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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莉莉艾塔回話,站在他前麵的羅亞斯深吸一口氣,對他行了一個標準軍禮。

唐方雖然沒有直接幫助銀鷹團,但是他在索卡納達防線的軍事行動,間接促成了菲尼克斯帝國奇襲艦隊的撤軍行為,因為庫爾斯克親王害怕他寶貴的暗影別動隊落得深潛者艦隊同一下場。

毫無疑問,這幫了銀鷹團大忙。

一個月前,星盟通過研究深潛者艦隊旗下戰艦開發的新型探測裝置也已運抵銀鷹團,開始進行部署作業。

眾所周知,星盟能夠開發出這種新型探測器,艾格?斯台特曼功不可沒,而艾格?斯台特曼是晨星鑄造核心成員之一。

就像拉爾夫說的那樣,羅亞斯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對於世間萬物的看法有著區別於普通人功利心的善良之心,德爾瑪想不到的東西他想得到,華爾德想不到的東西他想得到。

看著對麵那個比他稍稍矮一些的男人,從那雙黑色的眼睛裏讀懂了對方的想法。唐方認輸,不是因為害怕泄露自己的身份,隻是不想傷害他的感情,不想褻瀆那些美好的東西,不願動搖他的意誌。

眼前這個人的靈魂像太陽光芒那樣耀眼,像天使一般聖潔。

“能在這裏遇見你……是我這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

羅亞斯認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刻,是同那些傷員等來救援隊,眾人喜極而泣的一刻。如今……是他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

他本以為接受第一執政官的授勳,獲得銀鷹獎章時,那應該是他一生中最光榮的時刻。事實證明,這個想法錯了,錯的很離譜,在克拉維恒星係統,在狄美爾市一間屋子裏,看到這個有著不平凡靈魂的人,才是他最光榮的一刻。

拉爾夫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精彩”二字形容,應該用“複雜”形容。

原來……這個依次擊敗他的學員的人是星盟那個如日中天的唐方唐艦長……怪不得尤文敗得那麽快,敗得那麽慘,怪不得德爾瑪輸的那麽徹底,那麽沒有懸念。

還有羅亞斯,還有華爾德……還有他自己……

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然而奇怪的是,在這一刻,他的心裏並沒有多少憤怒與沮喪,很平靜,但也很激動。這是兩個互相矛盾的詞,卻對立統一地出現在他的身上。

平靜是對輸掉比賽這件事,而激動……是因為別的。

“是我輸了。”他望著莉莉艾塔說道:“我會信守承諾,不再插手這裏的事情。”

然後又看向黛麗絲:“這麽多年……是我錯了……對不起。”

黛麗絲說道:“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她,還有她的母親,不是我。”

拉爾夫歎了口氣,再次看向莉莉艾塔,望著那張臉熟悉的輪廓,能夠勾起悠遠回憶的眼睛,想伸手去摸一摸那張臉,卻在中途停住,選擇作罷。

“我已經不在軍中任職,現在隻是狄美爾軍事學院的一名理論課教官……很抱歉,這麽多年後才兌現當初的承諾。”

莉莉艾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這句話你應該到莉娜的墓前說。”

“很抱歉……這麽多年來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拉爾夫說第一句抱歉的時候,唐方便已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路,好像……偏離了他的預期,不是偏離一點,是偏離了很遠很遠。

直至聽見第二句話,眼睛一下子瞪成兩隻銅鈴,心想“喂,喂,喂……開什麽玩笑,拉爾夫……是……莉莉艾塔……莉莉艾塔的父親?”

對麵,莉莉艾塔默不作聲,不說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說不原諒他的作為。仿佛對於這位擁有顯赫身份的父親,有著難以逾越的隔閡與距離。

“你真的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隻會冷眼相待的小女孩兒。看到你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我真的很欣慰。就連在未婚夫的挑選上,我這做父親的,也已經無法給你更好的建議與選擇。我的女兒……我為你自豪。”

說完這句話,他扭頭掃過唐方的臉,繼續說道:“如果可以,我希望在你們婚禮上能夠作為女方父親出席……我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件事了。”

她看著他,聽他講出這些。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拉爾夫沒有銳氣,缺少嚴肅,不再冰冷的臉,這同10年前她離開銀鷹團時看到的那張像玄冰一樣寒冷堅硬的麵龐有著很大的區別,跟以往的他截然不同,這讓她對記憶裏的很多場景生出懷疑。

眼前的拉爾夫,跟以往的拉爾夫,是同一個人嗎?

他為了他的軍人生涯,為了他的事業,為了他的祖國,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女兒,沒有盡到一份丈夫與父親的責任。

她印象中的他是一個固執、無情、冷酷、鐵血、寡言少語的男人。可是今日今時出現在麵前的,那個從血緣上可以稱呼父親的人,像許許多多進入暮年的老人一樣,會對子女的婚事犯愁,會對女婿的人品挑剔,會在人前感歎歲月如梭,年華易老……

他要做一個以國家利益為重的軍人,她便要做放縱自我的海盜。他要她當一名女將軍,她偏要成為一位大姐頭。他要她時刻想著自己是一個銀鷹人,她就是要遠嫁重洋,做外國人的妻子。

她這一輩子都在跟他對著幹,這是屬於她的抗爭,也是屬於她與母親的報複。

然而時至今日,看著他日漸蒼老的臉龐,聽著他銳意不再的聲音,忽然生出一種酸澀心情。沒有想象中的暢快與激爽,沒有期待中的興奮與釋然,隻有淡淡的惆悵,濃濃的悲傷,綿綿的紮心疼痛。

好像……好像她的反抗與怨怒,以及由此衍生的過往人生,都變得沒有意義。

他變了,不是以前那個拉爾夫。她又該如何麵對他?麵對內心中最怨最怒,卻也是生命裏最重要的男人?

這間不大的客廳,仿佛成為一個寬闊冷清的十字路口,看不到行人的身影,也沒有紅綠燈的指引。她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央,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黛麗絲歎了口氣,她是知曉一切的人,也是最能理解莉莉艾塔感受的人。因為自從母親過世,女孩兒便一直跟她生活。

她看著她在叛逆中一天天長大,她看著她毅然決然地離開這裏,走上畸形的抗爭之路,卻對此無能為力,無可奈何,無所作為。

從這一點來講,莉莉艾塔跟拉爾夫真的很像。

華爾德、德爾瑪等人一早便知道拉爾夫與黛麗絲、莉莉艾塔之間的關係,並沒有流露出過於複雜的個人情緒。唐方則完全不同,雖然對於拉爾夫、黛麗絲、莉莉艾塔間的關係一早便有疑惑,對方才進行的四場比試也多有不解,卻一直沒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如今聽說拉爾夫與莉莉艾塔的父女關係,琢磨著他們的故事,整個人變得很迷茫。

還有,拉爾夫所謂的“未婚夫”是怎麽回事?他……說的是自己麽?

突然而來的明悟讓他一下子回味過來。

華爾德的體質比試,尤文的指揮力比試,德爾瑪的財富比試,羅亞斯的人品比試……這不正是丈母爹用來挑剔女婿的測試項嗎?

枉他自詡聰明人,居然一直沒有看出來,真是有夠丟人的。

他試著忍了,可是無論如何忍耐不住,從茶幾後麵走出,來到拉爾夫麵前,打斷場間持續發酵的壓抑氛圍:“不好意思,你說的那個未婚夫,是……我?”

如果放在一般場合,這樣問話顯然很沒有禮貌,但是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心思去顧慮該不該這時候講話,該不該問這樣的話。

拉爾夫一改方才表情,笑眯眯的看著他:“這間屋子裏的年輕人隻有你跟他們四個,如今你依次擊敗他們,用實力證明了自己有足夠資格迎娶布萊恩特家的女人。”說完還拍拍他的肩膀:“幹得不錯,年輕人……我以有你這樣的女婿自豪。”

“嗬嗬……嗬嗬……”他幹笑兩聲,不過那份笑容比哭還難看。

“唐方,你個白癡,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麽。”他心裏的苦隻有自己知道。

他走向莉莉艾塔,低聲問道:“你騙了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不是說……”他指著客廳牆壁那幅畫說道:“不是說……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那幅畫嗎?”

黛麗絲露出一臉疑惑表情,看看他,又看看那幅畫,心想關《安吉裏之戰》什麽事……等等,難不成這個家夥認出來那幅畫的真正來曆?

她用駭然目光望著眼前的年輕人,內心海洋掀起驚濤駭浪。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唐艦長作為一個亞裔,竟能夠識破《安吉裏之戰》。如此眼力,怎不讓她震驚,怎不讓她詫異。

唐方不知道自己一句話讓黛麗絲的念頭飄向千裏之外,他在等待莉莉艾塔答複。

大姐頭被他的問話驚醒,眨了眨好看的眼,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道:“我從沒說這件事跟客廳的畫有關吧……我隻是說,為了保住黛麗絲最寶貴的東西……就是我咯,你這個笨蛋。”說著話,她還用手掐了一把他的臉蛋。

“按照布萊恩特家族的傳統,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夫了。”

他抬頭望望客廳牆壁掛的《安吉裏之戰》,再望望莉莉艾塔的臉,忽然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雖然大姐頭說話時麵對《安吉裏之戰》,但她的話確實是“為了保護黛麗絲最寶貴的財產”。

對於一直單身的黛麗絲女士而言,最寶貴的財產是什麽?不是畫,是人------莉莉艾塔小姐。

當時黛麗絲去廚房沏茶,沒有在客廳,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所以並不清楚這件事。偏偏牆上那幅畫是達?芬奇的真跡,價值連城,偏偏有艾瑪小姐在,能夠認出這幅畫的來曆,於是他想當然地認為《安吉裏之戰》便是黛麗絲小姐最寶貴的財富。

當然,他就算沒有認出《安吉裏之戰》的來曆。莉莉艾塔也有足夠能力把他帶到溝裏去,隻要說一句“看……這幅《安吉裏之戰》畫的多麽好,達?芬奇先生真是一位天才畫家。”他便會自然而然地追問下去,同樣認定拉爾夫來這裏是為強買《安吉裏之戰》。

至於拉爾夫那邊為什麽沒有露出馬腳,讓他提前察覺個中蹊蹺,恐怕莉莉艾塔在來這裏前已經與他的父親有過交談,約定好一些事情。“

看來……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給大姐頭陰了。

“你……你……你這個……”他越想越氣憤,越想越不甘心。

這個世界上哪有逼著人當新郎的,自己又沒搞大她的肚子,需要對未出生的孩子負責。

便在這時,莉莉艾塔上前一步,在他耳畔輕聲說道:“不要發作哦,想想阿羅斯的下落。”

這句話落入耳中,就像有人用手扼住他的喉嚨,那些憤怒,那些不甘,都被強行壓下去。

不能對她用強,而且大姐頭手裏攥著有關阿羅斯的情報,他除了閉上嘴巴認栽,還能怎麽做?

“按照布萊恩特家族的傳統,父親是有權力為女兒指婚的,除非有一個人比指婚對象優秀,又肯迎娶女方。我雖然跟父親關係很僵,但無論如何……我是布萊恩特家族一員。”莉莉艾塔繼續說道:“不要露出這麽可怕的表情,你又沒有吃虧。放心吧,我是不會強迫你的,隻是不想讓他以指婚事件為借口插足我的生活,改變我的人生,你就把這件事當做一場戲吧。”

他認真地想了想。的確,按照華夏文明的生活習慣與社會文化,在這件事上吃虧的是莉莉艾塔小姐,不是他。

當然,或許那些不喜歡他的人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比如汙蔑他是一個風流成性,到處沾花惹草的浪蕩公子什麽的。但隻要他喜歡的人不這麽想,對他而言那些蜚語還不如一個臭屁的傷害大。

如果罵人與詛咒可以幹掉他,他早已死過千遍萬遍。

便在這時,拉爾夫注意到兩人間的小動作,皺眉問道:“怎麽……有問題嗎?”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