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雲官複原職,加封太子少師,駐留雍州任雍州監備,即刻回京複命,欽此。”

“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宋雙手托起聖旨輕輕折好放入懷中,然後笑眯眯的揉了揉小魚的頭:“長高了哦,有沒有想我啊?”

“想!”

小魚快樂的跟在宋北雲的身後,像隻討好主人的小狗:“宋大人何日啟程?此番小魚再給你駕車好不好?”

“好的呀。”小宋轉過身看了看已經明顯長大不少的小魚:“小魚十七了吧?”

“嗯。”

“你的生辰我錯過了,明日我便請你吃一頓大餐。”小宋笑道:“對了,這個監備是個什麽官職?”

“不知……似是官家特意為大人增設的官職。大人,明日我們去吃什麽呀?”

“嗯……去外頭吃也沒意思,就在家裏我做飯吧。”

“好!”

隨行的那些新來的司命司眾看到司中讓人聞風喪膽的魚公居然變成這副模樣,不由得麵麵相覷卻又是不敢做聲,隻能隨著他一起跟隨宋北雲走進了府中。

在小宋命人安置好他們之後,小魚坐到了他的對麵,麵色也沉了下來:“宋大人,官家讓我帶一句話來,說讓您務必速返。”

“我知道了。”小宋歎氣道:“這幫人真不省心啊。”

“是啊……”小魚也跟著歎氣:“不過好在宋大人還在,隻要你在天底下就沒有難事。”

“胡說八道。”小宋捏了一把小魚的臉:“你快去休息吧,明日吃過午飯我們便出發。”

“好。”

小魚最喜歡跟宋北雲在一起了,反正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喜歡。也許是因為他特別溫柔吧,也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個殘缺的人就嫌棄自己,所以他每次接到有關於宋北雲的任務,能見到他,不管多遠他都不覺得疲倦。

哪怕平日裏連睡覺都如兔子警覺的他,今日在宋北雲這邊卻也是睡得香甜,一覺起來甚至都不覺已是日上三竿。

“起床。”小宋在窗口喊醒了小魚:“吃飯,吃了飯就要回京了。”

小魚從**彈了起來:“來了!”

洗漱之後,小魚看到了滿滿一桌子菜,他坐在桌前都有些不知所措,就這麽一個殺人時連眼睛都不眨的皇家劊子手,嘴巴一癟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宋大人……這都是給小魚做的嗎?”

“我一個人吃的完啊?”小宋摘下圍裙落座:“吃吃吃,吃不完打包帶上路上吃,下月初三……這都十八了,路上再耽誤個幾天,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小魚不再廢話,開始敞開胃口吃了起來。小宋的手藝自然是沒的說,但小魚似乎並不在乎口味,反正就吃得很香,大口大口的吞下甚至都不去仔細咀嚼。

“哎喲,你慢點,我跟你搶啊?怎麽?在金陵吃不飽?”

小魚用力搖頭,強忍著酸楚說道:“隻是因為宋大人的飯菜太好吃了。”

“誇張。”小宋搖頭道:“快吃吧。”

一桌子菜吃是吃不下的,不過看著也沒剩下多少了,小宋就合計著不帶了,但小魚卻連菜湯都不放過全部裝入了食盒子裏,然後匆匆就去將馬車駕駛了過來。

小宋帶上了些換洗的衣物就上了車,車子逐漸駛出了長安,小宋撩開簾子就跟小魚聊起了天來。

而與此同時,在趙性的皇宮之中,他正焦急的來回踱步,下頭的老丁坐在那閉目養神,晏殊也隻是把玩著一串小宋送過來的珠子一言不發。

“謀反重罪,不殺不足法天地,朕還能不知道?可我大宋之皇怎可弑母?這不是陷朕於死地麽?”

“賜下毒酒便好。”老丁是個堅定的規章製度派,法家從不講情麵:“這等事若是縱容,最為害法。”

“不行。”晏殊搖頭:“丁大人此言我不認同,謀反為國不容,弑親為天地不容。百年後史書中該如何記下這一筆?難道非殺不可?”

“若是不懲處,那天下豈不是都有名目來反上一反了?”

“好了!”

趙性一揮手:“你們吵了好幾日也沒有個眉目,等那狗東西回來吧,他妖的很,自是有法子。”

“官家,他也是法家。”老丁仰起頭說道:“法家不容情。”

“他可不是什麽法家,他是縱橫家。”晏殊更正道:“隻是長了一副法家的皮囊罷了。”

“他是個屁的家。”趙性啐了一口:“他就是個狗!”

“官家,不可辱罵臣子。”老丁糾正道。

趙性叉著腰來回走動:“這不算辱罵,他就是狗,你信不信他現在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不信。”

“我也不信。”

兩個對立陣營的臣子在這件事上出奇的意見一致,畢竟這種事的處理難度太高了,不隻是處理不處理的問題,還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到底該怎樣處理。

雖然趙性把太後軟禁了,但按照規矩每日可是還是要與她行禮請安的,大宋標榜仁孝治國,這件事本身就是觸碰到了立國之本。

宋北雲他就是個神仙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想到解決方案。

“還是等他回來吧。”趙性歎了口氣:“朕好不容易將我大宋撥到了正軌,如今卻是要處理這檔子破事。”

“還不如說說這些日子遼國的變化,遼國就跟瘋了一樣。”晏殊握著手串說道:“我得到消息說遼國上下都在均分田地,這是玩的哪一出?”

“那個不怕。”趙性擺手道:“宋狗說過,學我者生似我者死,遼國有遼國的國情,我們不必去深究。隻是朕擔心這一出之後,他們萬一快速崛起了該是如何。”

“殺個宋狗祭天。”晏殊恨恨的說:“他個狗東西肯定幹了什麽。”

“對!”趙性一拍桌子:“狗東西!”

老丁在旁邊聽得雲山霧罩,不多一會兒就走了,留下青龍苑一期的兩個人在屋子裏大眼瞪小眼。

“遼皇真凶。”趙性突然說了一句:“她是不是坑埋了一兩萬人?”

“嗯。”

“嘶……”趙性嘖嘖稱奇:“若是換了朕幹這些事,那大宋上下還不炸了鍋?”

“狗東西說過的,你們人設不一樣嘛。”晏殊想了想:“官家的人設是什麽?寬厚、仁慈、親和,晚上肚子餓都不忍心讓下頭人去弄一份燒羊來吃。那遼皇的人設可是凶狠、毒辣、驍勇善戰,遼國的玄武門是她發動的,她要當的是遼國的李世民。”

“所以說,成也蕭何敗蕭何。正是因為朕這個人設,太後的事,太難辦了。”

趙性說完,整個人都垮塌在了座椅上,滿臉的疲憊:“朕不過隻是想讓人人都有肉吃、人人都有衣穿、人人都有房住,朕有什麽錯?為何總是有人要對付朕要害朕?”

“官家,這事結束之後,去長安玩幾日吧。”晏殊露出壞笑:“該讓那狗東西勞心勞力一把了,若是招待不周就治罪,罰他去黃河邊挖渠。”

“他能一把火把你給點了天燈你信不信?”

“信是信的……”晏殊撓了撓臉:“其實要是我嶽丈在就好了,若不是那宋狗把他氣成這副樣子,如今……唉……”

“是啊,若不是你們兩個混賬東西。”

“官家,你這話就差點意思了,我可沒有氣我嶽丈。”

正說話間,外頭的飛鴿傳書突然到了,看著鴿子咕咕著進了鴿籠,晏殊立刻起身取下了它腿上的便簽,打開看了一眼,然後長出一口氣:“狗東西已經啟程,十日內抵達。”

“啊……”趙性也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你說……這九千歲怎麽就不能快一些呢?”

“讓他飛來唄?”

“別鬧,人怎的會飛。”

可恰恰就在趙性說這句話的時候,在物理院的後山上,一群年輕人正在擺弄一個巨大的風箏,這個風箏長兩米有餘、展開能有五米有餘,全身以竹為骨以絲綢為蒙,下頭綁著一頭八十餘斤的豬,而身後那幫人正在調整角度打算將這風箏連帶著這頭豬一起推下山去。

“師兄,莫要再失敗了……我們已吃了三個月的豬肉了,食堂大師傅說若是再糟蹋豬,以後我們就沒羊吃了。”

那個年紀稍長一些的年輕人撩起袖子:“他娘的,老子還不信了。這次我改變了結構,全支撐都是三角結構,穩定的很!老子還不信就不能飛了。”

“師兄……三思啊。”

“少廢話,來人,準備!”

那大風箏被調整好角度後,一眾人推著一輛小車快速的往前跑著,當跑到懸崖邊時突然一個急停,那風箏帶著豬就這樣彈了出去。

看著風箏一頭往下紮,所有人都喪氣的低下了頭,可突然之間一陣山風吹過,那三角形的風箏居然就在他們麵前畫出了一個優美的U字,帶著那頭豬騰空而起。

雖然持續時間不長,很快就緩緩的落在了遠處,但這卻是他們第一次成功的讓豬飛了起來,所有人都忘記了歡呼,隻是靜靜的看著它直到落地。

“愣著幹什麽!測量啊!”那大師兄一拍大腿:“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