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拿著紙條良久,在眾人的罵罵咧咧中,宋北雲掏出鉛筆奮筆疾書起來。

前麵三道題如果算是基礎題,那麽後兩道就應該算是進階題了,第四道題麵看上去很奇怪,放在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麵前都是一臉茫然,但宋北雲卻看得是會心一笑。

“你連這種東西都能答?”郡主湊到宋北雲麵前:“怕不是亂寫吧?這第四題仿佛正常一些,可卻也讓人沒個頭緒啊,這誰在用琵琶彈東風破?”

“周傑倫。”

宋北雲寫完之後,來到第五題,他嘟囔了一句,卻也是撓了撓下巴:“這人還是個聽相聲的呢。”

“嗯?”

郡主將下巴放在宋北雲胳膊上:“說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壞消息是迷路了,以後隻能吃牛糞了,那問好消息是什麽?這……這也太不雅了,誰要吃牛糞啊!”

不過罵了兩句之後,她卻還是揚起了頭:“好消息是什麽呀?”

“牛糞有的是。”宋北雲笑著把答案寫了上去:“等會我進去之後,你們就在這等我。”

“啊?”左柔一臉茫然的看著宋北雲:“你怎知你能進去?我看你答的這些東西可都是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以為你胡亂鬼畫符幾下,人家就覺得你天賦異稟啊?”

宋北雲笑著搖頭道:“懂的自然懂。”

而郡主學宋北雲摸著下巴說道:“你之前不是說沒那興趣麽?為何……”

“不,現在我有興趣了。”宋北雲眯著眼睛認真的說:“這個人我必須要去見見。”

“必須?”郡主噘著嘴不高興的說:“到底還是見色起意了對吧,嗬……男人。喜新厭舊的能耐倒是一等一的好。”

宋北雲把紙條折好後用阿拉伯數字寫了個69號技師,然後就召來小廝將這紙條放入了托盤之中。

而此刻其他人還都在皺眉苦思,倒也不是沒人寫,可大多都是一些胡七八糟的東西,有的為了對仗生搬硬套,有人甚至用推理之術推理出了到底是誰在彈特麽的東風破。

隨便晃一眼,那答案五花八門、琳琅滿目,著實惹人發笑。

“什麽玩意就喜新厭舊了。”宋北雲揉了揉鼻子,笑道:“這是老家的人。”

“小蓮莊?”

“不是。”宋北雲搖頭擺手:“同門,同門你懂啊?”

“哦……原來是這樣,原來你這門裏不光是學經算曆法、治病救人還學風塵之術呢,那豈不是你宋北雲也是會這伺候人的能耐?”

郡主到底是不好騙的,旁邊的左柔都信了,但郡主卻顯然是不信的,不光不信,她還把宋北雲給懟了。

“是啊是啊,你要來癮頭了,今晚上偷偷來我屋裏,我好好伺候伺候你。”宋北雲仰起頭看著周圍,不耐煩地說道:“不敢來就別廢話。”

嘿,還別說……郡主還真就不敢了,她現在可不敢胡亂幹什麽了,被揉了都還好,但被摟著腰親的那一下子卻是她意料之外的,在那種環境下還膽敢幹這種事的人,郡主本能的不敢得寸進尺。

“哈,今夜你可是有人伺候呢,不用伺候我了。方才你可是說了非要進去見那妙言不可呢。”郡主側過頭:“這男人的鬼話,就是聽不得。”

宋北雲搖頭道:“可能等會就出來了。”

“那麽快?”

“快什麽快!”宋北雲實在忍不住了,捏住郡主的鼻子:“快不快你也不知道!”

而此刻在三樓的達官貴人區,不光金公子在愁眉苦臉,就連自詡文采出眾的北坡都在那敏思苦想。

這倒也是正常,如果是個人都能答上來那可就神奇了呢,畢竟這些知識那可是具有專利性的,瞎蒙都蒙不出正確答案的。

不過為了顧及麵子,北坡還是想盡辦法回答了一些,比如棗樹那個問題,他就寫了首很唯美的小詩,彈琵琶的人他則描述了一位絕代佳人。至於氫氦鋰鈹硼的話,他是真的沒辦法……畢竟連字都不認得,隻好隨便寫了個五言下句上去。

他默默搖頭的將紙條放入小廝的托盤中,正想要去看看旁邊的金公子時,發現他一個字沒動,卻正在另外一張紙上寫上了一句話,大意就是這紙可抵十萬金之類的話,還印上了金家少東主的隨身印。

北坡當時就酸了,他憤恨的哼了一聲,而金公子笑著回過頭:“怎麽?安公子,是否答上來了?十萬金可抵得過你那滿腹文采呀?”

“你……”北坡被氣得一哆嗦:“鹿死誰手還為見分曉呢。”

“拭目以待吧。”金公子扳回一城,氣血都通暢了,順手給了小廝一張銀片子,在小廝千恩萬謝的時候,斜眼看著北坡:“喬山老弟啊,我可是看好你。”

“哼……”

北坡有些無奈,若論文采、學識,麵前這個土財主就隻配給自己提鞋,可偏偏方才那些題目根本都是聞所未聞的,這感覺就是高中同班同學同時參加一場考試,但考題卻是讓他們去解哥德巴赫猜想,這時候學渣和學霸的差距就無從體現了,可偏偏學渣家有礦……拿錢直接買名額,就問氣人不氣人吧。

很快,上百張紙條被送入了後堂之中,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焦灼起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是瞎B亂寫的,但卻又頗為期待能瞎貓碰上死耗子被女神青睞,這種心情就跟裝作不在意去彩票店機選十注彩票但回家卻認認真真的核對中獎號碼時的心態一樣一樣一樣的。

宋北雲一點都不慌張,他喝了口茶:“等會我進去之後,你們在這等我就行了,可別亂跑啊。”

“嗬,你這人……怎得如此不知羞,這裏的才子眾多,憑什麽人家要讓你這個奸懶滑饞的東西進去?”左柔不屑地說道:“要我看啊,八成是哪個名門望族。”

“如果我是裏頭那個人,一定會叫宋北雲的。”

“行,若是她沒讓你進去,你當如何?”左柔抱著胳膊:“說來聽聽。”

“從今往後,聽候差遣。”

左柔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宋北雲的臉:“小家夥,到時可得到姐姐家來當雜役哦。”

而唯恐天下不亂的郡主突然湊了過來笑道:“那我好哥哥要是被叫到了,你又當如何呢?柔姐姐。”

“不可能!”

“別呀。”郡主繼續擠兌道:“這事,還是添些彩頭有趣。你要不說,妹妹我可就替你說了哦。”

“你說。”左柔臉上露出冷笑。

“若是好哥哥被叫了進去,你們兩個今夜便行房吧。”

宋北雲一愣:“我贏了你憑什麽罰我?”

而左柔多少還是有些害羞的,但一想到宋北雲胡扯的那些答案,她立刻底氣就足了,一拍桌子:“行就行!這怪事還能讓我遇上不成?”

“誒!使不得。”宋北雲攔下她:“不要亂跟人打賭……”

“不行,我說行就行!我還不信我贏不了金鈴兒了。”

宋北雲長歎一聲:“兩位姐姐……你們是個親姐姐了,不要搞我啦。”

正在這時,一名丫鬟匆匆跑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張紙條,上了八尺台:“六十九號技師,哪一位是六十九號技師?六十九號技師在不在!”

她的呼喚聲讓周圍人麵麵相覷,而宋北雲一聽,站起身舉起手:“在在在!”

左柔瞪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宋北雲,而他低下頭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讓你別亂打賭。”

說著,他便走上了台子,霎時間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在了他身上,不少人唉聲歎氣,但唯獨北坡在上頭卻皺起了眉頭。

“是他……”

“怎麽?北坡老弟認得他?”

“倒是有過一麵之緣。”北坡眯起眼睛看了一陣,突然眉頭就舒展了開來:“也好也好,以這人的才華,我倒是情願這妙言小姐選了他而不是選了那臭烘烘的十萬金。”

說罷,北坡對身邊的書童說道:“你給我跟好了他,不能給我跟丟了!”

“知道了少爺。”

而下頭的台子上,那丫鬟上下打量宋北雲一陣:“你便是六十九號技師??”

“昂。”宋北雲說著,還回過身子朝台上台下的人揮手示意。

台下的郡主噘著嘴:“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樣。”

而左柔卻已經變得像蒸熟的螃蟹,拽著郡主的袖子:“這可……這可如何是好啊。”

“那可不行呀,柔姐姐。”郡主冷冷的陰森森的一笑:“將門虎女呢,可不能出爾反爾是吧,怎麽辦我不管,反正明日若是你不把你那床墊上的落紅給我帶來,我自有辦法懲治你。”

“你……我不幹!”

在她們聊天時,台上的丫鬟已經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這可是你寫的?”

“對啊。”

“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

丫鬟見他幾乎沒有停頓的就回答了上來,表情立刻為之一變,躬身讓到一邊:“公子請跟我來,小姐恭候多時。”

這一前一後的走了,這剩下的人可是羨慕嫉妒的已經快要發瘋,之前還有人惡意推測這狗屁倒灶的題目就是為了那些個金主而設的,將所有人攔在門外,可誰能想到被選中的卻是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少年郎?

三樓的金公子此刻臉色早已鐵青,他轉過頭跟狗腿子說道:“去,給我查查這個人是誰,若是身無功名便等他出去時打斷他雙腿,錢銀好說。”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