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城中十萬兵,用宋狗的風格來說,就是十萬頭豬也比他們好打。

究其原因不過就是被“妖法”嚇破了膽,人類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有著更多的敬畏和恐懼,幾輪狂轟濫炸和那突然讓千仞高牆突然崩塌的妖法,已經徹底摧毀了城中人的意誌。

在他們看來,城外的兵就是天兵天將,因為他們認知裏的襄陽城,那是可以死守十年的城,無敵之城。但如今從封城到破城,滿打滿算不過兩日出頭。

兩日破襄陽,這不是天兵天將又能是什麽?

而入城的遼國將軍看到那一地的焦屍,心中也是愕然,他曾也是守將,知道襄陽代表著什麽,曆代入主中原之君都會將這襄陽當成他們最後一道防線,層層加固而來。即便是遼國國力最勁時也沒有說敢去打襄陽城的主意。

但現在這樣一座象征之牆、一座豐碑之城,就在那一聲聲如雷的轟鳴聲中轟然倒塌,僅用了一個上午。戰損僅士兵三人,其中兩人是因為被炮口的鐵渣燙了手,一人是被槍管子炸膛崩傷了臉。

那就是東海新軍啊……傳說中的東海新軍啊。僅有兩千多人的東海新軍便能有如此戰力,若是兩萬人、二十萬人又當如何?天下還能有阻擋它之城?還能有與之為敵之人?

想到這裏,吳中吳將軍心頭劇顫,想偷偷弄點東海新軍的家夥回去給陛下看看,遼國隻要能弄出一半……不!三成。隻要能弄出三成便可,遼國定然先於宋國無敵天下。

“繳械不殺!”

重甲兵排隊進入城中,他們每走一步都會有那種哐哐哐的聲響,聲勢駭人的很。當他們口中喊出繳械不殺的口號時,就如那攝人心魄的妖法一般,即便是同為盟友的遼軍中都有不少人差點走過去繳械。

投降這個東西是會傳染的,隻要有一個人投降,很快就會有無數人跟著一起投降,因為戰鬥意誌已經被摧毀,投降再怎麽樣都要比被燒成一團焦炭要強上許多吧?

當開始有叛軍受降之後,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武器走了出來,他們投降的速度之快,讓遼國的普通士兵笑話成了一片。

但吳將軍心裏頭明白,如果是他,他恐怕也無法比這些士兵做的更好,他能理解這些降軍的心思。

等受降進行大半時,城門被打開,宋北雲慢條斯理的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火神營。

他們進入城市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接管衙門、軍營等地方,然後宋北雲走到遼軍陣營之中。

麵對這個人,即便是囂張的遼國士兵也下意識的給他讓出了一條路,直通到了他們主將麵前。

“吳將軍辛苦了,等會子還要勞煩你清點一下戰損,傷亡士兵的數量都報來給我,我會以宋軍最高待遇給予撫恤,你還跟底下士兵說,這些撫恤是大宋給的,遼國的撫恤與此無關。”

“多謝宋大人。”

這吳中現在說話都弱氣了許多,畢竟人就是這樣,在沒見過之前總覺得自己挺能耐,等漲了見識之後自然也就變得謙遜了。

“不用客氣,你我宋遼,兄弟肝膽,自當相照。”小宋笑著擺手:“對了,吳將軍。我昨日講過今日要在襄陽城中宴請您,我這便去準備,我在這裏日子不短,知道有一家館子極好,請隨我來。”

“那吳某便不客氣了。”

小宋帶著一種遼軍中高層來到之前他覺得不錯的館子中,館子自然是沒有開張,但他還是把老板給敲了起來。

“開門兒吧,都過去了。”小宋敲著櫃台:“前幾日我與這訂了幾壇好酒可還在啊?”

那老板仔細端詳了一番宋北雲,赫然發現這就是之前那個藩王屬臣宋大人,飯館老板立刻就鬆了口氣:“宋大人,也不知外頭太平了沒有?”

“沒事了。”宋北雲笑著說道:“你讓廚子和夥計都幹活吧,對了,若是得空去與四裏八鄉的都招呼一聲,讓大家都出來做買賣吧,都過去了。”

老板不敢細問,隻是一如既往殷勤的招呼客人,畢竟就在兩日之前他都覺得自己恐怕要完了,沒想到如今才過了兩日就已經沒事了,所以他連忙去將廚子喊了起來又喊了小廝幫工,開始給冷灶台點火,又招呼自家的妹子和娘子去洗菜摘菜,煙火氣一下子就透了出來。

而在宋北雲宴請遼國將領時,城中卻是逐漸繁忙了起來,東海新軍在忙著維持秩序,百姓也陸續的恢複到了正常的生產生活中。

關於罪魁禍首孫則為的通緝告示貼了滿城都是,城外則在挖坑,所有人心裏頭都知道這個坑是幹什麽的,百姓聊起來時甚至都有些雀躍和期待。

就這樣,襄陽破城後三日時間,整個襄陽城的秩序已經差不多恢複完成了,但孫則為卻還沒有抓到。人人都知道他不可能跑掉,但卻始終沒有他的消息。

但對此宋北雲並不著急,他每日還是到處閑逛,還順便把柴家的大少爺給帶了回來,不過侯府已經砸了,於是乎宋北雲將他安置在了之前的刺史府中。

“外頭那個坑,可是要埋不少人啊。宋大人。”

“哈哈哈哈。”宋北雲把棋盤一推:“幹活去了,柴公子自便。”

“多謝宋大人庇護。”

“不客氣,畢竟柴大人還有大事要幹呢,總不能死在了襄陽城。”

小宋徑直走出城外,外頭的坑已經挖好,深二丈三,長五丈,比左柔要求的少了很多,但仍然還是個很震撼人心的大坑,他看著坑沉思了許久,然後默默的轉過身,輕輕打了一個響指,立刻就有數十名大兵跟在了他的身後。

而此刻,遼國議事堂中,遼皇耶律佛寶奴拿著一封信,表情愕然的站在那裏,周圍的幾個軍機大臣都保持著同樣懵逼的表情。

“開玩笑的吧。”佛寶奴仰起頭來:“一日破襄陽?誰給他們的膽子來糊弄朕?”

“陛下……經過再三核實,襄陽城的確是一日被破了。”

聽到這個消息,佛寶奴心頭的火噌噌往外冒,她捏著信背著手在堂前來回走動:“諸位愛卿,你們倒是給朕說說,若是對上,你們幾分勝算。”

堂下的人一言不發,一日破襄陽,他們想也不敢想的事,那可是襄陽城!說是天下第一城都不為過,前有長江,周遭坦途。

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就一日破襄陽呢?

“回去給朕想。”佛寶奴怒斥道:“什麽時候想到了什麽時候來見朕。”

佛寶奴說完,拂袖而去。她現在心態真的很炸,如果那個狗東西能一日破襄陽,那就能一日破遼新都,如果他真的發瘋直奔這邊來了,怎麽辦?自己難不成還真的要成亡國之君?

她越想越擰巴,憤然回到宮中卻不好意思開口跟妙言說這個消息,因為之前兩人就打賭了,三日內襄陽就要破,當初自己可是打死都不信的,兩人還賭的挺大……要是願賭服輸,恐怕自己真的是要完蛋了。

而跟遼國皇帝不同,宋國皇帝接到消息時正在上早朝,捷報一路疾馳到了宮門口然後一路喊著就傳入到了大殿之中。

“捷報!捷報!捷報!”傳令小官頭上插著雞毛一路狂奔來到君前殿上:“報官家,前方大捷。宋北雲率東海新軍一日收複襄陽城!並將沿途而上直奔西夏,行使上國之威。”

趙性連儀態都顧不得了,直接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一路踉蹌來到那傳令官麵前,拿下捷報仔細閱讀了起來。

而周圍百官的表情都擰巴在了一起,他們根本不敢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就在一刻鍾前他們還在焦頭爛額的討論怎樣破襄陽,他們甚至提出如果破不了襄陽至少也要防止西夏跟荊州形成合圍之勢。

可這一轉頭的功夫,襄陽城破了?

那個宋狗,一日收複襄陽城?

天塌了!

別說他們這些外行聽的一頭霧水,就連定國公這樣打仗一輩子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雲山霧罩,站在那直撓臉。雖說是聽了女兒的話之後他恨不得把宋狗給生吃了,但到底卻是福王點的接班人。

這……吹噓戰功有點過份了吧,一日破襄陽,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

“官家……是否看錯了?”

“八個時辰……”麵對定國公的問題,趙性顫抖著嘴唇抬起頭,難以置信的說:“嚴格來說是六個半時辰,從開始攻城到破城。”

朝堂上一片嘩然,有人怒不可遏的要求法辦宋北雲,說這廝目無君王,當眾欺君。也有人主張緩緩……

這一次連定國公都不好說話了,因為這事有點離奇,真的離奇。

而就在這時,第二封捷報由司命司的太監傳了上來,而呈上書信者乃是司命監軍,皇帝的親屬官。

“報官家,四品巡查宋北雲於保慶三年五月初二晨,六個半時辰攻破襄陽城。誅殺叛軍將領十二人,正在通緝匪首孫則為,值書信發出時,襄陽城正在穩步恢複秩序。”

趙性站在那眨巴著眼睛,環顧群臣後,嘴角**了幾下,強忍著哈哈大笑的衝動,側過頭問道:“從城內攻破還是城外?”

“回官家,於城外強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