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為宋,尚文成風,這種同窗之間的聚會,幾乎日日都有,而他們之所以連玉生這樣的落第秀才都會邀請,其實說白了就是想找個人墊底,這裏頭的門道宋北雲懂。

畢竟同學聚會嘛,同學聚會這種事,大家都懂,正兒八經聯絡感情的少,因為真正有感情的,平日私下裏就聯絡了,正經人誰巴巴等著這同學聚會呢。

說一千道一萬,不管是古今,同窗之間的短暫聚會必然會成為一種攀比和晾曬優越的地方,混得好的如沐春風、混得差的唯唯諾諾,若是有當年的老師在場,這種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再優秀的老師也不可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總有那看著沒眼緣的人。

玉生的同窗們漸漸的來了,他們相互之間寒暄,或者是互相引薦好友給其他人認識,或者是三三兩兩聚在那頭高談闊論,論時政、論古今、論文章、論美女。

長相甜美的小妹子沒見著,但那幹幹瘦瘦卻擺出一副清水白蓮模樣、看著不倫不類的所謂“待字閨中”的小姐們卻是見了幾個。

宋北雲不免有些失望,先不說別的,就光是這幫人的身材長相,摞一塊都比不上他家阿俏。

所謂傾國傾城,那更是一個都沒有,宋北雲早就懷疑自己曾經看的小說裏那些動不動就驚為天人的美女到底是哪裏來的了,中人之姿不少,但要論天人之貌,真的是少……

至今為止,宋北雲認識的所有女性中,阿俏排第二,排第一的就是藥鋪的少當家,那個小姐姐今年十八,長得絕對是符合宋北雲審美觀的,但主要還是因為個性太好強,性格合不來,不然依著宋北雲的性子,三四年前就撩上了,絕對不至於這麽些年了還是個君子之交。

“北坡兄,你可算來了。”

突然一聲大嗓門打斷了宋北雲觀察小姐姐們,他一聽這北坡兩個字,當時就笑了出聲。

旁邊的玉生連忙咳嗽了一聲,小聲說道:“不得無禮。”

之前玉生就已經告知宋北雲,今日這場春會的東家便是這個北坡讚助出資的,算是個東家,而他的父親則是赫赫有名的廬州刺史,算是相當大的官了,往後算那可是高官級別的官員,而在這邊,因為遷都南京的原因,原本作為防禦州的廬州降格成為刺史洲,但即便如此這廬州刺史那也是正五品的官員,可不是一般人能開罪的。

宋北雲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禮,畢竟不管在什麽時代,嘲笑人家的姓名和嘲笑人家身體殘缺這種事是極端低級下賤的,排名不分先後。

但……真的忍不住嘛。北坡,這應該是個號,親近者叫出來倒也無妨,隻是別人不知道但他宋北雲可是清楚的很,因為20多年之後,一個影響整個漢民族千年甚至還要一直影響下去,讓莘莘學子身受“熟讀並背誦全文”苦痛折磨的奇人就會誕生了,而這個人號東坡……

不過人家這北坡早一些,那就是東坡效顰了,所以這才是原創,不可以取消的。

“各位同窗,又是一年春來早,如今大家齊聚一堂,不甚快哉。”那東坡走上前,從身後引出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這是家姐之子,今日想來長長見識,我便帶來讓他見識見識。來,希仁。”

宋北雲在旁邊吃著蜜餞,看著這黑瘦的小孩像隻不熟練的小猴子似的在那給哥哥姐姐行禮,覺得好笑,不過這種讀書人家出來的小孩倒是禮貌的很,不像山裏那幫野孩子,整天恨不得下五洋捉鱉。

“賢兄,在下包希仁,若有不知事處,請多海涵。”

他走到宋北雲麵前行禮,而宋北雲下意識的掏出一塊糖放在他手中,放完之後那孩子也愣了片刻,而宋北雲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把當孩子王時的習慣都給拿出來了。

“賢兄……這是?”

“好孩子是需要獎勵的。”宋北雲倒是不在意:“你叫希仁啊?要多吃點,你這黑黑瘦瘦的。”

說完之後,宋北雲朝他笑了笑,而那孩子也是滿臉笑容不動聲色的把糖塞進了袖口,道了聲謝就到下一家行禮去了。

而在他不斷行禮的過程中,宋北雲越聽這個名字越覺得熟悉,包希仁……包希仁的,但又想不起這個人是誰的,畢竟這幫人麻煩的很,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哎呀!”

宋北雲突然靈光一現,激動的從位置上跳了起來,他的動作讓全場的人都看向了他,而玉生連忙把他給拽了下來,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特麽……”宋北雲坐下之後,露出一臉傻笑:“我居然給包青天發糖吃了。”

這個孩子不是別人,就是包拯包青天,合肥人、黑黑瘦瘦、如今十歲出頭,這不全部就對上了麽?剛才宋北雲就覺得他這名字熟悉,當初在看電視劇時,裏頭八賢王不就希仁希仁的叫麽。

來這十年了,絕世美女沒見到,反倒第一個見到的是包青天,可以可以……相當可以,這也算跟曆史名人有了個交集。

他的失態倒是沒有掀起什麽風浪,畢竟這裏坐著可有幾十號人呢,再加上他們帶來的人,樓上樓下的可是坐了有百來人。

“趁著這良辰美景,諸位同窗有什麽好詩文,讀來鑒賞一番?”

來了來了,重頭戲來了,這個春會的重頭戲就是跪舔所謂的當世才子,這幫文藝青年,平日裏吃飽了沒事就喜歡幹這些有的沒的。

隨著那個北坡的呼籲,大家紛紛拿上了不少自己的好詩詞呈現了出來,隻要是個人念上兩首,那就是滿堂喝彩,大家紛紛誇獎,若是有幾個韻腳壓的特別好的,還會被誇獎文采出眾等等。

全場上下都氣氛熱烈,但總是有人不樂意看這個的,比如宋北雲比如包拯。

他倆隔了有三張桌子,宋北雲一邊吃著桌子上的食物一邊偷瞄著周圍的小姑娘,而包拯現在還不喜歡小姑娘,他則在偷偷摸摸的舔那塊糖。

兩個人無意間對視一眼,相視而笑,都頗為尷尬。

“若是論詩文,我覺得啊。”東主北坡看著麵前一摞詩文,滿意的點頭:“還是這澄清的詩文最好,不論意境還是這辭藻,都不愧這廬州第一才子的名頭。”

聽到這樣的盛譽,幾乎所有人都在那附和,唯獨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在宋北雲身邊的包拯已經跟他聊起了下河撈魚什麽方法最快了。

“你也沒那個興致麽?”

包拯突如其然的一句把正在給他描述怎麽用毛竹製作螃蟹籠的宋北雲給弄懵了。

“哪個興致?”

“吟詩作賦啊。”小包拯眼神裏充滿了不屑:“整日裏風花雪月的,且不知這大好江山已有四分拱手讓了他人,當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

“你這小子有點意思。”宋北雲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包龍圖啊。”

小包拯狐疑的看著他,歪著頭想了想:“反正我就是不喜這吟詩作對之風,古往今來何曾有過以詩詞取士的規矩,禍國殃民!”

嘿,小東西還真敢說,不過好像也的確就是如他所說,這不是大宋的大宋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果沒有長江天塹,這個小朝廷不堪一擊。可即便是如此風雨飄搖了,裏頭的人卻還是在這裏尋花問柳、風花雪月的,不知死活!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一群鶯鶯燕燕的走了進來,這都是女文化人兒,雖然宋北雲知道她們也是應邀來的,可是看著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那你呢?你有何抱負?”

“先別說這個。”宋北雲指著那一對小姐妹:“看到那群妹子了沒?”

“看見了。”

“棒!”

“你……”小包拯難以置信的看著宋北雲:“我還以為你也是個心懷遠大者。”

宋北雲連搭理都沒搭理他,隻是盯著那群姑娘露出癡癡的笑容,坐著看還不過癮,甚至一條腿支棱跪在凳子上踮著看。

女孩子真的是太美好了呀,雖然單個拿出來都不算什麽頂漂亮的,但堆在一起的視覺衝擊,那真的是極好的,更何況能來這裏的都是些未婚的小娘子,嫩生生的,一掐就能出水兒。

宋北雲曾經琢磨過,回到這個落後的時代,有什麽是值得高興的事?想了很久都沒有答案,但後來仔細一想,這地方不就是蘿莉控的天堂麽!這幫小姑娘們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要長成沒長成的,那真是極好的。

不過要是仔細看看的話,倒也不全是這種未成年,倒也有那些個胸前鼓鼓囊囊的大妹妹,看年紀可能有個十七八九二十歲的,有兩個還別說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還算能入眼。

“這些小娘子如此好看?”小包拯氣呼呼地問道:“你看得如此目不轉睛。”

“你現在還不懂,等你什麽時候早上起來硬邦邦的時候,你就明白姑娘的好了。”宋北雲一抹嘴:“那個綠衣服的,握草!棒!”