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萬萬沒想到。”

妙言坐在書房中的龍椅上:“你逢人便說我是你的愛妃,你瘋了嗎?”

“不行?”佛寶奴躺在軟塌上翹著二郎腿:“我不光跟他們說,我還要昭告天下,還要告訴那個宋北雲。”

“他會罵你腦子有問題的。”妙言翻閱起奏章來:“遼東告急?出什麽事了?”

“哦,白蓮亂黨罷了。我讓師父去殺了,這些事你莫要擔憂,好好為朕弄錢來便是了。”佛寶奴拿過一串葡萄:“吃葡萄麽?”

“昏君。”

“哈哈哈哈,昏君便昏君吧,你來了之後,朕心甚悅,朝政你比朕處置的還好,真的是撿到寶貝了。”佛寶奴調整了一個姿勢:“如今啊,朕就想這樣躺著。”

“你知道你現在像誰麽?”

這話剛出口,佛寶奴突然彈了起來:“不成不成,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奏章還是我自個兒來吧。”

佛寶奴坐到了妙言身側:“你是不是想說我越來越像那個混蛋了?”

“不一樣,他比你聰明太多了。”妙言搖頭道:“你可能都無法想象他究竟能算計到哪一步。”

“別誇了,他哪有那般好。”佛寶奴撅起嘴:“要我瞧,他還不如你。”

妙言一隻手撐在下巴上,看了看身邊的佛寶奴:“你說這些是沒用的,你心裏怎麽想的我可是知道。”

“那你說說看看。”

“你想啊,若來的是那個混蛋而不是我才好。”

“一派胡言!我沒這麽想過。”

“你不誠懇。”妙言笑道:“若是他真的來了,今日坐在這裏與你聊天的人怕就是他了,他一邊摟住你的腰不老實的來回摸著,一邊說著不幹不淨的汙糟話,然後把你的朝政處置的漂漂亮亮,這就是那個混蛋的能耐,你不服不行。”

“我不讓他摸就是了。”

“那他不幹活。”

“趙性也讓他摸了?”

佛寶奴的問題讓妙言愣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妙言眉頭一挑:“誰知道呢。”

接著這兩個女人就因為這個話題笑成了一團,各自腦補著宋狗跟趙性共坐在龍椅上互相摸來摸去的場景,越想越開心……

“你說,若是我寫封信給他,說我把身子給他,換他幫我坐穩江山,他會不會肯?”

“不會。”

妙言的斬釘截鐵讓佛寶奴長歎了一聲:“我就知道……”

“你都不該問,憑空貶低了自己。他這個人怪的很,除非你讓趙性下令砍他一家老小,否則他不會來的。”妙言搖頭道:“你的身子,他不稀罕。”

“哼!我隻是說笑罷了,就憑他?也配?”佛寶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混賬東西等死吧!朕非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

“我第四次勸你了,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妙言笑得咯咯響:“不然到時候你會一邊被欺負得流眼淚一邊喊著哥哥輕一些的。”

“哎呀!”佛寶奴捂住耳朵:“你不要總說這種話來!煩死了!”

“我沒說錯啊,真的要等宋國起來之後,你且看看他怎麽欺負你,你在他手上吃虧還少了?他讓你占過幾次便宜?你好好的發展便是了,別鉚足勁跟他硬抗,你的對手是大宋而不是小宋。”

妙言說的道理佛寶奴自然是懂的,但她就是控製不住的想要弄死宋北雲,就是那種生啖其肉的衝動,看著他就想一口咬下去,恨不得他跪在地上求饒。

“氣死我了!”佛寶奴噘著嘴:“我一輩子都沒吃過那麽多虧!”

“是你欠。”妙言輕笑一聲:“好好當你皇帝,別去招惹。”

“愛妃呀。”佛寶奴突然雙手抱住妙言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你去想法子懷個孩子吧,然後再回來,就說是我們的。”

“你有病吧?我懷誰的?”

“他的。”

“???”妙言看向佛寶奴:“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沒有,至少不論如何未來他的種當了遼皇,他總不至於對大遼趕盡殺絕對吧?”

小姑娘這個想法非常危險……妙言都被這樣的言論給震驚了,她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你莫要這般看著我,我是為了大遼著想,我要的是遼國千秋萬代,我要的是遼國國富民強,我並不在乎遼國未來的皇帝是誰,隻要有能耐就好了。”佛寶奴輕歎一聲:“要是皇帝長久沒有子嗣,說起來也不合理,外頭會傳閑話的,趙性那種人都有有子嗣,憑什麽遼皇沒有?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那你隨便找個孩子來不就是了麽?”

佛寶奴搖頭:“我都快把那些蠢貨給趕盡殺絕了,若是隨便選,誰知會出什麽事。況且我也有些私心,若是能將你二人都弄來遼國,我遼國何愁不能千秋萬代呀。”

“那你自己生去啊,你又不是不行。”

“你讓我怎麽生?堂堂遼皇,坐在龍椅上挺著大肚子,那隻要不傻都知這遼皇是女兒身了吧?那還了得?北院那些人不反了才怪。”

妙言沉默一陣,緩緩吐出兩個字:“殺光。”

佛寶奴搖搖頭:“這種事若是幹了,我這皇帝便幹不長,國家也該四分五裂了。到時是要被周遭國家蠶食殆盡的。”

“再議,如今你就是好好琢磨自己,不要去琢磨別人。有些事水到渠成,強求反倒過猶不及。”

“對對對,就是這個味兒。”佛寶奴連連點頭:“你說這話的時候就跟他的神態如出一轍!你們果然是一類人。”

佛寶奴說完之後,握著妙言的手來回揉搓了起來:“你說,我偷偷跑去宋國幾天如何?”

妙言冷笑:“那我就篡你的位。”

“要是篡位那麽簡單就好咯。”佛寶奴歎氣道:“開個玩笑啦。其實我倒也不是那麽掛念他,就是意難平!”

“要學會認輸。”

被妙言這麽一奚落,佛寶奴也覺得意興闌珊,她坐在那玩了一會兒妙言的頭發,然後突然抬起頭來問道:“我們出去玩吧,大過年就不要批奏章了,我帶你去玩。”

妙言用力敲了敲桌子:“你還想不想開疆拓土了?還想不想千秋萬代了?趙性這個時候在幹什麽你知道嗎?他每天都工作到半夜你知道嗎?”

“嗯……”佛寶奴立刻垂頭喪氣了起來:“那就不去了吧。”

而此刻的趙性,左手抱著一瓶酒,右手的筷子指指點點:“今日早晨柴家人可是來負荊請罪了,你可知道他們說些什麽?”

小宋端起酒杯沉吟了片刻,抬頭看了看趙性:“不對啊。”

“怎麽不對了?”

趙性有些喝醉了,今天的光輝事跡他已經說了三次,早晨的時候柴家入宮謝罪來了,不光是柴家的家主來了,還帶來了柴家的大公子。

這個大公子嘛,就是那個跟王皇後不清不楚的人,而那柴家的鄭王卻說幼子不懂事,若是要處罰便處罰他們父子。

趙性便用青龍學習小組那邊學來的話術,就是宋北雲平時訓斥他的那種政委模式將柴家父子訓斥了一早晨。

那叫一個解氣那叫一個振奮,這事對於趙性來說,可以說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他這麽一個唯唯諾諾的傀儡皇帝,終究也是能夠訓人了!

所以三年來的委屈在這一瞬間都抒發開了,如今再回頭跟宋北雲吹牛的時候,底氣都足了許多。

但晏殊和宋北雲卻敏銳的發現了這其中的問題,不過他倆發現的問題還不一樣。

晏殊發現的問題是這不是柴家該有的態度,若是以平時柴家在外的名聲,這種打算極限一換一的做法,那就是不合常理,反常!反常即有妖。

而小宋發現的問題卻是從那個柴得金的角度出發的,作為一個能跟皇後有一腿的人,他絕對不是什麽仁義信理智的君子,再加上收集到他的信息大多都是畏首畏尾、無膽無量,這樣的人不可能主動去用自己的命途去為弟弟擋槍。

既然是這樣,那他今日跟柴家王爺上殿請罰,那就一定非他本意……

這就是有趣了。

這一家人看起來也是關係微妙嘛,那柴家究竟想不想反?其實宋北雲對此並沒有準確的信息,柴家人一貫相對比較低調,即便是自己已經在民間煽風點火,他們卻還是不緊不慢。

唯獨一個小霸王柴通,那卻也隻是典型的紈絝作風,這一家人身後肯定是有一張巨網的,隻可惜……柴家明麵上根本看不出有何問題,隻是種種線索表明之前大宋境內的白蓮教就與他們有關,不光是白蓮教,還有諸多的封疆大吏和各級大佬都與他們不清不楚。

歸結一下,小宋從祁門縣那邊挖掘出來的線索,一直到後來白蓮謀反和廣西造反這一係列的事,似乎後頭都有這柴家的身影。

但這一家人感覺都好精明,至今完全沒有露出任何一丁點破綻。

不過嘛,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就連小宋把趙橙保下來的事都已經隱約傳到了太後耳朵裏,何況牽連這麽廣的事情呢?

“你們兩個是怎的了?不為朕高興?”趙性舉著酒杯,滿臉不悅:“朕要龍顏大怒了!”

“等等大怒。”小宋舉起手:“你不覺得奇怪麽?”

“嗯?”趙性愣在了那:“哪裏奇怪了?”

晏殊這時候也補充道:“柴家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