府機構那樣，排名第一的成員擁有較多權力。龍語者各個分支地位相當，排名先後沒有實際意義。
“我是誰？”唐方重複一遍他的問話，忽然笑了：“說起你們的身份，我可能一個都不認識。但若是說出唐方這個名字，想必你們不會陌生。”
且不提那些跟晨星鑄造有瓜葛的勢力，就說希倫貝爾大區生活的人類，除去瞎子和聾子，又或者信息管製地區的居民，有幾個人不知道這個名字？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事跡？
龍語者的人當然不可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於是會場又是一段冗長的沉默。
就像方才的情況一樣，這是很正常的反應。
沉默最終被尼德霍格憤怒的問話打破：“你是唐方……那麽庫庫爾坎呢？你把庫庫爾坎怎麽樣了？”
龍語者的保密工作一向做的很好，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如今唐方代替庫庫爾坎出現在會話中，本身便說明了一個問題------庫庫爾坎分支負責人出事了，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唐方俘虜，或者殺死。
尼德霍格有足夠的理由與感情憤怒。
“日前梅亞爾中間人的身份遭到曝光，國際社會一片嘩然。”一個尖細的聲音介入二人的對話：“庫庫爾坎作為銀鷹團地區秩序負責人同梅亞爾有所交集……我早就提醒過他，不要同中間人走太近，更不要扶植中間人成為銀鷹團第一執政官。可惜呀……他從來都是一個懶散的家夥，以為那樣做可以解放自我，逃避責任，安心享受人生。”
虹蛇的話有兩個重點。一：猜測唐方是通過梅亞爾得知庫庫爾坎行蹤的。二：那個家夥的懶散與幼稚最終害了他自己。
“婆蘇吉、貝希摩斯……對於庫庫爾坎的遇難，你們難辭其咎。”
在尼德霍格看來，如果一早對晨星鑄造開戰，集結各分支力量將晨星鑄造連根拔起，自然不會發生今日之事。作為極力阻止議案通過的婆蘇吉與貝希摩斯，當然要為他們的決策失誤負責。
婆蘇吉沉默不語。在武力對抗晨星鑄造的問題上向來與尼德霍格針鋒相對的貝希摩斯同樣一言不發，似乎自知理虧，沒有顏麵同尼德霍格爭論。
唐方自從說出自己的身份後便一直沒有開口，選擇認真傾聽龍語者分支負責人的對話。雖然無從觀察對方的麵部表情，卻還是從尼德霍格的發泄式叫囂中聽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看來，龍語者在對自己的態度上沒有達成共識，婆蘇吉與貝希摩斯一直在維護自己。
“怪不得蒙特斯克恒星係統之戰後龍語者一直按兵不動，沒有對迪拉爾恒星係統發起攻擊。”他的視線在代表婆蘇吉與貝希摩斯的徽記上掃過。
對於尼德霍格的表現，他很是意外，還有幾分鄙視。
從蒼老的聲線可以判定對方上了年紀，差不多有70歲，可以說吃的鹽比他走的路還要多。但叫人意外的是，像這樣的成熟人物為什麽做事毫無顧忌，難道不知道在外人麵前這樣囂張會暴露龍語者分支負責人間的矛盾與分歧，容易被敵人針對與利用嗎？
以目前局勢而言，就算尼德霍格急於打擊政敵，也應該留到私下討論時再拿來出來發揮，而不是當場發作，急於求成。
相比之下婆蘇吉、巴哈姆特、提亞馬特要優秀太多。
“如果你硬要把庫庫爾坎的遭遇與我聯係在一起，這樣的說法是不負責任的。”
說話的同時，虛擬會話環境的八角桌上方出現兩幅動態圖像，第一幅是庫庫爾坎進入平湖打撈死亡女子屍體時遭遇吞噬體巨獸偷襲，骨刺貫穿身體的過程。
第二幅是他從吞噬體巨獸的屍骸走出，那邊諾娃將身受重傷的庫庫爾坎背上灘塗的過程。
“你們看……如果我沒有及時趕到，庫庫爾坎早已死在最高安理會的暗算下。”他說完這句話後頓了頓，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們覺得我有能力操控吞噬體聚合物的行為，那麽我無話可說。
剛才憤怒叫囂的尼德霍格不說話了，兩份影像資料讓他的指責化為空中樓閣，事實證明唐艦長沒有傷害庫庫爾坎，下毒手的家夥另有其人。
綿柔的聲音響起……來自婆蘇吉：“感謝你及時救下庫庫爾坎的，晨星鑄造的唐艦長。”
“舉手之勞而已。”他這樣說，卻不代表別人就這樣想。幹掉吞噬體巨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龍語者，也必須動用獵魔者號一類針對性兵器。唐艦長僅憑個人力量便將其擊敗，本身就是一種實力體現。
“哼。”尼德霍格非常粗魯地打斷二人談話：“如果沒有最高安理會從中作梗，他會怎麽做……”
唐方說道：“我說請庫庫爾坎先生喝茶，你信麽？”
有火藥味在兩人的對話中遊竄。說起來，在蒙特斯克恒星係統戰役中雙方便結下仇怨。即便引爆恒星災難的人是黑K，以尼德霍格剛愎自用的性格也會遷怒於唐方，認為沒有這個小子插手，龍語者艦隊絕對不會遭受那樣的損失。
“說吧，你以庫庫爾坎的名義進行會話，真正的意圖是什麽？”提亞馬特點出了問題的本質。無論唐方是傷害庫庫爾坎的凶手，還是救下庫庫爾坎的好心人，利用伊普西龍遺跡的通訊設備建立會話環境與他們取得聯絡，必然有所圖謀。
唐方說道：“聽說你們俘虜了刀鋒女王一名得力手下，那人是我的朋友……”
他沒有把話說完，卻並不妨礙龍語者各分支負責人理解他的心思。
尼德霍格說道：“哈，終於暴露你的狼子野心了吧。你根本不是庫庫爾坎的救命恩人，隻是將他作為交換人質的籌碼。”
唐方說道：“你這樣說話，放在我以前生活的社會環境，一定會吃大虧的。”
他的好心沒有換來對方的感激，尼德霍格冷笑說道：“怎麽樣，現在他親口承認跟刀鋒女王有所勾結，你們還有什麽話說？”
尼德霍格口中的你們自然不是指唐方，是婆蘇吉、貝希摩斯、虹蛇三人。
婆蘇吉歎了口氣，問唐方：“你跟刀鋒女王究竟是什麽關係？”
如果會話對象換成吉爾科特、亨利埃塔等人，他自然不會隱瞞自己與刀鋒女王的關係。可惜不是！
即使婆蘇吉與貝希摩斯在之前的會議上偏袒自己，也不可能贏得他的絕對信任，因為銀鷹團發生的事情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龍語者並不像世人想象那般大公無私，正義凜然。
剛才尼德霍格的表現也從側麵印證了他的觀點。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是全世界通用的處世之道。
“還是那句話，我不讚同刀鋒女王的所作所為，至於我跟她是什麽關係，對不起……恕我不能相告。這次同你們聯絡的目的隻是打算用庫庫爾坎交換紮加拉，同時告訴你們晨星鑄造無意與龍語者為敵。”
尼德霍格嘲笑道：“很多時候，不是你不願意為敵就會成為朋友的，如果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能這麽簡單，世界上哪還會有如此多的紛爭。”
這句話是對方用來諷刺他的說辭，但不可否認很在理。
他不想同龍語者為敵，但是有朝一日龍語者將屠刀送向刀鋒女王胸口，他又當如何取舍呢？
“夠了。”提亞馬特非常罕見地沒有同尼德霍格站在一邊，用沒有感情波動的沙啞聲線說道：“我同意用刀鋒女王的手下交換庫庫爾坎……不過前提是庫庫爾坎還活著。”
唐方說道：“他被吞噬體巨獸重創，陷入昏迷，不過好在有戰甲維持生機，短時間內沒有生命危險。”
虹蛇跟著說道：“我同意交換人質。”
大約3個呼吸時間後，婆蘇吉說道：“我跟貝希摩斯同意交換人質。”
如今隻剩尼德霍格沒有表態。
“唐方，不要以為蒙特斯克恒星係統發生的事情就這麽完結，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為當初維護刀鋒女王的行為付出應有代價。”說完這句話，尼德霍格下線離去，徽記輻散的光芒快速消散。
他雖然沒有正麵表態，不過從這番狠話中不難聽出對待該問題的態度------提亞馬特、虹蛇等人都同意交換人質，他自然沒有立場拒絕。
仔細想想，尼德霍格的運氣還真是不好，紮加拉剛剛轉運到手，如今卻要拿出來交換庫庫爾坎。要知道蒙特斯克恒星係統戰役中，來自庫庫爾坎分支的觀星者號堡壘艦隻是受到一些輕傷，略作修繕便可恢複往日戰鬥力，他旗下戰艦卻損失近百艘，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追蹤異蟲艦隊所致。如今抓到刀鋒女王手下一員大將，還來不及折磨一下發泄發泄心頭積怨，便要拱手讓出，自然不會有什麽好心情。
尼德霍格下線後，提亞馬特說道：“交換人質的地點我會另行告知。”話罷同樣斷開會話連線，消失在虛擬空間。然後是虹蛇。
婆蘇吉安慰他道：“放心吧，我會全力牽製尼德霍格，不讓他有機會對你下手。”
唐方對此很是不解：“為什麽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也要維護我？”要知道婆蘇吉與尼德霍格是一個組織裏的成員，而自己是個外人，她沒有道理站在自己一邊。
婆蘇吉說道：“因為我們虧欠你良多……”
龍語者……虧欠自己良多？他被這樣的說辭弄蒙了，思來想去也搞不懂婆蘇吉為什麽這麽說。要知道自己以前從來沒有同龍語者打交道，認真地想一想，在刀鋒女王出現前，對方曾經幫助他擊退進犯迪拉爾恒星係統的最高安理會與第三委員會戰艦，從某種意義上講隻有恩情，哪裏談得上虧欠。
他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PS:你們表想歪，唐艦長跟諾娃是很~純潔的男女關係。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